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庭琛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明面上,法律,是最公正的制度,只要是生活在華夏的公民,就必須遵循華夏的法律制度。
但是,在這明面制度之外,卻還有很多灰色人群,存在著許多灰色的地帶。
這種人和地方,根本不將華夏的制度當一回事,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卻仍舊可以脫身。
這個時候,就衍生出了不為世人所知,只藏在暗處,專門針對這些灰色的人和地方的制度。
而有制度,就得有執行者,懂嗎?”
宋嘉意懂。
她也知道世界并不是絕對公正的。
可懂,和能接受,是兩碼事。
她抓緊輪椅的扶手:“那你是執行者嗎?”
許庭琛眸底閃過一絲輕微的贊賞。
這女人,還不笨。
“你猜呢。”
他上前,季培彬馬上將手中的槍,雙手呈上去。
許庭琛拿著槍,熟練地活動了一下,扣上扳機。
然后,又走回到宋嘉意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那王者一般強力的威壓,壓得宋嘉意有些喘不過氣來。
“聽完他的所作所為,你同情他嗎?”
“不。”
“那想不想將他繩之于法?”
“我……我沒權利。”
宋嘉意心虛地低頭。
“看著我,宋嘉意。”
男人的聲音,染上一絲薄怒。
宋嘉意不得不抬頭。
四目相對間,她猶如一個迷茫的小孩,迷失在他幽深無底的眼眸中。
“我現在給你這個權利,你可以殺了他,并且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對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呢,你卻不會得到理解,相反的,你還會得到許多不明所以的謾罵,憎恨,誤會,甚至是親戚朋友的遠離。
這個時候,你會怎么做?”
“我不知道……”
宋嘉意內心痛苦異常。
她仿佛懂了。
一旁的季培彬,卻是再次震驚了。
本以為許先生對這個女人,就算有興趣,那也不會太高。
可現在,一向特立獨行,從不解釋的許先生,居然特地抓來這肥豬,用來給宋嘉意說教。
這不是個好兆頭。
太過在乎,意味著弱點。
而一旦有了弱點。
曾經那些一直在虎視眈眈的仇敵,必定有所行動。
許先生真是太糊涂了!
季培彬的內心獨白,許庭琛不知道。
他現在只專注于看著宋嘉意。
“你現在有兩個答案,一,是做,二,是不做,沒有不知道!”
“我……”
宋嘉意被他那嚴肅的模樣給嚇到了。
她捂著胸口,突然皺眉:“好痛……”
“哪里痛?”
許庭琛馬上蹲下,緊張地扒拉這她的衣服。
“有點呼吸不暢,引發了心絞痛。”
某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可許庭琛卻信了。
“我帶你出去。”
“季培彬,整理好證據,將人扔警察局。”
季培彬道:“是。”
離開地下室后,許庭琛問:“還裝,不嫌累么?”
宋嘉意蒼白的臉色,驟然一紅。
“你怎么知道我是裝的?”
要知道她可是醫生。
想裝病人,那演技可是爐火純青的。
他雙手插兜,背對著她:“你還是太嫩了,宋嘉意。”
“我……”
兩人不再說話。
氣氛有那么一瞬間,尷尬到了臨界點。
想到那天意外看到的畫面,宋嘉意為了調節氣氛,問道:“那天你處決的那個人,犯了什么錯?”
“他是個連環殺人犯,只要給錢,什么都做。”
“而這次網絡上那些緋聞,就是他弄出來的。”
“知道是誰雇他這么做的嗎?”
“線索斷了,還在查。”
“偶。”
經過這次的解釋。
宋嘉意發現自己對許庭琛的不滿,以及不理解,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殆盡。
這個男人……身處高位。
看似風光無限,萬人追捧,財產富可敵國。
可實際上,卻又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責任。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
用這句話來形容許庭琛,再適合不過了。
……
宋嘉意修養了一周,身上的傷,才全部恢復。
期間,她每晚都給宋微微打視頻電話,將小家伙給安撫得妥妥的。
許庭琛只來過兩次。
每次來,都只是看看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宋嘉意也沒有挽留,更沒有說其他扇情的話。
兩人雖然已經登記,可到底沒有穩定的感情基礎。
再次相遇,也太過急躁。
現在冷靜下來,她決定試試和他重新開始。
至于向北。
他也不知從哪聽說她又出事住院了。
跑來醫院,但卻被許庭琛的人攔下。
再加上她并不想見他,所以他也進不來。
而向晴又一直狠抓他和容沐嵐的感情培養,他也就來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最后,宋青揚也一直打電話來噓寒問暖。
宋嘉意全都打太極般,給糊弄過去。
而從宋青揚那緊張的態度來看,宋嘉意已經猜到了這次的始作俑者是誰了。
二叔……
你忍不住了是嗎。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壞事做盡,貪婪成性。
不但害死我爸,甚至還想利用林家和許家多年前的約定,讓宋冉冉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的算盤打得可真好,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滅了我,還是我先端了你!
我能將宋冉冉給端了,就一樣可以將你這個老子,給拉下馬!
……
宋氏。
宋青揚最近事業順風順水,可事業之外,卻屢遭挫折。
遠在國外的妻子火急火燎地打電話哭訴,說宋冉冉整容失敗了。
宋冉冉哪里接受得了,當即和林慧芬大鬧了一場,直接跑了出去。
林慧芬擔驚受怕地找了兩天,都沒找到人。
一時之間,直接慌了。
這才找了宋青揚。
“行行行,我已經派人過去找了,你先冷靜點,耐心等等,冉冉不是小孩子了,她不會走失的。”
“我當然知道這個,正因為知道,才更擔心啊,你說冉冉那么愛美,這要是一個想不開尋短見,我……我也不活了……”
電話那頭,林慧芬哭得稀里嘩啦。
宋青揚煩躁地眉頭突突突地跳。
“行了行了,別哭了,現在除了等,我也沒其他辦法啊,我這很忙,得去開會了,掛了。”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