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把她送進醫院之后，就沒放開她人過，一直嚴嚴實實地抱著她，靠在病床上。

曾右右也沒力氣掙扎抵抗，隨他去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封霄還在后怕，后怕剛才他要是沒清醒，蠻蠻是不是就死在他手里了？

六年前，因為Alsia那個女人，她差一點兒就死在了他手里，而這一次，她又差點兒把命搭他身上。

“蠻蠻……”封霄用臉摩挲著女孩兒的臉頰，和她肌膚相觸，“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一直記得，他清醒之后想扶她起來時，女孩兒的戒備和害怕。

曾右右默了默，最后誠實地點頭。

封霄手臂收緊，將臉埋在她脖子里，低聲保證，“以后我要是發病，你就躲得遠遠的。”

曾右右沉默。

她的心思卻飄到了封老在封宅說的話。

看來六年前，原主性情大變的原因，應該是差點兒被池盼盼找來的人強奸。

原主這具身體和封霄是第一次，自然是強奸未遂。

這個池盼盼還真惡毒，當時原主才十三歲，她怎么下得去手？

按封老說的，池盼盼陷害原主，除了因為封霄之外，還有嫉妒。

估摸著，池盼盼的心思就是，大家都不是封家的血脈，憑什么原主是封家的小小姐，被封老呵護在掌心里疼愛，而她只能當一個女傭人？

肯定是了。

封霄看她神思恍惚，不由問：“你在想什么？”

回過神來的曾右右說：“我想睡一覺。”

聽出她并不想和他多說話，封霄忍耐著說：“好，你睡，我在這里陪你。”

說完，他松開手臂，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好像她就是一尊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曾右右感覺很疲累，不過片刻，就沉沉睡過去。

刀疤男這時候正好進來，“少爺，老太爺讓你過去一趟。”

“嗯。”封霄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看了女孩兒很久才離開，“你留在這里。”

“是，少爺。”

封老的病房就在樓上，封霄很快到達。

一進門，何管家就退出病房，將門關上后，守在外面。

封老看著這個大孫子，心痛又覺得嘆息。

雖然他這個大孫子人是歪風邪氣了點兒，狠起來六情不認，手段太過殘暴冷酷，整個斯加州沒人不怕他的，但嚴格說起來，封霄是一個封家子孫里最優秀的小輩。

有他在，封家徹底金盆洗手洗白，進軍華夏國指日可待，封家的事業也將會日益昌盛榮華。

可為什么，他偏偏會有心理疾病？

封霄拉了陪護椅坐下，到底是自己的親爺爺，難免擔憂，“爺爺，你怎么樣了？”

“我死不了。”封老的心情沉郁，“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他發病的時候，何管家在場，封霄知道他會問，回答得相當坦然，“是，事實上從小就有，只是最近這兩年才開始嚴重。”

“從小就有？你為什么一直不和我說？”封老吃了一驚，“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這件事就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封霄話一頓，“蠻蠻也知道。”

“蠻蠻也知道？”封老怒了，“好啊，你們一個兩個都瞞著我！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點和我說！”

“放心吧，我不會成為神經病。”封霄看他，整個人懶散地坐在那里，“只要你答應我和蠻蠻結婚，我的病就會好。”

“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醫生的意思？”封老不大相信他的話。

大孫子的病固然重要，可是蠻蠻的終身幸福也很重要。

今天看蠻蠻對他的那個態度，明顯不待見，他總不好強迫她。

“爺爺，我真的很需要蠻蠻。”

一貫囂張跋扈的大孫子忽然對他軟了態度，連語氣都變得卑微起來，封老有些難以置信。

半晌，他鄭重說：“蠻蠻和外邊的女人不一樣，你對蠻蠻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只貪圖一時新鮮？”

“我是認真的，我想和她結婚。”封霄同樣鄭重而認真。

這還是封老第一次見這個大孫子的態度這么鄭重其事，哪怕當年他和Alsia在一起，哪怕他甘愿戴綠帽子，也從來沒想過要和那個女人結婚，答應他不娶就是不娶，回答得十分爽快。

“那你和我說實話，你把Alsia帶回來又是怎么回事兒？”

封霄皺眉，不想三番幾次地解釋，“我不過就是想利用她，難道爺爺以為我還喜歡那個女人？”

封老不信，“但你找她整整兩年，你別告訴我，你找她也是為了利用她！”

封霄沉默。

這個他無法否認。

他找Alsia也不過是因為心底的執念，有報復的心思，也有痛恨的心思，甚至他以為他兩年來一直不放棄尋找那個女人，是因為心中對她還有留戀。

然而，當他找到Alsia之后，再度見到那個女人時，除了被背叛的痛恨之外，其他的情緒居然都奇跡般地消失了。

封霄的默認，讓封老誤以為他對Alsia還有感情，想了想，最后還是沒同意。

“等你徹底處理干凈感情上的事情，再談你和蠻蠻的事情吧。”

封霄眉目不悅，忍了忍，最終還是答應了，“行，但是她和沈寒的事情，你們想都不要想！”

一提起沈寒，封老這心里就肉痛，越看自己的大孫子越嫌棄。

難道蠻蠻那小姑娘最后還是得被眼前這頭老豬拱掉嗎？

封老好頭疼，點點頭，應得非常敷衍，“我答應了也沒用，最重要還是得看蠻蠻的意思，她現在對你的意見很大，你自個兒好好哄哄她，這事兒我不管了，隨便你！”

“還有——”他又問，“給你看病的那個醫生靠不靠譜？”

“可以信任。”封霄的表情忽然變得格外煞氣陰戾，“他的妻女都在我的手里，他敢不聽話？”

封老一聽，簡直氣得要命，“封氏都要洗白了，你能不能別把道兒的那一套用在別人身上？人家妻女不是人啊！”

“爺爺老糊涂了？”封霄冷冷一呵，“不威脅他，難道等著他把我的病泄露，讓封家那些敗類騎在你頭上，敗光封家這幾年來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