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那個枕在她肩窩上的人說,沒有執(zhí)念,溫柔的一塌糊涂,“我不奢求在一起,只求能隨你左右,僅僅是一個不起眼的廚子,不干涉你成婚,不干涉你生兒育女,就這樣在你左右伴著你老去。”
花柏梔對元恩薰身上的味道非常的眷戀,哪怕前一秒遵著君子之禮,可是這一秒她愿意永遠(yuǎn)沉淪在短暫的溫柔鄉(xiāng)中,她不回答是她最美的夢境。
那雙紅紅的眼睛有些狠厲,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不到?這是她說過最最違心的話,最最無力的謊言,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喜歡的人牽著別人的手走入婚禮的殿堂,看著他們?nèi)攵捶浚绻矚g不是占有,而是讓對方幸福的話,而給她幸福的人不是她的話,那這樣的喜歡她是不會承認(rèn)的。
可是此刻,如果能夠給她足夠的理由擁著她,哪怕是把這樣的謊言說上一輩子,對她而言,并不難。
“我想”,元恩薰稍稍提起了內(nèi)力,推開了花柏梔的懷抱,扶著她的肩膀,抬頭看著她驚詫的表情,“柏梔是搞錯了,你連自己的心都沒有明白吧,其實你并不喜歡我。”
花柏梔從錯愕到猙獰只不過一秒鐘,她毫不憐惜的掙開了元恩薰搭在她肩膀上的桎梏,在元恩薰平靜的眸子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就像跳梁小丑,憤怒,那種從心臟蔓延至全身的憤怒,她左手環(huán)住了元恩薰纖細(xì)的腰肢,右手扣住她的后腦勺,狠狠的咬上了元恩薰粉色的唇。
沒有享受,沒有喜歡,只有憤怒和錯愕,那雙不可思議的雙眼,讓花柏梔忍不住去侵犯她,在元恩薰唇上吃痛張開雙唇的時候,她將舌頭伸了進(jìn)去,想要肆虐她的口腔,然而這僅僅只是想想,還沒來及這么做,舌頭就吃痛的退了回來,還近距離的“享受”了心上人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大概真的用了許多勁,她差點就被打翻在地,巴掌聲在幽幽的夜晚,兩人的心扉響了許久,花柏梔捂著臉,看著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眸子里沒有一絲光芒,愧疚,失落,惱恨,痛苦,五味雜陳。
她剛才都做了些什么。
道歉如果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么呢?盡管道歉是世上最無力的語言,但是現(xiàn)在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她們不是夫妻,不是親朋,現(xiàn)在甚至連個陌生人都不如了吧。
剛想說對不起,可是在看到元恩薰除了紅唇上染上了一抹血色之外,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的時候,那些對不起全部咽下了自己的喉嚨,怎么都說不出口。
花柏梔將捂著臉頰的手放了下來,讓那火辣的痕跡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元恩薰的眼中,揚(yáng)起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笑容,“對不起了,薰兒,我大概是真的沒弄明白自己的心吧,剛才親你那一下,我只是想要驗證一下自己心底的想法,現(xiàn)在我清楚了,我應(yīng)該是不喜歡你的,要不然也不會這么粗魯了,可能我只是一個顏控吧,要怪就怪薰兒你長的太漂亮了,讓我忍不住就想去靠近你吧,然后還誤以為自己的春天來了。”
輕松的抬起手指了指那腫起來的半邊臉,“你看我的臉都這樣了,算是兩清了吧,如果你覺得不解氣的話,就再來兩下,我這人什么都不多,就臉皮多,你打我臉,我也不覺會沒尊嚴(yán)。”
“哈哈”,因為那一巴掌,花柏梔連笑都能牽扯到淚腺,“最重要的是我不是男人啊,一巴掌而已,又怎么要的了我的尊嚴(yán)。”
許是在喜歡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不知道尊嚴(yán)為何物,又如何有尊嚴(yán)讓人踐踏呢?
花柏梔直視這元恩薰的眼睛,她冷漠無波的眸子刺痛了她,讓她忍不住就自嘲了起來,可是誰說自嘲的時候傷的最深的是那個說出這句話的人呢?
以前,總也沒辦法弄明白,為什么總有相互喜歡的人要相互傷害呢?現(xiàn)在她明白了,不過是在感情中覺得不安,通過傷害對方來獲取安全感。
而她,僅僅是因為單相思,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只要對方不在意自己,那么做再多,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小丑,不痛不癢又談何從傷害對方中獲取快感呢?除了自嘲,能帶給自己絲絲緩解,讓自己傷上加傷,再也沒有其他方法讓自己好過了。
我若是……
“很晚了,我回去了。”
花柏梔收起了嬉皮的笑容,在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雙眼下,她很害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失控的事,她不想再變的更讓人厭惡了。
呵,談什么厭惡呢?她或許根本就沒有半點感覺。
大抵,我的執(zhí)念,我的喜歡在她看來就是一場笑話,身為一個女人居然和一個女人說喜歡,還想要和她談婚論嫁,我到底憑了什么啊?
“花柏梔”
元恩薰清冷的聲音在花柏梔的身后響起,說了那么多,還是一如既往,毫無觸動,她花柏梔那么平凡,要拿什么才能讓這么一個時刻保持理性女人感動呢?
花柏梔停住了向前的腳步,卻不敢回頭,她怕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她害怕元恩薰又要說什么刺痛她的話,她害怕她一回頭就落下在眼眶中徘徊已久的眼淚,至少在最后留下一個堅強(qiáng)的假象。
“你說你喜歡我,那你怎么做到看著我和別人在一起,如果你喜歡我,你怎么能做到看著我和別人生兒育女,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不是該和我說,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即便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該把我拱手與人”
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喜歡的話,就不該和我說這樣的話,元恩薰沒有回答剛才那一巴掌,因為之后種種不過是因為花柏梔想要與人做嫁衣才發(fā)生的,那個吻,她也好好享受,可是她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對待,那么粗暴,她下意識的就揮手過去了,她后悔著,只是又對花柏梔之后的話非常生氣。
如果元恩薰不曾對她有一點感情,又怎么知道花柏梔說的試探,說的不喜歡不過是違心的話呢?
眼眶中流淌著眼淚,波光粼粼,在元恩薰的話中忘記了動作,忘記了呼吸,緩緩的回過了身。
“如果我不喜歡的話,就憑你用男裝欺騙與我,我也不可能留你在身邊的。你口口聲聲說我介意你女人的身份,那你可曾問過我,我當(dāng)真介意嗎?”
不知不覺,在說到男人上,元恩薰原本低低的聲音提了起來,像是在不滿花柏梔一而再再而三自以為她喜歡的一定是男人,她不喜歡她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人罷了。
如果她曾經(jīng)有那么一次拒絕過她,那一定不是因為她是女人,而是因為她曾經(jīng)有那么多次機(jī)會告訴自己她的性別,而她卻是選擇了隱瞞,只要一想到扶搖是知道的,她就非常的生氣。
原來自己也有嫉妒別人的時候,換做別的女人她也許會覺得沒關(guān)系吧,偏生是扶搖,無比尊貴的公主身份,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甚至對花柏梔沒有扶搖那么好那么溫柔。
“你說什么?”,花柏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也不敢伸手去擦眼淚,生怕一個動作就錯過了元恩薰的表情,“你剛才說了什么?”
“我喜歡你啊”,就算扶搖再好,只要花柏梔喜歡自己,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原來愛一個人,僅僅是用行動來表示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不說出來的話,誰又能知道呢?
自離開京城之后,元恩薰就再也沒有笑過,連奉承的假笑都不曾有過,她的周圍筑起了萬丈高墻,別人走不進(jìn)去,她也不愿走出來。花柏梔有時甚至?xí)运降南耄@樣也好,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那也不能讓別人住進(jìn)去,就算你孤獨(dú)終老,那也還有我陪著你。
可是現(xiàn)在,眼前的人,精致的面孔下,不再是無懈可擊的表情,她眉目含笑,像一個普通的女子一樣,因為第一次言愛而害羞,因為自己而笑的溫柔,她從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認(rèn)真,是對自己感情的回應(yīng),這讓花柏梔曾經(jīng)那些無比自私的想法有些無處遁形。
這才是她要用一切去守護(hù)的東西。
許是許久以來,她所有的感情投入都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子一樣不再漂浮起來一樣,她也不敢奢求有一天能從心上人口中聽到這句話,所以,花柏梔被這個喜歡釘在了原地,連同表情都凝固了,唯有眼淚不停的溢出眼眶,喜極而泣,這來之不易的、突然而至的幸福,讓她的呼吸不再順暢,原來得到回應(yīng)是這種感覺,被虐太久,所以才有窒息的感覺吧。
那腫是老高的連配上花柏梔呆滯的表情,讓她看起來頗為滑稽,元恩薰很心疼,剛才那一巴掌,她是下意識的,沒有輕重,緩步走到花柏梔的眼前,撫上那紅色的印記,這次驚覺,花柏梔的臉已經(jīng)被自己的淚水打濕了,那手掌上潮潮的濕意,讓她恍然想起花柏梔對小七說的一句話,女人都是水做的。
這么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子,為什么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卻沒有發(fā)現(xiàn)呢?
是不是那時候,我就傾心于你,所以閱人無數(shù),卻也不敢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