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秋愣了一下,知道他這話也就是說給她聽的,他想走早就走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
“我不想吃。”看到你就倒胃口。
南黎川走過去,把飯菜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在她床邊坐下。
畢秋避無可避的和他面對面,臉上的情緒還沒消斂,秀眉斂的很緊,整個人因為生氣而緊繃僵硬。
屋子坐南,所以窗外的夕陽灑了一地,鋪在男人的肩上,將他全身都渡上了一層金色,連臉病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很清楚,猶如從天而降的天神一樣。
她征了兩秒,不打算再這樣繼續(xù)糾纏下去,也沒時間再和他你來我往。
鄭重了一下神色:“南黎川,我們好好談一談。”
南黎川好看的眼抬起,正要答,她打斷他:“這一次就談清楚,不我喜歡粘粘乎乎糾纏不清。你想要借助我匯愛的力量是嗎?”
南黎川看了她一會,身子微微后仰,半靠在床頭,隨即點頭:“是。”
“那你也該清楚我現(xiàn)在自顧不暇。云志尹手里還不知道有多少牌,他要是出手,你恐怕也會受牽連,這些你都考慮過了嗎?”
“即然我選擇匯愛,就不會讓看著合作伙伴倒下去。”
他這算是一種承諾了。
畢秋驚疑的看了他一會;“你倒底是誰?”
“以后你會知道的。”
畢秋暗抿了一下唇,表情又冷淡下來:“我連你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怎么談合作?”
南黎川換了一個姿態(tài),改成了半邊手臂撐著桌子的姿勢,和腿斜斜的伸出來,擦過她的腿,形成一種侵略性十足的半包圍姿勢。
笑了笑,道:“身份不過是一個代言詞,你需要的不是一個名字是一紙合同。你只要知道我有錢,而匯愛有人脈有資源,我們合作是天造之合。況且,恕我直言,匯愛現(xiàn)在能拉到什么好的投資嗎?”
這話雖然直接,但畢秋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的匯愛就如強弩之末,生死權(quán)在這一段時間了,如果有優(yōu)質(zhì)的投資穩(wěn)住股東和投資商們,匯愛也許能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但如果拉不到,云志尹轉(zhuǎn)身來一個殺手锏,匯愛的下場可想而知。
那么她為什么一直拒絕南黎川?
第一,她不相信他,一個能背叛愛情,把她耍的團團轉(zhuǎn)的渣男,她根本無法妄想他能在事業(yè)上保持絕對的誠,可正如他所說,有哪個全作伙伴是全然可靠的,哪怕親人不也不如?
第二,她不相信他所謂的身份,消失一個月,就從窮小子變成一個闊大少?
第三,出于私人原因,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關(guān)第上的糾纏和來往。
可是這三點,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她的私人原因,她承認她有些自私了。
拋去這上面的所有,南黎川無疑是現(xiàn)在她能找到的最有力的合作伙伴了。
“那你要投多少?”
“這要看畢總的誠意。”
畢秋微微皺眉,不解道:“不是你求著我合作的,要看也要看你的誠意吧。”
南黎川突然傾身,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便抽回身,不等她反應,道:“現(xiàn)在局勢變了,該是畢總求著我了。”
畢秋撫著被輕薄的唇,眼里一抹憤怒:“南總?cè)绻龠@么不正經(jīng)下去,我們真的無法可談了!”
話音剛落,她聽到一邊的電腦傳來郵件的提示音,她斟酌了一下,還是把電腦拿起來,退到角落里打開,點開了郵件。
郵件是秘書發(fā)的,上面只有一行簡短的陳述,可話越短,事情越緊急。
——畢總,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今早對方公司打來電話,吾總可能要就減資的事與您談一談。
看到吾總兩個字,畢秋的頭就嗡的一聲響,這可是她的救命牌,如今竟然也要減資。
她回道:“先拖住對方,說我在出差,具體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關(guān)了電腦,她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呆,忽然看向南黎川,面帶狐疑:“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分明是話里有話,難道他知道吾謙辰要減資的事?他認識對方?還是說,這里面也有他的功勞?
南黎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岔開話題:“飯菜要涼了,先把飯吃了。”
畢秋怎么會有心情吃飯,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對面還坐著一匹不知是敵是友的狼。
“南黎……”
“吃過了,我們再談。”他把桌子推到她面前,筷子擺好在碗旁,再轉(zhuǎn)身幫她倒了杯水,“慢些吃,想吃什么就說,我去幫你盛。阿姨的湯做的還不錯,清淡少油,你可以喝一些。”
畢秋有些無奈,但是中午也沒吃,此時確有些餓了。
只好拿起筷子,看著他道:“我吃了,你就說實話?”
南黎川點點頭。
畢秋只好埋頭吃起來。
菜不是熱的,而且南黎川挑的都是她喜歡的菜,有葷有素,還有湯,干煸魚片很好吃,湯也是清清淡淡很合口,她原本只是想做做樣子,誰知一口氣吃下了一整碗。
南黎川見她放下筷子,又把半涼的水推到她面前。
畢秋很自然的端起,喝了一口,長吁了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這時,阿姨在門口大聲道;“小秋啊,你吃了嗎?”
“吃……嗝,吃了。”畢秋有些臉紅,用手捂住嘴,還是止不住打嗝聲。
直是太丟臉了,簡直沒心沒肺。
“你真該多吃點,南先生下的廚,那味道我都做不出來,特別是那個干煸魚片,連不吃魚的小念都吃了很多,你這朋友可真不錯,現(xiàn)在會做菜的男孩子不不多拉。”
他做的?
畢秋一驚,嗝聲也止住了。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菜碗……怪不得味道這么熟悉。
畢秋有些一言難盡的推開桌子,總感覺自己吃人手短,底氣都有些不足了。
南黎川不知何時靠近她身旁,低醇性感的聲線震癢了她的耳膜:“還合胃口嗎?”
畢秋捂著耳朵惶然的后退。
南黎川起身,將碗碟收拾起來,離開前,留了一句:“之前的答案是:我猜的。”
畢秋一愣,好一會才明白他在說什么,氣的跳下床就想追過去,最后還是只能作罷。
不多時,李念回來了,果然是一臉吃飽喝足的樣子,畢秋想說她沒出息,再一想自己也沒什么資格說對方。
李念吃完飯就開始發(fā)困,將畢秋擠在一邊,抱著被子躺下了,打著哈欠道:“你要和我擠一擠,還是去睡沙發(fā)?”
沙發(fā)在客廳,沒攔沒擋的實在是不安全,但是看著這張小床也不像是能住下兩人的樣子。
“對了,昨晚我說的事你考慮好了沒有?”畢秋把被子放在床邊的地毯上,打算今晚睡個地鋪。
李念轉(zhuǎn)過身,聲音越發(fā)的迷糊:“唔,什么事?”
“就是外派的事啊。想好了我就就讓秘書把事情安排了,明一早我們一起飛。”
“哦,不去。”
畢秋動作一停,轉(zhuǎn)過來看她,李念半張臉埋在被子里,己經(jīng)要睡了,她伸手碰碰她,李念恩了一聲,畢秋道:“你真的有好好考慮嗎?”
“恩……說了不去了。”李念躲開他的手,往被子里鉆了鉆,只露出一截黑色的長發(fā),“我困了,別動我……對了,我家的好多小強,你最好還是睡客廳。”
畢秋感覺從頭腳的一麻,連忙把腳抬起來,氣她不早說。
她這人從小就怕蟲子,大的小的能飛的不能飛的,猶其以蜘蛛和小強最為厲害。
眼見李念的呼吸綿長起來,畢秋任命的抱著被子去了客廳。
阿姨和叔叔正推開門往外走,聽到聲音,阿姨回頭囑咐道:“不許吵架聽到了嗎?這樓的隔音不太好,別吵到老鄰居。”
畢秋點頭,送走了兩人,轉(zhuǎn)身把被子往沙發(fā)上一放,鋪好。
然后起身要去關(guān)燈,一轉(zhuǎn)身,七魂嚇沒了兩個。
對面的房間沒有開燈,門開著,男人高大的身體斜倚在門旁,無聲無息的,像鬼一樣。
畢秋捂著胸口,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睡覺立在那干嘛?!”
南黎川松開雙腿,走出黑暗,露出英俊的臉龐:“你今晚睡沙發(fā)?”
畢秋沒好氣的關(guān)了燈,實在不想看他的那張臉,回到沙發(fā)旁,把自己摔上去,拉好被子:“不然呢?出去住賓館?”
要不是家里突然多了個他,她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畢秋閉上眼睛,強制讓自己睡下,明一早,她還要趕飛機,只要飛回X市,她就能遠離這個男人。
眼睛剛閉上,她的耳朵敏銳的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她只恨自己的耳朵太靈敏,連裝裝樣子都不能。
猛的睜開眼睛,一瞬間就觸到頭頂一雙深遂幽黑的雙眼。
她冷冷的與他對視了幾秒,道;“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就回去乖乖睡覺。”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格外的深遂難測,有種讓人心顫的力量。
畢秋不由的收回目光,轉(zhuǎn)過身,不打再理他。
南黎川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就走了,腳步聲顯示他去了廚房,廚房的燈開了,有鍋盆碰撞的聲音,畢秋用被子捂住耳朵,不想聽。
又過了一會,燈關(guān)了,有人從柜子里拿出什么,然后是液體被倒入杯中的聲音……
這些細小的聲音無一例外的被她捕捉著。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畢秋的頭畔,有什么被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牛奶放在這了,喝了再睡。”男人說完,又看了她兩眼,然后起身走了。
直到聽到臥室的門關(guān)閉的聲音,畢秋才把被子掀起來。
客廳里黑黑的一片,只有窗簾的縫隙泄出少許的光亮,借著這一點光,她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個瓷杯,杯子里,熱氣裊裊上升,空氣里飄蕩著牛奶的馨香和紅棗的濃香。
她遲疑著,伸手把杯子拿過來,喝了一口。
他不但放了棗片,還放了姜絲,和桂圓還有一些她猜不出的東西,都是安眠的。
畢秋一口一口,不一會就把整杯的牛奶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