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到了她,大步朝她走過來。
虞盡眠嚇得心臟猛縮,猛按電梯紐,可電梯門卻遲遲不開。
眼看著那人快走到她這邊的時候,虞盡眠克制住大叫的沖動,轉身拔腿就跑。
住院部一樓人很少,她一口氣沖入門診部門,那里全是掛號化驗的病人,且護士咨詢臺那邊有幾個保安在巡邏。
這里那么多人,那個男人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劫持她。
虞盡眠一下子撲到了其中一個保安前,正要尋求幫助,旁邊有人驚訝地叫她:“眠眠?”
她轉過頭,拿著化驗單的陸應然正站在那里。
他走過來,看到她臉上尚未褪去的驚惶,愣了愣,問她:“你怎么了?”
看到相熟的人,虞盡眠才敢喘氣,“應然哥?”
“你怎么在醫院了?”陸應然很久沒看到她了,心情很復雜,“你生病了?”
虞盡眠搖頭:“不是,孟叔叔住院了。”
說話的時候,她側臉望過去,那個刀疤男人正站在不遠處望著她。
虞盡眠臉色都白了,卻對陸應然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應然哥,你要去哪里?我剛看到辛雅了。”
陸應然的臉色不大好看,語氣凝重,“爺爺住院了,我要去住院部。”
“正好,我也要去住院部,我和你一塊兒吧,順便去看陸爺爺。”
看到刀疤男依舊站在那里盯著她,虞盡眠冷不丁一顫,忍不住抓住陸應然的手,用力一握,不敢轉頭去看。
陸應然看到她居然牽他的手,眉眼都在笑,“好啊,我們一塊兒去,我也好去看看小叔叔。”
虞盡眠點頭,忍住對接觸男性的不適,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心神不安。
陸應然也用力握住她,唇角微微揚起,這幾天以來所有的痛苦都好似遠去。
他的眠眠,他的小丫頭心里還是有她的。
兩人一道進了住院部的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
刀疤男摸出手機,給遠在斯加州的封霄打了個電話,“少爺,孟九云住院了,Alisa小姐也在,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去了住院部。”
“另外一個男人?”封霄語氣很冷,“老的,還是年紀輕的?”
“年紀很輕,看樣子不超過二十五歲。”
封霄忽然發現,除了她這個人,他對虞盡眠的其他狀況一無所知,包括她的家庭,以及她在帝都的人際關系,這讓他心里很暴躁。
他眸底聚起陰霾,“你去拍張那男人的照片發我。”
“是,少爺。”
封霄冷然吩咐,“給我好好盯著虞盡眠。”
“是,少爺。”
掛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的封霄仰頭喝下紅酒,喝完后,他忽然就把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酒杯碎了一地,滿地的玻璃渣。
心中的暴戾令他無法克制嫉妒的情緒,他嫉妒所有和她接觸過的男人,更嫉妒和她住在一起的孟九云。
要不是爺爺,他真想把她永遠囚禁在身邊,不讓她踏出屋子一步!
誰看她,他就挖了誰的眼睛!
誰碰她,他就剁了誰的手!
……
虞盡眠和陸應然一道上了腫瘤科住院區,確定那個刀疤男沒跟上來,她才松了手。
陸應然有些舍不得,還想再去牽她,卻被她避開。
他有些失望,只好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爺爺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今天就算你不來看他,他也要讓我去接你來醫院見他一面。”
恐懼不安的情緒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虞盡眠看他,“陸爺爺怎么了?”
陸應然完全沒了豪門公子哥的意氣,語氣艱澀說:“爺爺是胃癌晚期,之前醫生就說他剩下的時間不多,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星期……”
“什么?”虞盡眠難以置信,在她的印象里,陸爺爺一向身體硬朗,怎么會是胃癌晚期?
“就是這間,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病房。
病房里全是人,陸家上下,老的,小的幾乎都在了。
“爺爺。”陸應然走過去。
剛哭過的陸辛雅聽到叫聲,轉過身來,看到他身后的虞盡眠,哽咽著嗓子驚訝,“眠眠?”
所有人都看過來。
何曼皺眉,斥責兒子,“好好的,你怎么把她帶過來了?”
陸應然沒應她的話,只帶著虞盡眠走到病床前,微微俯身湊近老人的耳邊,說:“爺爺,眠眠來看你了。”
陸老稍稍睜開了眼,朝她伸出手來,語氣微弱地叫了她一聲兒:“丫頭,你過來。”
被病痛折磨,短短幾天沒見,陸老形銷骨立,臉頰凹陷,帶著一股死氣。
虞盡眠眨了眨眼睛,眼眶里冒了酸氣,“陸爺爺……”
握住他瘦骨如柴的手,她語氣難掩哽塞。
陸老朝其他幾人揮揮手,“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她說,應然留下。”
陸家二房的人心有不甘地離開病房,陸辛雅拉過還留在原地的何曼,“媽,走吧。”
病房里只剩下三人,陸老讓陸應然把床搖起來,虞盡眠給他倒了一杯水。
陸老勉強喝了一口水,開口:“你們兩個是不是鬧別扭了?”
兩人忙搖頭,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這個老頭子不懂。”陸老嘆氣,“我也撐不了多久了,現在最后悔的就是沒看到你們兩個訂婚。”
他拉住兩人的手放一起,“在我閉眼之前,你們趕緊把婚訂了吧,否則我哪里能安心去?”
“陸爺爺……”虞盡眠很想拒絕,可是看到他將死的樣子,又不忍說出打擊的話。
“這婚約是我和你爺爺訂下的,我知道應然的媽媽這人說話很不中聽,人也勢利,但你不要怪她,她早早沒了丈夫,這也是為了兩個孩子才會這樣。”陸老蒼老的聲音顫巍巍的,“不過,眠眠你別擔心,應然的媽媽會接受你的,陸氏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虞盡眠很難受,眼淚在打轉,“陸爺爺,我不要……”
“這是你應得的,當年你爺爺以你的名義買了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給你的嫁妝,并不是我給你的。”
陸老又看看陸應然,“應然,以后好好待眠眠,不許欺負她,知道嗎?”
陸應然澀然點頭,“爺爺,我知道,我會對眠眠好的。”
陸老終于笑了,“好好,過幾天你們就辦個訂婚宴,我已經讓張秘書去處理了,等你們兩個訂婚,我就能放心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