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酒店,畢秋遠遠的就看到站在酒店門外的顧永,他心不在焉的迎接著賓客,不時的往遠處張望。
畢秋的車一到,他就大步走過來,親自幫她拉開車門,關切道:“身子還好嗎?我讓人準備了一些醒酒湯,你要不要喝了一點再過去?”
畢秋搖搖頭,對于顧永這樣的關心還是有些不適應:“啊,李念也來了,我帶她去后面換衣服,你去招呼客人吧。”說完,拉著李念便從酒店的側門走了進去。
坐著電梯,一路來到化妝間。
里面的人都急的不行,一看到主人公來了,趕緊讓人把東西都準備出來。
婚紗是她和李念一起去選的,但是頭飾和手飾是顧永送來的。
畢秋到了,那人才敢將手飾從保險箱里拿出來,擺在畢秋面前的化妝臺上。
畢秋是什么眼力,只掃了一眼就看出這套手飾價值不斐,恐怕比她上次買的那套還要貴一些,她不由的有些了神。
“畢小姐,你的那位朋友不肯試伴娘服,說裙子太丑,她不想穿。”
“我知道了,隨她去吧。”李念能過來給她當伴娘,她己經很滿足了,她的好朋友不多,施甜又說有事來不了,能做她伴娘的就只有李念了。
雖然她不在乎這些,可她總希望這一生一次的儀式上有一個她信任的人能為她祝福。
換好了婚紗,也化好了妝,畢秋在一幫人的驚艷聲中睜開了眼睛。
美,當然美了,她本身就是個美人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可是那美中總有一分不足,她細細的看,終于發現那鏡中的美人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一絲的開心,哪怕丁點也沒有,化的再美的雙眼,沒有神彩也只是一潭死水,更何況,那烈烈的紅唇此時只有下垂的弧度……
她深吸了口氣,勉強揚起一抹笑來,看著眾人道:“謝謝,幫我把手飾戴上吧。”
距離婚禮舉行還有半個小時。
顧永從前面偷偷溜了出來,按捺不住的心急,一個人在化妝室外走來走去。
終于,化妝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顧永急忙扭頭去看。
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那一秒,他還是呆掉了。
他其實見過畢秋穿婚紗的樣子,也知道她盛妝后的驚艷,可此時,他的心還是不由的怦怦的狂跳起來。
她的美,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清純,是一種混雜了清純與嫵媚,慵懶與明艷的極致的美麗,有一種美而不自知,嬌憨又俏麗的氣質,偏偏一張臉冷若冰霜,將這種美又冰凍在一個高度,讓人想碰又不敢碰,只敢遠遠的觀望。
畢秋也沒想到他會在外面,也是愣了一下,才勉強提起唇角:“你怎么過來了?”
顧永從失神人回過神來,上前一步,與她面對面:“我來看看我的新娘子。”他說話間,氣息灑在她的唇邊,那是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她不的心不由的一縮,就要往后退去,顧永卻及時的伸出手,將她握住,“你真美。”
畢秋:“……謝謝。”
“小秋,我發誓,從今往后,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我一定會給你幸福!”
畢秋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還需要時間去適應他成為她丈夫的這件事,哪怕她們馬上就要在眾人的面前宣布她們即將結為夫婦,可是此時,這一秒她的心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輕輕的抽脫了手。
“我要去看看李念。”
顧永望著自己的手,片時,將手放回到口袋,笑道:“好,那我去前面等你。”
顧永走后,畢為才像活過來一樣,方才的壓抑也隨之消失,她在原地站了幾秒,沒有去找李念,而是一個人去了衛生間。
關上門,她坐在馬桶上,一個人呆呆的望著面前的木質門板,她需要空間來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緒。
好一會,她站起身,正要走出去,忽然聽到兩個女生聊天的聲音。
“你就編吧,你怎么不說你看到大衛了?”
“我騙你這個干嘛?我真的看到了嘛!別人我能認錯,這是我本命我怎么可能認錯?!”
“你本命被人封殺都不知逃到哪去了,請你清醒一點!怎么可能回X市?!”
“明明就是他嘛,那張臉誰會認錯啊?還有,那么高的個子那么好的身材有幾個人能有?就不許他息影回來了?”
“呵,像畢秋那樣的老魔頭,就算他息影,賠了錢,她了不會放過他的,你本命八成是這輩子都不敢回來了。”
“你再這么說南黎川,我真的不和你好了,哼!”
“喂,你還真生氣啊?喂,你等等我啊!”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慢慢的消失不見。
這時,其中一間的門被推開了,畢秋驚魂未定的從里面走出來,一下子撲在洗手臺前。
一定是她出現了幻覺,不然她怎么會聽到南黎川三個字?
在她用那么多的日夜努力去忘記他后,她再次被這三個字砸的手足無措。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不是應該和陸佳佳在某處過著不羨鴛鴦只羨仙的生活嗎?怎么會回來?他回來做什么?難不成是想出席她的婚禮?
她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一抬眼,卻看到鏡子里的女人笑的像哭。
冷靜了一會,她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南黎川的粉絲那么多,看錯個個也很正常,這里是高檔酒店,出入都有很多外國人,八成是把哪個客人看錯了。
畢秋深吸了口氣,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迎面一個工作人員,看到她趕緊跑過來,說是司儀算了一下時間,婚禮要提前十分鐘,希望她能馬上過去。
畢秋被弄的措手不及,就被子作人員領著往婚禮現場走去。
門外,顧永看到她,也急忙走過來。
“司儀那里有一套程序要走,所以時間提前了,你不要緊張,等一會只要聽著司儀的話做就可以了。”
畢秋點點頭,一錯神,看到了站在門口,穿著西裝的父親。
她一愣,眉頭有些皺起。
顧永解釋道:“是我把他請來的,我還是希望這樣的場合你能被父親親自領著走到我的面前。”
畢秋有些克制的吸了口氣,婚禮在即,她也不能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好忍耐下來。
顧永將她領到門口,畢鄭南抬起頭,兩人對視了一眼。
畢鄭南的臉色也有些尷尬:“你今天……很漂亮。”
畢秋:“……”
顧永打著圓場:“小秋可能是有些緊張,并不是針對您。”
畢鄭南似乎是想說什么,礙著顧永在場只得壓下來,這時,有工作人員請顧永先進去,顧永拉著畢秋的手,表情有些遲疑,等對方催了幾次,才道:“小秋,你會來的,對嗎?”
畢秋看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何,那句是,不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最終,顧永還是在對方的催促下離開了。
顧永一走,畢鄭南就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你這張不情不愿的臉擺給誰看呢?要不是顧永大度,你早被退婚了!”
他氣畢秋在顧永面間讓他掉了面子,更氣她連結婚這樣的事都不通知他們,害得他在結婚前一天才知道女兒要結婚了,還要被女婿請著來叁加婚禮。
就算他做錯了事,這也不是畢秋為老不尊的借口。
畢秋輕哼了聲;“您穿的可真像個好爸爸,我都要要相信了。”
畢鄭南一哽,斜睜看著她:“你這副脾氣,將來嫁到了顧家也要吃虧,別說我沒提醒你,到了顧家就收斂一點,對婆婆公公好一點,畢竟那不是自己的家,沒人慣著你。”
他自認說的都是體恤的話,雖然口氣不大好。
畢秋只想笑,好像她在家里嘗過什么溫暖一樣,她要不是這副脾氣,不知道要被她那個親愛的母親害過多少次了。
她就是因為堅強的像個小強,才得以今天站在這里,他憑什么把她丟下任她自生自滅后又嫌她活的太倔強?
輕笑了聲,她道:“您放心,我就算被退貨,也好過在家里當您們的小公主,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你這張嘴!算了。”他話音剛落,就聽里面傳出了音樂聲,司儀的聲音伴隨著優美的音樂聲一起傳到兩人的耳中。
“就讓我們有請最美麗的新娘來走上這幸福的紅毯……”
畢秋的手猛的一僵,畢鄭南察覺到她的異常,把肘窩遞過去:“你在想什么?這個時候不是發呆的時候!”
畢秋勉強回神,遲疑著,把手伸進了他的肘間。
那一秒鐘,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機械性的隨著畢鄭南的腳步往里面走去。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兩人出現了在高臺上,無數的粉色玫瑰花瓣從天上飄飄揚揚的灑下來,好像下了一場花片雨。
無數道燈光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看不清臺下的眾人,只能看見遠處的顧永。
他微揚著手,手心攤著,在遠處等著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木然的走著,聽力,嗅覺,感覺,觸覺,好像都關閉了……
靈魂好像飄離了身體,在高處看著一個相干的人走著紅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