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楚文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突然如夢初醒的說道,“等老王爺處理完了自己的棘手的事情之后,便又發生了一件事。”
此時主仆二人目光相對,似乎彼此說的是同一件事姚青音出現在了積羽城內。
姚無塵想到這里,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個字,“畜生”
屋子里此時很是寂靜。
姚無塵那從牙縫里擠出的兩個字讓閆楚文感覺到有些壓抑。
許久,姚無塵微微的抬起了眼瞼,映襯在夕陽下,那長而濃密的睫毛甚是美麗,只是他的眼神卻寒光一片。
“閆楚文,我寫個文章,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你讓他們紛紛摁手印簽字,然后,讓他們該去哪里去哪里。”姚無塵說完,便又垂下了眼瞼,任憑夕陽的柔和打落在他那細長濃密的睫毛上。
閆楚文應了聲,思忖片刻,問道,“大公子,我們這次辦完了事,去京城?”
“嗯。”姚無塵只鼻孔里發出這一聲,便沒有了別的動靜。
閆楚文又問道,“大公子,咱們去了京城找到王府倒是容易,可是要想報仇”
是啊,王府更何況是流千慕的王府豈是等閑之輩可以隨便進出的?不要說閆楚文這樣的高手,就算是個這樣的高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進去的,再者說了,王府里想必也是機關重重,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對方的居住所在便被人拿下了。
姚無塵那眸子像是一雙飛倦了的蝴蝶,忽閃兩下,便定格在夕陽的照射下,冷冷的說道,“到了京城,先開一家妓館,招募死士。”
閆楚文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大公子在經營上是很有一手的,在姚家這么多年的鍛煉,已經讓姚無塵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任務了,要想組織一個自己的勢力,找個合法的據點那是很重要的,只是閆楚文沒有想到姚無塵要開這樣一個場所。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是非多了,小到草民,大到百官了。”姚無塵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閆楚文這才明白了姚無塵的意思,何必要到人家的宅子鬧動靜,更何況不熟悉,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把仇家解決了,再來個遠走高飛,那才是最好的,畢竟又不打算一輩子以開妓館為生。
“屬下明白了。”閆楚文知道了姚無塵的打算,便已經著手聯系京城的錢柜了,做什么事,都是需要花銀子的。
閆楚文是個辦事利索的人,前后只一天時間,謫仙鎮便刮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弄的凡是有些小官頭目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但是這一切在姚無塵和閆楚文離開之后又歸于平靜,這謫仙鎮的知縣很是慌張了,在三天后,將這里發生的情況上報給了朝廷。
姚無塵一心想早些到京城,閆楚文也只好頻頻的更換馬車,很快兩人便到了京城。
姚無塵從此也做起了幕后老板,他規劃好了的便讓閆楚文去代勞了。
在皇城的黃金地段,花了重金買下了一棟樓閣藏嬌閣,這座樓在外面看上去與一般的花樓并無兩樣,可是內部卻不同一般,姚無塵不惜重金裝潢這里。
做這種生意,當然也是要跟地方的官員打好關系的,閆楚文照著自己是老板的意思給那些官人各自都送了讓人眼熱的銀票,這一切當然就什么都好辦起來。
姚無塵坐在最高層最角落的意見閣樓里,一眼能把半個皇城盡收眼底,他瞇著雙眼似乎從懸崖事件之后他習慣了瞇著眼睛,這樣可以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突然在街上人群中一位身著海棠色長衫的女孩經過,那身影像極了她!
姚無塵一時失神,竟然很激動的從木椅上站了起來,只可惜雙腿無法支撐,他還是重重的摔下去坐在了輪椅上,他痛惡的一拳打在了木椅上。
閆楚文很快便領到了新的任務,雖然他勸說姚無塵,那一閃而過的女子也許只是外表相似罷了,真正的姚青音已經死去了,可是姚無塵那凜冽的目光卻讓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閆楚文出去了,姚無塵要求他要用最短的時間完成這個任務,他能感覺出來,主子對這件事是多么的上心,他禁不住的想,難道那個女子真的是三小姐?
想著這些事情,閆楚文的腳步卻沒停下半分,他為主子辦事這么多年,可是這種事卻是第一次,剛開始打聽的時候還真有些尷尬,可是被婦人們罵了兩次,被同齡男子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色看了之后,他居然臉皮也厚了些。
很快便知道了那個女子是麗春院的歌姬,可是當進了麗春院那滿臉掉粉渣渣的老女人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要銀子的時候,他看著對方那撩撥的眼神之后居然轉身撒腿就跑,讓那老女人罵了幾句瘋子。
跑出好遠,閆楚文這才鎮靜一下,回了藏嬌閣。
“怎么樣?”姚無塵在閆楚文推開房門的那一刻,很是迅速的問道。
閆楚文剛才還沉浸在被那老婦人罵的情形中,突然被主子這么一問,都有些尷尬,臉居然刷的一下紅起來。
閆楚文馬上鎮靜下來,自從積羽城山崖事件之后,姚無塵一直很少說話,更很少主動說話,這次居然如此急迫的詢問。
閆楚文急忙說道,“大公子,那女子是麗春院的歌姬,叫做青菱。屬下無能,只問道了這些,那女子回了麗春院,屬下被擋在了外面,那老媽子實在”
姚無塵看了閆楚文臉上的尷尬,便很是鎮定的說道,“我們的藏嬌閣也很快就營業了,到時候免不了看到的,而且你是老板,接人待物的,迎來送往的,你也是時候跟那老女人學習一下了。”
閆楚文嘴角已經很不禁的抽動了兩下了,讓他做這種事,真是比殺了他還難。
“閆楚文,我知道你很在乎面子,可是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我要是出去迎接客人”
“別別別,大公子,您別說了,都是屬下的錯,只要您高興,屬下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閆楚文見姚無塵說起了喪氣話,急忙打斷了姚無塵的話。
姚無塵沉靜了片刻,又緩緩地抬起頭來,低聲說道,“不管用什么辦法,把那個青菱的女人,弄到我們藏嬌閣來。”
“這”閆楚文有些為難,可是他的眼神碰觸到了姚無塵的眼神的時候,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答應下來。
姚無塵現在才不想問什么過程,他沒有那個心思,他喜歡看到那個女子的背影,因為她跟琴兒是那么的相似。
閆楚文給姚無塵弄了些飯菜,勸說幾句,便匆匆的離開了,他同時招募了一批男人,在藏嬌閣打荷或者一些粗重的活,都是要這些男人來做的。
閆楚文更是很快的融入到了當地的地頭蛇之中,雖說現在只是個小蝦米級別的跑腿的,可是他的目的是要利用這層關系,招兵買馬,組織一批自己的打手。
姚無塵在屋子里沉坐很久,他從懷里掏出一本線裝的發黃的書本,映著夕陽,那書里折射出一股泛黃紙張的味道,姚青音輕輕的撫摸著那封皮,喃喃自語道,“沒了琴兒,我就是個廢人了,其實再失去一點又算什么?為了能練就絕世神功,也許這么做沒什么不好,我只要留著身體的每一部分,等為琴兒報了仇,便全部與她葬在一起。”
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突然變得有些悲壯,灑滿了坐在窗前的姚無塵的身上,瞬間他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金人。
姚無塵的腦子里都是在盤算著以后的打算,似乎并不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當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朦朧黑了。
正在這時候,閆楚文回來了,似乎還帶著一個人,那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整個藏嬌閣的空曠之中。
“嘖嘖嘖,你們這里還挺寬闊的,喂,大個子,你可是說好了的,若是我從麗春院過來,你們讓我做頭牌。”接著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遠一點似乎并聽不到閆楚文的聲音。
姚無塵的眉頭不禁的皺了一下,這笑聲相似,那身段也相似,可是這說話的語氣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她的琴兒果然是唯一,那種超凡脫俗的可愛任性調皮,是無人能比得上了,這外面來的女子只是神似罷了,終究沒有那一股仙氣。
“大個子,你們這邊給我們怎么安排房間啊,我可是要最好的那間。”那女子又笑著說道。
姚無塵眉頭蹙的更緊了,他的琴兒從來不跟人計較這些,有就有,沒有也無所謂,“天下只有一個你。”姚無塵喃喃自語道。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閆楚文很是恭敬的給姚無塵施禮,說道,“大公子,這個就是青菱姑娘了。”
那女子四處的看了看,很是埋怨的說道,“這么黑了,為什么不掌燈?你們不會窮的連掌燈都舍不得吧?”
閆楚文急忙咳嗽一聲,提醒那個姑娘不要隨便亂說話。
姚無塵很是冰冷的說道,“掌燈。”
只兩個字,可是卻讓那個姑娘渾身發顫了,她怎么都覺得那聲音的冰冷似乎來自于地獄一樣。
閆楚文急忙去掌燈了。
“名字。”姚無塵并沒有抬眼去看,在他的心里,這個女子的說話聲已經出賣了她,他不喜歡那種花枝亂顫嫵媚風騷的女子。
“青菱,你,你是這里的,老板?”青菱小心翼翼的說道,剛才那一股子浪蕩的勁兒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以后不許大聲說話!你改名叫十三吧。”姚無塵語調很是低沉,但似乎又容不得別人討價還價。
那青菱很是一愣,雖說現在時間晚了,可是她怎么也不喜歡這么被人威脅,便退后幾步說道,“你憑什么不讓我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