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凡是個說做就做的男人,傍晚的時候,趁著陳姐陪童暖暖去散步,家里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他趕緊把買好的針孔攝像頭放到童暖暖的公寓里。
當初童暖暖那邊換成和他這邊一樣的密碼鎖時,童暖暖就把密碼告訴了他,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改過。
白慕凡輕輕松松進到公寓里,手腳麻利地安裝好了攝像頭后,又趕緊回到自己那邊,打開電腦看了下畫面行不行。
沒等多久,就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陳姐碎碎念的聲音傳來。
靜靜聽著她們的腳步聲,白慕凡盯著電腦屏幕,伴隨著密碼鎖開鎖的聲音,只見童暖暖牽著金毛飯團進了家門,陳姐緊隨其后。
為了能聽到那邊的聲音,白慕凡還特意配了幾個竊聽器,所以她們回來后談話的聲音,全都進了他的耳朵里。
“太太,我去準備晚飯了。”畫面中,陳姐笑著說。
童暖暖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陳姐,不是說好了,私下里,你還是叫我暖暖嗎?”
“這叫順口了!”陳姐拍著腦門,笑道:“瞧我這記性,下回改啊!”
挑了挑眉,童暖暖抿著唇,又說:“儒承住在外面吧?”
“對!”見童暖暖對燕儒承的事情感興趣,陳姐笑瞇瞇地說:“先生本想接咱們一塊過去住的,所以特意選了一套公寓來住,不過你想搬來這里,先生那意思是他暫時就在外面住著。”
聽到這里,白慕凡眉頭緊皺,心里慶幸童暖暖選擇回到這邊來住,同時又罵了一遍燕儒承的不要臉。
“他一個人在外面不方便,等哪天有空我把高姐叫回來,你就去儒承那邊吧!”童暖暖語氣淡淡地說。
陳姐瞬間變了臉色,“你不想留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神情淡淡地搖搖頭,童暖暖平靜地說:“回國前不就商量過了嗎?本來是打算把高姐和老宋都叫過來,大家一塊住,但是現(xiàn)在儒承和我分開住,所以”
微微一笑,童暖暖走到陳姐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要是你不想過去照顧儒承,那我就讓高姐過去!”
童暖暖的話讓陳姐臉色緩和了一下,“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怎么會不愿意照顧先生呢?只是,你想大家住一塊,那為什么不搬去先生那里呢?”
松了手,童暖暖說:“這里是我媽媽留下的,也曾經有過很多回憶。”
“是和先生的回憶嗎?”陳姐好奇地問。
平日里童暖暖和燕儒承都很少當著陳姐的面,說他們在北城的事情,陳姐知道的只有零星,所以她總會很好奇童暖暖的過去。
搖搖頭,童暖暖摸了摸小腹,“記得門口那棵大樹嗎?”
陳姐點了下頭,想到她看不見,有忙說:“就是剛才咱們站了好一會的地方吧!”
“對,就是那!”按著小腹,童暖暖面上的笑容有些慘淡,“我在那里掉過一個孩子。”
陳姐下意識捂住嘴,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看著幾乎是靜止了一樣的屏幕,白慕凡深吸一口氣,兩手擦了把臉,腦海中出現(xiàn)童暖暖說的那棵樹。
當年她出事之后,他被童老爺子送去了英國,再回來后她已經不見了,那時候他曾讓宋達帶他去過出事的地方。
那是一棵很大的柳樹,樹身大概有三四個男人抱起來那么粗,聽宋達說,童暖暖的血曾經流在樹根上,但白慕凡看的時候,那血色早就暗的不仔細看都不會察覺的地步。
曾經想念她的日子里,他也曾在那棵樹下站過整宿,只要想到她流產時的心情,他心口就難受的像是要透不過氣來。
后來從公寓搬走,他找到小區(qū)物業(yè),掏錢買下了那棵樹,并且在樹周圍修了鐵欄桿,還專門有園丁定期打理。
突然聽到童暖暖提起那棵樹,看著她摸小腹的動作,白慕凡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屏幕中,童暖暖已經回了房間,正坐在窗戶前,一手摸著金毛飯團的頭頂,一手捂著小腹,神色不明的樣子,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白慕凡往后一仰,兩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數(shù)秒之后,他起身去了外面。
正是傍晚時分,孩子們放學歸來,各個在小區(qū)里撒了歡似的跑來跑去。
在失去童暖暖之后,白慕凡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愿意看到小孩子。
因為一看到那些活潑的孩子,他就會聯(lián)想到他和童暖暖的孩子,然后就會氣憤老天的不公平。
最后,這份怒火就會發(fā)泄在童偉柯身上。
近幾年,蓉樺企劃的業(yè)績一再下滑,除了童向國早年經營不當外,其中大多是白慕凡的手筆所致。
他雖然不允許人提起童暖暖的事情,但童向國和童偉柯都做了什么,可是有專人定期報告的。
只要白慕凡心情很差,就會找個由頭讓蓉樺企劃損失一筆,看著童向國和童偉柯都不好過,他疼痛的心口才會稍稍好受一些。
“白先生,又來看您那棵樹嗎?好些日子沒見您了!”保安隊的隊長恰好經過,見到白慕凡就跟他打了聲招呼。
白慕凡點點頭,一手摸著那棵柳樹,顯然不想多談的樣子。
保安隊隊長識趣地走過,跟在他一旁的新人小聲地詢問:“他就是那個花了幾百萬買下這棵樹的白先生?聽說他可是北城首富!真是錢多了沒地方花,居然買一棵老樹!”
“你懂什么!”同行的年長保安呵斥了一聲,“他老婆在那棵樹下流產了,買下那棵樹是為了紀念他們的孩子。”
“真的假的?”新人不相信的樣子,“我聽說像他這樣的有錢人,都很花心的!”
“臭小子,我還能騙你不成?五年前那事鬧得滿城風雨,也就你這種毛頭小子不知道了!”年長保安神秘地笑笑,“知道嗎?他老婆回來了!我今兒上午還看見了呢!”
瞥了眼樹下的白慕凡,保安隊隊長呵斥了那兩人一句。
“都少給我嚼舌根!白先生的事情是我們能說的?把眼睛擦亮點!別忘了,白先生可是能在北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