春儀有些尷尬地笑笑,沒有接康相的話。
康蕓悄悄從暗格里退了出去,書房里的談話讓她驚訝不已。她知道她的父親一直想控制慕昊天,可是慕昊天卻是不聽他的話。父親是一心想讓西涼變得強大,變得強盛,于是他越發越不喜歡慕昊天了。
如果父親真的要反,她應該作何自處?
康蕓突然想到了中行輕舍,她顧不上再想其它的,立刻出了府門去找她去了。中行輕舍與田恬等人住在一起,他們買下了一座宅子,就在西郊。
康蕓的馬車停在了宅子的后門,她下了馬車,讓馬車先行離開,以免有人看到。
田恬還在忙著他因刺殺曹初靈死去的十來名刺客的事情,那些弟子畢竟也是高門大戶里的后代,他自然因這個頭痛了好一陣子。而宅子里只有姜雯與中行輕舍。
姜雯在窗子里看到了正在往這里來的康蕓,他立刻出去相迎。
“是蕓兒,你怎么來了?”姜雯問。
“我是來找中行的,她可在?”康蕓問。
“在,她就在西院。”姜雯說著,引著康蕓往西院去。只是這西院里并不是只有中行輕舍一個人。
姜雯與康蕓在院子里就聽到了屋子里中行輕舍的笑聲,中行輕舍的笑聲里還夾雜著另一個男子的說話聲。康蕓扭著頭匪夷所思地看向姜雯,姜雯立刻說:“我并不知道她還與別的男子交往。”
屋子里的中行輕舍聽到了院子里的動靜,她立刻從窗子口往外看,正好看到康蕓與姜雯。
“是蕓兒啊,進來吧。”中行輕舍是清高慣了,她的話里自然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康蕓與姜雯進了屋里,那屋子里果然坐著一個男子,而且讓姜雯與康蕓驚訝的是,此男子長得與孟宣十分相像。
見到那男子,康蕓的心里十分不快。孟宣在她心里是一個讓她仰慕,讓她求之不得的男子。她與中行輕舍不同,中行輕舍可以把他當作是孟宣的替身,但是康蕓卻是不允許他與孟宣沾上一頂點兒關系,那樣他會破壞孟宣在自己心里的美好。所以康蕓不喜歡這個男子。
“這位公子是?”康靶的語氣里也帶著清冷。
中行輕舍立刻介紹道:“這位是肖佩,肖公子。”
“肖佩?”康蕓輕輕出聲。
“表姐是不是不記得我了?”肖佩沖康蕓笑笑,康蕓的心神一恍惚,他與孟宣還真不是一般的相像,而是極像。
“表姐?”康蕓聽到他叫自己表姐,疑惑更深,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對他的敵意,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我是肖玉的弟弟,撫輪肖家,表姐記得了么?”肖佩還是笑著。
康蕓恍然大悟,可不是么,他竟然是肖佩!自己雖說見過他,卻也是好幾年之前的事兒了,而且肖老夫人孤傲的很,正因為自己的父親是丞相,為了不讓人傳肖府的風言風語,每年的禮數只是東西送到,肖府的人卻不是進丞相府的。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肖佩竟長成了這般風流俊俏的模樣!
“你是撫輪肖家的人?”康蕓臉上的震驚讓肖佩心情大好,他笑著點頭,立刻與康蕓親近了起來。
“老夫人不讓我們與你們親近,可是咱們終究是親戚呀。”肖佩笑道。
康蕓一下子喜歡起這個表弟來,對他也是展開了笑臉。而在一旁的中行輕舍卻不高興了。本來康蕓是客,怎么現在的樣子倒像自己是外人一樣?
中行輕舍輕輕咳嗽了兩聲,她問:“蕓兒是找我有事?”
康蕓本來是找中行輕舍有事,不過現在她不想說事兒了,她只想與這位小表弟親近親近。
“無事,就是這些天看不見你了,過來看看。啊,表弟,你既然來了王城卻怎么不來找我?雖說是老夫人限制你們,可我們這些姊妹兄弟們還是在一處玩兒的。”康蕓現在看肖佩,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我哪里敢吶!表姐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家法可厲害了!”肖佩也高興著。
中行輕舍插了一句嘴:“肖佩,康蕓居然是你的表姐,你從來也沒有告訴過我。”
“我告訴你這些也沒有用啊,而且我又是庶子,說這個平白無故讓你笑話。”肖佩不論說起什么來都是一臉的輕松,滿眼的笑意,不得不說,他是個極招人喜歡的公子。
“你眼下住在哪里?”康蕓又問。
“就在如福客棧。”肖佩道。
康蕓挑了眉毛:“既然讓我知道你在王城里了,就不能再住客棧了,表姐也有自己的宅子,就在北郊,你去那里住,不要再住客棧了。”
“如此就多謝表姐了。”肖佩也不拒絕。聰明如廝的他,又怎么會看不出康蕓眼里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姜雯一向習慣了被當作透明人,原來姜眉在的時候,師父當他是透明人;姜眉走了,中行輕舍與康蕓來了,師父還把他當透明人;現在師父回東靈辦事了,只有中行輕舍與康蕓了,來了肖佩,他又被兩位師妹當成透明人……姜雯看他們說的火熱,自己悄悄退了出來,他長嘆一聲,自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中行輕舍其實是不喜歡康蕓的,因為無論是在哪一方面,她好像都在刻意壓自己一頭似的。不過有一點她確實比康蕓強,那就是她比康蕓漂亮。
幾人在這里說了一處子話,康蕓說要帶肖佩走,肖佩卻說答應了中行輕舍幫她畫畫,等他畫完了再離開。康蕓只好一個人先走了。
天色已黑,姜雯一向睡得早,這宅子又大,西院里發生的事情,姜雯那里可一點兒都不知道。
康蕓走后,中行輕舍就明顯地表現出了不高興。肖佩自然知道她為何不高興。他哄著中行輕舍道:“她是丞相之女,又是我的表姐,我將她哄的高興的,對你不是也有好處么?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她故意在壓制你?”
中行輕舍這才扭過頭來問肖佩:“那,你倒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我?”
“你說呢?”肖佩笑著將手探入了中行輕舍的衣服里面,中行輕舍欲迎還拒,終是倒在了床上。
肖佩的手法極其高明,他能讓一向清高的中行輕舍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身下。當他將中行輕舍的衣服除凈時,中行輕舍又問他一句:“你始終都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當然了,我可沒有見過比你更美的女子!”肖佩低語著,中行輕舍根本就沒有聽清他說了什么,她只感覺自己的身心全融化在了肖佩的一雙手掌之中。
康蕓回了丞相府便不停地想起肖佩來,她想著他怎么就與孟宣長得那樣像!她現在確定肖佩是喜歡自己的,而她……自然也喜歡肖佩。
天色微亮時,肖佩已經穿好了衣服。中行輕舍抱著被子問他:“你起這樣早,是去做什么?”
肖佩還是那一雙迷人的笑眼:“自然是去拜訪我那位表姐了。”
“你真的要搬去北郊?”
“要不然呢?”
中行輕舍不語,肖佩從鏡子中看了她一眼,他又是一笑:“放心吧,我和她只是政治關系,和你才是男女關系。”
中行輕舍被肖佩逗笑了,她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子外面。
楓葉山莊。
楓葉山莊在高采青與高采藍的管理下倒是井然有序,曹初靈已經看穿了她們深藏不露,她們再藏著掖著可就有些過了。
高采藍下山采買了一些東西,她回來的有些慌張,她撞上了聞人姒兒,聞人姒兒一把穩住了她的身子。雖然高采藍極力想壓下自己的情緒,可是這個時候也已經晚了。
聞人姒人將她帶到了曹初靈那里,曹初靈問她:“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慌張?如果是有仇家什么的一定要說出來,否則我們想幫你也幫不了。”
高采藍咬了咬嘴唇,這才開口:“曹娘可聽說過洪機當鋪?”
洪機當鋪?高采藍也知道?曹初靈表面上裝得一片平靜,她問:“洪機當鋪怎么了?我們又沒有招惹他們。”
“是,我也沒有招惹過他們。只是我們在大漠里的時候,可能是無意中得罪了他們的人,但是我發誓,洪機當鋪這樣的江湖組織,我們姐妹兩個是萬萬不敢去主動得罪的。反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他們好像在查我們,于是我們姐妹這才逃往中原。剛才我下山去采辦東西,好像看到了讓我眼熟的人,于是我這才逃上山上。”高采藍眼里的神情是極為認真的。
曹初靈點著頭,看來她有必要修書一封去問問韓天寥了。
“你們在大漠里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何會讓洪機當鋪的人查你們?”曹初靈問。
“都這個時候了,記得要說實話。”聞人姒兒補了一句。
高采藍看看聞人姒兒,又看看曹初靈,她只好說:“其實,我與姐姐是沙盜……”
曹初靈的眉毛一挑,同時,心里驚訝萬分。她雖知道也猜想著高氏姐妹不簡單,只是沒想到她們兩個居然是沙盜。這倒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了。她們姐妹兩個隱藏的何止是深,簡直是太深了!
“怎么了姐姐?有哪里不對嗎?”高采藍問。
“曹娘的反應不對。”高采青道。
高采藍還是不解。
高采青站起了身子往窗子處走去,她望著外面雪白雪白的一片,解釋給高采藍聽:“先前流民的事情,還有我們與齊陽公主產生的摩擦,就這兩件事情看來,曹娘不但是有一個靠山,而且這個靠山可能連皇上都忌憚。”
“連皇上都忌憚……那……那會是什么樣的靠山?”高采藍自言自語著,她自然知道曹初靈不簡單,只是聽姐姐這樣一說,她感覺姐姐說的十分有道理。
“還有,你在說起洪機當鋪的事情的時候,她的反應就好像洪機當鋪就是自己家的一樣,不慌不忙,而且自己也有思索……”高采青的話說了一半,她突然瞇起了眼睛。
高采藍明白姐姐的話是什么意思了:“而且曹娘身邊的那個聞人姒兒,鎮魂歌,還有舒馬……舒馬……舒!舒字輩兒的人!難道……”
“我們猜得也許就是對的,曹娘極可能是洪機當鋪的人,而且她在洪機當鋪里面,一定地位也不低。最重要的是,生完孩子的她與別的女子完全不一樣……”高采青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