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一家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發(fā)出電子提示音。
門剛一打開,兩個穿著盛懷中學(xué)西裝制服的學(xué)生便踏步出來了。
其中一個男生身材高挑,制服合襯,相貌俊美清冷。而男生身旁的女生還要比男生高一個頭,穿著女式制服裙,長發(fā)及腰,雖然漂亮但舉止粗魯極了。
兩人一根捏著一根烤腸,表情十分自得。
顧之行咬了一口烤腸,“他們應(yīng)該都追丟了吧,咱們回家吧!
他們倆也不是第一次被一群人堵,早就練出來了分頭跑,使勁繞,匯合的本事了。
“我不,我一回去方枝就要搞我心態(tài)埃”
周如曜狼吞虎咽吃完一根烤腸,吃得嘴巴光潤。
“那你住我公寓好了。”顧之行咬下最后一口腸,將竹簽扔到垃圾桶里,“實在不行你回本家!
“阿行,你怎么能做到每個主意都這么沒用!敝苋珀追藗白眼,撈著顧之行的肩膀摟了過來,湊近道:“第一,我們倆的公寓他媽的挨著,有用嗎?第二,回本家你是想讓我跟我弟養(yǎng)蠱是吧?”
顧之行十分自然地道:“第三,如果你們再找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我一定讓你們變成真的豬頭!
周如曜“嘖”了聲,“你是不是看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介于你給我說的夢,我最近熬夜看了眼幾部愛情偶像劇!鳖欀信拈_他的手,“那你讓你弟住我隔壁,你回本家!
周如曜癟嘴,一搖腦袋,“我不,你要跟他一起上學(xué)的話不如把我殺了!
顧之行:“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她狠狠踹了一腳周如曜,周如曜立刻面色猙獰,壓低聲音發(fā)出嘶吼,“救命,逆子篡位1
兩人打鬧著,顧之行突然停住,道:“我公寓鑰匙好像在學(xué)校,你帶備用鑰匙了嗎?”
周如曜摸了摸口袋,“也在學(xué)校!
顧之行:“……算了,回去一趟吧。”
周如曜:“走吧,反正他們應(yīng)該走得差不多了吧,啊你等等我——”
他轉(zhuǎn)身回了便利店,沒多時拿著兩根烤腸出來了。
周如曜遞給顧之行一根,“走吧。”
顧之行點頭,兩人往學(xué)校的方向走過去。
便利店離學(xué)校并不遠,也就五分鐘的路程。
兩人捏著烤腸走到了公交站時,一眼看見了被捏著領(lǐng)子的李寒山。
隨后,三人視線相對,空氣安靜極了。
此刻,李寒山看著如同局外人一樣悠閑地捏著烤腸的兩人,感覺大腦好像麻痹了下。
李寒山:“……”
李寒山精神要崩潰了,他無法理解,為什么事情總能變成這種樣子。
“□□媽的,你還敢回來?!
“怎么敢回來的啊,你們是不是沒腦子?”
幾個混混一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了起來沖過去圍住顧之行。
李寒山:“你們要抓的是他們,能放開我嗎?”
揪住他的混混十分不屑,“輪得到你說話嗎廢物?”
李寒山看向他。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表情,黑眸里浮現(xiàn)出了點戾氣,薄唇抿著,無端顯出些陰戾來。
下一秒,他握住小混混的手腕將他反剪,同時側(cè)踢踹開另一個站在身側(cè)的混混。
一整套下來行云流水。
接著,警鈴聲響起,警察的聲音經(jīng)過擴音后回響在車站每個角落,“都別動!都別動!那個動手的舉起手來1
李寒山:“……”
夏日的夜總是來得晚些,這會兒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過十分了,天色卻還沒黑透,只顯出一片墨蘭色。
警察局門口,昏黃的燈光閃爍著,幾人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臉色。
三人都在等車回家。
張叔自己也是有事的,實在沒辦法等李寒山,最終還是差了李家的司機來。
而周如曜和顧之行則是在等網(wǎng)約車。
李寒山一句話也沒說,只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他開始思考,自己為什么要幫他們,僅僅是因為想知道那個本子的內(nèi)容嗎?
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李寒山,你身手不錯!
顧之行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寒山?jīng)]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后整理好情緒,輕聲道:“我學(xué)過散打。”
顧之行吹了個口哨,“牛哇!
周如曜有些困了,畢竟他們等帶做筆錄,做筆錄花了不少時間。
他揉了揉眼睛,問道:“阿行,現(xiàn)在能打車了嗎?”
顧之行看了眼手機,坦誠道:“目前排隊數(shù)187”
周如曜:“……”
“不然我們打電話叫司——”周如曜自己馬上又否決了自己的話,“算了,被他們知道了我們誰也少不了挨罵!
汽車引擎聲由遠到近,隨后停在三人面前。
李寒山看了眼他們,頓了下,才道:“我送你們回家吧!
周如曜一下子有了精神,說了聲謝謝后拉著顧之行就準(zhǔn)備上車。
李寒山在心里又嘆了口氣。
三人坐在后座,各自極好安全帶,周如曜報了位置。
顧之行看著李寒山,又舊事重提,“說真的,咱們也算同患難了,真不考慮加入我們嗎?”
是同患難還是被牽扯患難。
李寒山露出了禮貌的笑意,將話咽下去,并不回答。
顧之行想了下,道:“你加入我們有福利的!
“嗯!崩詈娇聪虼巴,話音敷衍,“什么?”
顧之行道:“可以擁有炫酷的外號!
周如曜聞言,立刻補充,“沒錯,現(xiàn)在加入我們可以享受專屬定制。”
顧之行道:“我已經(jīng)幫你想好了,你就叫地獄酷哥,怎么樣?”
李寒山:“……”
李寒山:“嗯嗯,好的,好厲害!
前座的司機都笑出了聲。
一下子,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趁著著沉默,疲憊的李寒山終于靠著車窗,瞇著眼小憩了起來。
恍惚間,他聽見一道聲音,卻也并不在意,兀自睡了過去。
“哦對了,阿行你要看看我叔叔養(yǎng)的狗狗嗎?”周如曜不甘寂寞,掏出了手機,“是一只超級大的藏獒,真的特別帥,叫羅賓!
顧之行盯著照片看了幾秒,支著臉,“我突然有一個問題!
周如曜歪頭,比狗狗還像狗狗,“什么?”
“你叔叔的狗叫羅賓,那你叔叔平常叫它也會叫羅賓對吧!
顧之行道。
周如曜點頭,“怎么了?”
“但在狗面前,你叔叔不會自我介紹,也很少會叫自己名字對吧。”
顧之行看向了周如曜,表情諱莫如深。
周如曜蹙眉,眨了黑眼睛,沒聽懂,“你想說什么?”
顧之行薄唇微張,話音很輕,卻又一字一句,“那你叔叔的狗,有沒有可能只知道自己叫羅賓,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叔叔叫什么名?”
周如曜:“……”
顧之行繼續(xù)道:“有沒有可能,世界上所有的狗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叫什么?”
周如曜動作僵住,黑眸瞬間失去焦距,嘴巴半張著。
好久,他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
周如曜陷入了沉思的世界,這一刻,他的腦子遨游在神秘的宇宙中。
又過了良久,周如曜終于回過神來,越過中間的顧之行伸手拍了拍李寒山的肩膀,拍了好幾分鐘硬生生拍醒了李寒山。
李寒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眼看見身旁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兩對閃爍著光芒的眼睛看著自己。
李寒山:“……?”
他醒了醒神,困倦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些茫然,“有事嗎?”
周如曜問道:“你養(yǎng)狗嗎?”
李寒山擰眉,“嗯,怎么了?”
周如曜看向顧之行。
顧之行神情認(rèn)真,黑眸淡漠,話音很輕,“你會叫你狗的名字嗎?”
李寒山點頭,“……所以?”
顧之行道:“你說,你的狗會不會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叫什么名?”
李寒山:“……?”
你們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一剎那,李寒山感覺腦內(nèi)滿是數(shù)列組成的彈幕,經(jīng)過這一整天積郁的煩躁和憤怒在爆發(fā)的邊緣轉(zhuǎn)了幾圈。
他不知道自己深呼吸了幾個來回,終于按捺下來了崩潰。
但這一刻,李寒山清楚地了解到了,不能再靠近他們了。
這兩個人就像一個神秘的漩渦,只要靠近,就會被漩渦卷進去!
他到底是發(fā)了什么瘋,為了看一個破本子被他們帶著干了這么多荒唐事!
兩個傻逼的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李寒山薄唇微張,最終扯出了一個淺淡的笑意,輕聲道:“快到公寓了,你們準(zhǔn)備一下吧。”
“可是,你還沒回答阿行的問題呢1
周如曜顯得很沮喪。
顧之行面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微妙的失望,“你也不知道!
李寒山:“……”
他受夠了。
李寒山道:“今天發(fā)生了很多事,我覺得今天之后,我們不用再聯(lián)系了!
他頓了下,繼續(xù)道:“我想了一下,一個本子大抵是不值得浪費太多心力的。關(guān)于方枝的事情,你們請加油吧!
李寒山笑了下,黑眸溫潤,姿態(tài)禮貌。
“所以你不想看本子了,也不打算幫我們了?”
“你們可以這么理解。”
李寒山道:“明天我也會找老師調(diào)整一下位置的。”
他語氣很平淡,但意思便是要劃清界限。
周如曜和顧之行對視,彼此都不知道說什么。
車恰巧停在公寓區(qū),兩人最終還是表情震撼地下了車。
車內(nèi)終于恢復(fù)了安靜。
結(jié)束了。
不能再卷入這兩人造成的漩渦了。
李寒山松了口氣,按了下太陽穴,表情冷漠。
幾秒后,車內(nèi)的安靜被打破,司機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少爺,所以狗真的會一輩子都不知道主人的名字嗎?”
李寒山:“……”
他媽的你也卷入他們的漩渦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