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嵐那孩子愛慕你,因此可能做了很多錯事,我已經(jīng)將她送走,并且勒令她這輩子,都不允許回到京都。
容氏已經(jīng)申請了破產(chǎn)令,距離被收購,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我為容氏,付諸了一生的鮮血,所以,我不想讓容氏落入別人手中。
我來,也不會像你放過容氏,我只是想請你收購容氏。
我相信容氏在你手里,必定不會落敗。”
容鎮(zhèn)海這番話,正中許庭琛的心。
因為他就是打算這么做的。
既然容鎮(zhèn)海提了,他也可以做個順?biāo)饲椤?
“好。”
容鎮(zhèn)海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
許庭琛難得解釋了兩句。
“一碼歸一碼,你的提議對我來說有利無害,我是個商人,不會拒絕,相反的,令千金的所作所為,也確實觸及了我的底線。
如今容氏算是幫她還了,我沒有再繼續(xù)咬著不放的道理。”
容鎮(zhèn)海老淚縱橫:“謝謝了,你是個好孩子,你父親負(fù)了你媽,是他的損失。”
“這確實是他的損失……”
“阿嚏!”
遠(yuǎn)在家里研究圍棋棋譜的許博安,莫名其妙地就打了個噴嚏。
他搓了搓鼻子,并未當(dāng)一回事。
反正現(xiàn)在向北已經(jīng)有了許氏的股份,憑他的聰明才智,想在許氏站穩(wěn)腳跟,并不是什么難事。
倒是那孩子……到現(xiàn)在都不肯去許氏上班,卻又著實令他頭疼。
想到這,許博安索性放下棋譜,去了向北的房間。
向北已經(jīng)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好多天了,就連吃飯,那都是傭人端進(jìn)來的。
為此,向晴好一陣子發(fā)愁。
恰逢容家又出事,她才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叩叩。
敲門聲響起,正認(rèn)真瀏覽網(wǎng)頁的向北,動作一頓。
他邊關(guān)網(wǎng)頁邊道:“進(jìn)來。”
許博安推門而進(jìn)。
坐在他床邊,閑聊著:“我們父子倆,好久沒好好聊天了。”
向北還穿著睡衣,看起來有些頹廢。
“嗯,父親想聊什么?”
“聊聊你這百分之二的股份的由來,孩子,方便告訴我嗎?”
向北面色一僵。
旋即搖頭:“爸,我答應(yīng)了他,不能說。”
許博安也沒逼他。
“那陪我下下棋吧,有空嗎?”
向北點頭:“好。”
下棋需要心靜,否則必定錯漏百出。
許博安以為他必定能通過下棋,看透向北的心。
但向北卻意外的沉穩(wěn)。
每下一步棋,都精斟細(xì)酌,十分巧妙。
就連他設(shè)置陷阱,他都一一察覺,一舉擊破。
到了官子時,向北開口:“爸,容家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
許博安夾著黑子,落在棋盤上。
“容阿姨向你們求助,你們?yōu)槭裁床粠停俊?
許博安動作一頓,神色有些僵硬。
他想說,容家人并未向他們求助,但卻被向北率先堵了回去。
“我看到容阿姨求你們了,但你們回絕了。”
“爸,你們不是很交好么?容阿姨和媽,也用姐妹相稱,為什么對方有難,你們卻一腳將人踹開了呢?”
許博安被他問得臉色如調(diào)色盤般,變幻莫測。
“對容氏出手的是許庭琛,我們哪里幫得上忙?”
向北還在步步逼問:“就算幫不上忙,那也不該像看到瘟疫一般,對容阿姨避之不及吧。”
許博安怒道:“向北,你還小,不懂!”
向北笑了,溫潤的眸,帶著一絲看不透的失望。
“我確實不懂,因為我根本不想承認(rèn),我自己的媽,竟是個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的賤人。”
啪!
嘩啦啦……
瓷玉白子黑子,落了一地。
滴滴答答,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聲音清脆。
向北的臉,偏向一旁。
白皙地臉頰上,紅紅的巴掌印,十分刺眼。
許博安右手顫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她是你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怎么能這樣說她?!”
向北嘲諷地笑了。
“正因為她是我媽,我才覺得痛苦,覺得丟人!”
“我完全無法想象,我印象中溫柔的媽,背地里竟然是個陷害閨蜜,逼死正妻上位的小三。
我也無法想象,她曾經(jīng)能和容阿姨姐妹相稱,對容沐嵐贊許有加,總想我娶了她。
可容家有難,她卻又不留一分情面地一腳將人踹開。
第一次,我昧著良心說服自己,也許是因為真愛,她才意外逼死月姨的。
可這一次,容氏有難,她又故技重施,你叫我怎么去面對她?
爸,我媽愛的,是權(quán)勢吧?”
許博安無話可說。
往事一幕幕,說是如過眼云煙,早已隨風(fēng)消散,可實際上,每當(dāng)午夜想起,卻仍覺得歷歷在目。
向北其實還沒說完。
他其實不單恨向晴,他也看不起許博安。
他更看不起的,是被他們生出來的自己。
他很懷念從前,蘇從月對他很好,許庭琛和他稱兄道弟,一起闖禍一起受罰。
他們是互相信任的好兄弟,可現(xiàn)在,卻是見面分外眼紅的仇人。
這一聲哥,他叫得有愧。
卻又不舍得不叫。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遠(yuǎn)離這個家。
“爸,我好累,我真的對許氏不感興趣。”
“我國外的朋友叫我過去和他合作創(chuàng)業(yè),我很感興趣。”
“什么時候去?”
孩子長大了,壓抑了這么多年,也是為難他了。
既然他是真的不想爭,那就由他去吧。
“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
“不行!”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
向晴慌亂地跑進(jìn)來,楚楚可憐地看著向北。
“北北,你這是不要媽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媽做了那么多,都是為了什么,那都是為了你啊!”
“你爭不過許庭琛,那媽就給你找后盾,你小時候說你想有個爸爸,那媽就幫你把親生爸爸找到了。”
“再說了,我和你爸,那是情投意合,互相喜歡的,我和他才是真愛。他和你月姨,根本沒有感情,你爸離婚,也不過是因為心疼我,想給我一個名分罷了。”
“媽!”
向北神色痛苦:“別再說了,月姨都死了,是非黑白,還不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向北!”
向晴怒吼,揪著他的衣領(lǐng),面色有些猙獰。
“你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