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后,她在二十六層的走廊里碰到了付南宇,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移開視線。
“今晚我會遲些回去,你自己先吃飯。”
這么巧?
梁永笙腦中忽然聯想到了晚會的事情。
她片刻的走神,讓付南宇眉頭微皺。
“你有問題嗎?”
“沒有。”
梁永笙搖搖頭,又露出了一個微笑,便跟在付南宇身后,步子輕快的回到了辦公室。
看著坐在位置上就開始忙的梁永笙,付南宇的眉頭皺的更緊。
自己在她心中,這么不重要?
夜晚來臨,梁永笙回到湖心別墅換了一身禮服后,打車去到了晚會現場。
拿了邀請卡,她走進了里面。
梁永笙外形出眾,穿著一件淺紅色的抹胸裙,凹凸有致的線條勾勒得相當完美,張揚的氣質讓她吸睛無數。
僅僅幾分鐘,便被許多人圍上去,意欲“高談闊論”一番。
“梁秘書,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來人正是陳奇。
很顯然兩人是男女伴,陳奇的出現便讓那群人都轟散,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獵物被帶走。
“不過是不想太麻煩陳總而已。”
梁永笙淺笑一聲,走到了陳奇身邊,只是笑容有些職場微笑的意味。
陳奇的眼睛幾乎在她身上扎了根,移都移不開,“梁秘書,你今天可真美。”
仿佛看不到他的視線,梁永笙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接他的話。
沉默并沒有讓陳奇有任何的不悅,反而抬起腳步,故意的帶著她朝一個方向走。
察覺到他的意圖,梁永笙心中升起疑惑。
直到看到一道俊挺的背影,她這才反應過來。
付南宇!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他,梁永笙心口一跳。
下意識的,她抬腳要走,卻有一個人率先發現了她,高聲道,“梁秘書,這么巧。”
隨著年慧怡的聲音落下,付南宇轉過身,目光猶如寒冬的風一樣落在她身上,冷意森然。
梁永笙避開他的視線,拇指重重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強迫讓自己恢復鎮定。
她無視付南宇的冷意,微笑道,“付總,沒想到會碰到你。”
付南宇沒有回應,方才出聲的年慧怡巧笑嫣然的站在他旁邊,“是啊,今天梁秘書真漂亮,跟這位先生看起來好搭。”
她故意親近的話語,讓空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陳奇好像沒有看出氣氛的尷尬,靠近梁永笙一些,笑道,“畢竟梁秘書可是我邀請來的。”
他的話音一落,冷意再次彌漫開來。
年慧怡知道付南宇的性格,只是身子微微側在他手旁,營造出兩人很恩愛的假象。
“平時梁秘書跟徐總走的那么近,我還以為今晚你會作為他的女伴來呢,真是沒想到原來梁秘書和陳總的關系更好呀。”
一字一句,無不是要給梁永笙扣上“腳踏多條船”的罪名。
周圍人看梁永笙的目光登時變了變。
陳奇的手突然攬上她的腰,頗為曖昧道,“我跟笙笙認識的時間更長。”
看似為她解圍,卻將她往另一個深淵里推。
梁永笙冷冷地看了一眼陳奇,果然,他和徐年洲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梁永笙掙了掙身子,下意識的看向付南宇,那雙眼睛里已經燒起了熊熊大火。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仿佛是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一般,付南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梁永笙,連他自己都險些控制不住怒火。
年慧怡眼睛一轉,故意曲解著付南宇的話,“梁秘書雖然出身不高,但畢竟是陳總喜歡的人,說不定以后還能成為陳總的夫人,怎么不能來呢?”
說著,她腳下的高跟鞋“踢嗒踢嗒”的朝梁永笙的方向走過去。
在兩人距離只有半米的時候停下來,梁永笙身后是擺放酒水吃食的地方。
年慧怡順勢拿起兩杯酒,一杯遞向了梁永笙,笑著說,“既然你找到了良人,那我們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誤會,這杯敬你。”
看著面前的年慧怡,梁永笙像是為難的看了一眼付南宇。見付南宇眸中帶火,梁永笙知道現在并不是一個解釋的好時候。
梁永笙抬起手,剛到酒杯的高度,只見年慧怡渾身一抖,整個人撲向地面。
“啪”的一聲,玻璃破碎。
“梁秘書,雖然你以前糾纏過南宇,可現在你終于找到對的人了,我很高興能跟你和解,可你為什么還要這么針對我?”
年慧怡的手被玻璃割破,血不斷涌出。
方才因為角度的問題,眾人只以為是梁永笙推了一把年慧怡,這樣一看,心中更加是站在年慧怡這邊。
“沒想到她居然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我聽說她還跟徐年洲曖昧不清呢,可真是一朵交際花啊。”
“說的那么好聽,公交車還差不多。你們說我等會去找她,是不是可以直接帶走?”
“哈哈……”
年慧怡滿意的從地上起來,臉上委委屈屈的落淚,裝作無意間將傷勢給付南宇看了一眼。
“南宇,我是真心想和梁秘書做朋友的,只是沒想到,梁秘書這么不喜歡我……。”
說完,年慧怡低頭捂著嘴小聲哭了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不敢言一樣。
陳奇忽然站在梁永笙的身前,哼了一聲,“年小姐,你不要太過分,我女朋友笙笙也只是不小心而已。”
他離兩人最近,看的最清楚,可他這番言論,看似在解圍,分明是在坐實了梁永笙的罪名。
周圍議論紛紛,言論不堪入耳。
梁永笙心中冷笑,沒想到這回她竟然栽了!
付南宇周身的氣場越發冷,尤其是陳奇說的“女朋友”三個字,讓他覺得刺耳的出奇。
“南宇,你不要責怪梁秘書了,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梁秘書才會這么討厭我?”說完,年慧怡靠著付南宇的肩膀又低聲哭了起來。
“道歉。”
他的聲音微冷,怒意顯而易見。
四周都極為安靜,眾人的目光齊聚在梁永笙身上。
“付總……”
“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冷冰冰的話如同清脆的巴掌扇在她臉上,梁永笙咬咬牙,臉上努力的浮出一抹笑,推開了正欲說話的陳奇,“陳總,謝謝你為我解圍,不過沒必要為了我損毀你的清譽,我們之間并沒有那么熟。”
說著,她面向年慧怡,淡淡笑了一聲,“年小姐,方才真是對不起,是我酒杯沒拿穩,我自罰一杯,算作給年小姐道歉。”
說完,梁永笙拿過身旁的酒杯,一口飲盡。
“沒關系,只要梁秘書不要再討厭我就行,雖然之前我們有一些誤會,但是我現在是真的想和梁秘書做朋友。”年慧怡微微一笑,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
梁永笙同樣一笑,沒有露出絲毫不滿。
來日方長。
“不敢高攀年小姐,我出身卑微,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這種地方確實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今天多謝陳總了,雖然剛認識不久,但是因為我沒來過這種場合,陳總就愿意帶我來看看。”
“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就先不奉陪了。”
來到衛生間,梁永笙用手潑了潑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重重的呼了一口濁氣。
不知為何,方才付南宇她道歉時,她竟有一絲心痛的感覺。
應當是她頭一次在年慧怡以及徐年洲手里吃虧,因為挫敗才會有這種感覺吧!
凝視著鏡子好一會兒,梁永笙抽出洗手臺邊上的紙巾,準備擦拭臉上的水珠。
身后忽然攏上一道黑影,她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拉入一個十分溫暖的懷抱。
從鏡子里,梁永笙看到了付南宇那張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臉,頓時大驚,他怎么會來?
“付總……”
付南手一手擒住下巴,用力的捏緊,眼里的冷光像是要將她凌遲一般,讓她渾身一顫。
“告訴我,為什么?”
她分明是自己的女人,卻還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那個男人還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想到這里,付南宇的動作更加粗暴,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里。
這也正是他方才沒有幫她的原因,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受委屈。
總是挑戰他底線的女人,是要接受一些懲罰。
梁永笙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知曉這是她今晚唯一解釋的機會了,連忙轉過身,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是徐總的朋友,我跟他不熟。他給了我錢讓我做他女伴,我就同意了。”
她的眼睛很澄澈,看不出一絲作假。
付南宇恍然間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個小女孩,身上的寒意收斂了不少,將她壓在洗手臺上。
“是不是只要給了你錢,你什么都肯做?”
梁永笙聳聳肩,“那要看看是多少錢了。”
她絲毫不隱瞞,反而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讓付南宇又愛又恨。
“以后離他們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所有的東西,我能給,也能統統收回!”
這句話直接讓梁永笙渾身一抖。
她緊緊的捏住拳頭,拼命的克制自己內心的沖動,他害了自己一家背負屈辱,家破人亡,到底是怎么才有臉說出這句話!
付南宇見她這副模樣,輕哼的收回視線。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梁永笙這才冷冷笑了一聲,“我一定會讓你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一前一后的從衛生間出來后,梁永笙知道大家都反感她,所以也不打算再繼續呆下去了,反正徐年洲安排的好戲也上演完了。
從現場里走出來,發現徐年洲緊緊跟在她的身后。
“梁秘書,心情不好嗎?”
梁永笙站定腳步,偏頭看他,后退了一步,與之保持距離,不滿的撇嘴,“我高不高興,徐總心里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徐年洲暗暗一笑,想到他方才在暗中看到的情景,嘆了嘆氣,“晚會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那會兒有事,不然一定會幫你。”
“是嗎?”梁永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陳奇的舉動,傻子才會看不出來是被徐年洲授意
被看的有些心虛,徐年洲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不過梁秘書你也看出來了,小三和正宮還是有區別的。如果你當上了總裁夫人,今天付總幫的人,肯定是你。”
“那徐總說我應該怎么辦呢?”
“幫我拿到龍城五洲的項目,我幫你。”
“可徐總大費周章的讓我難堪,這筆帳又該怎么算呢?”她的言語里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倘若這種時候還好言好語,恐怕徐年洲要起疑。
看見徐年洲咬牙切齒的又給自己轉了一筆賬,梁永笙心中不由得覺得痛快。
算計她,不出點血怎么行?
“梁秘書消氣了?”徐年洲強行壓制住怒氣,“那么對于盡早當上總裁夫人這件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
梁永笙高傲的揚揚眉,“她讓當眾我出丑,我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徐年洲對于她的態度很滿意,這次除了能讓付南宇鬧出丑聞,更想要讓梁永笙更快下定決心。
龍城五洲的項目,還有六個月就要開始,倘若她再這樣打太極,他豈不是要失去最佳時機?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希望徐總到時候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梁永笙背過身時,心中嗤笑了一聲。
而他們的身后,付南宇一雙墨瞳陰鷙的盯著門口,唇線抿直,心情足可見差到極點。
年慧怡娉婷走上,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影,故意露出已經包扎好的手,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南宇,怎么了嗎?”
付南宇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沒回話。
想到方才他對自己的維護,年慧怡暗暗欣喜,試探道,“我開不了車,不如南宇你送我回去吧?”
倘若能留他過夜,自己跟他的婚事一定跑不了!
“叫司機或者代駕,我沒有空。”
丟下這句話,付南宇越過她走了出去。
年慧怡跟上去,見他快步去追梁永笙的模樣,恨恨地跺腳,心中暗暗咒罵起了梁永笙!
與此同時,她又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一拍,受傷的手比了一個剪刀手的模樣,隨后把照片發給了付母,又發過去一段語音。
“伯母,南宇剛剛在晚會上發了好大的火。我已經不怪梁秘書推我這件事,你去勸勸南宇,讓他也消消氣吧。”
哼!只要伯母不喜歡梁永笙,她就永遠別想能爬到自己的頭上來!
兩人走出外面時,一輛銀色的保時捷忽然停在面前,打斷了徐年洲要送她回去的話。
車門打開,付南宇從車上下來。
他們在現場門口逗留的時候,付南宇已經從停車場里駕車出來。
“上車。”
他的目光落在徐年洲試圖拉著梁永笙的手上,眸光一冷,不由分說的將她帶走,直接往車里塞。
徐年洲故作瀟灑的靠在車窗上,笑道,“付總,對女人可要溫柔一些,不然可很容易給人趁機而入的機會。”
付南宇冷冽的掃他一眼,冷哼一聲,“啪”的關上車門,兀自走進駕駛室,揚塵而去。
一路無言,梁永笙望著付南宇的側臉,突然想到了徐年洲的一句話,心中涌出一個想法。
回到湖心別墅,梁永笙突然叫住了付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