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陳夢瑤看見安沐彥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又心疼又氣惱:“你搞什么?大雪天你騎單車來學校?瘋掉了?快快快,早餐還是熱的,給我趁熱吃了!”
安沐彥接過陳夢瑤遞過來的豆漿和蒸餃,微微一笑,干裂的嘴唇溢出了一抹鮮紅。
陳夢瑤深吸了一口氣:“你爸媽不管你?吃飯穿衣不管,把你送來學畫畫,也是不聞不問,你是撿來的嗎?”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改嫁了,我爸十年前就死了,跟他們沒關系……”安沐彥說完,脫下濕透的外套,喝了口溫熱的豆漿,從始至終的淡然,看得讓人揪心。
陳夢瑤心疼的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長發:“干嘛不早說?我們從高中認識到現在,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說,今天總算開口了。你這么好看的姑娘,你媽也能狠心丟下你離開,真是見鬼了……那你現在跟誰過?”
跟誰過?
安沐彥沒有立刻回答,她在想,該怎么對別人稱呼付墨沉,哥哥么?
“哥哥。”她只能這么說。
陳夢瑤有些疑惑:“哥哥?親哥哥?就算只是親戚,也不會讓你過得這么慘吧?”
她笑了笑,沒有回應。
陳夢瑤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次老師讓買的顏料你買了嗎?”
安沐彥搖搖頭:“暫時買不了,我再想想辦法。”
三年前付墨沉醉酒,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懵懂,但不無知,也是第一次拒絕了他。
他沒強求,冰冷的聲調在她唇畔暈染開來:“總有一天,你會求我的。”
后來,他一聲不響的出國,她也再沒有求過他施舍,甚至沒在付家吃過一頓飯,全靠兼職維持生活開銷。
是他的要求她達不到了,取悅不了,也無需再取悅。
看著安沐彥皺眉憂愁的模樣,陳夢瑤心疼極了,剛想開口說什么,突然被一道溫潤的男聲打斷。
“小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蔫兒噠噠的?”
說話的是沈介,他是安沐彥在學校接觸過的第二個人。
帝都的富人圈子就這么大,陳夢瑤和沈介皆在其中,唯獨安沐彥不在。
“還不是顏料……”
“夢瑤!”
安沐彥出聲打斷陳夢瑤,暗暗朝她搖了搖頭。
莫名地,她不想讓沈介知道自己的窘迫。
突然,沈介伸手摸了摸安沐彥的額頭:“你發燒了。”
似是在抱怨,可手已經自發地將自己的圍巾取下來裹在了安沐彥的脖子上:“你要是病倒了,咱們夢瑤又要成天神神叨叨了。”
安沐彥抬眼看著他,心跳快了幾分,他的笑容像是剝開云層的陽光,溫和而又自若,淺淺的碎發覆蓋在額頭,眸子里像是藏著萬千星辰。
他是她見過的,第二個好看的人,第一個,是付墨沉。
十年前初見,付墨沉也算驚艷過她的年華。
安沐彥看著面前的沈介,思緒縹緲,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畫室外走廊上,一雙銳利深幽的目光正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