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有了趙啟明的鼓勵,軍中士兵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甚至更甚于他們剛剛出征來打仗似的士氣。
太子半夜睡得香甜,忽然被士兵們的興奮聲吵醒,揉了揉眼睛,疲憊至極。他嘟囔著:“誰呀那么吵。”然后又翻身睡了去。他不知道,就是這一夜,決定了以后的很多事情。
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相比來說,太子著就是失了天下的人,而趙啟明呢,便是得了天下的。
這一場戰爭雖然還未打響,但是孰輕孰重,誰贏誰輸,其實冥冥中,早在這時便已經注定,有了結果。所以當之后,太子再回憶起來,當太子真的開始為家為國考慮事,卻發現這一切的醒悟,都已經晚了,都已經來不及了。
整夜,士兵們都睡得特別香甜,篝火中噼里啪啦的響著,爆裂出的火焰雖然顏色暗淡,卻帶有一種別樣的溫暖。趙啟明東東邊走走西邊看看。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去休息。
不過他知道,打仗也是需相結合的,如果他再不休息,明日打仗也就沒有精神。
于是當他巡了好幾次,保證每一位士兵都睡下了以后,趙啟明回到了營帳,也脫下了外衣。
這營帳不比后方,簡陋、潮濕,自己的床鋪,只是隨機搭的。畢竟打仗不方便帶太多不相關的物質,所以這里的條件異常簡陋。
趙啟明在帳中,蓋著薄薄的毯子,本身就受了傷,現在,再躺在冰冷的地上,更是感覺渾身都不舒服。他默默的卷縮了一下,而后運起了氣,抵御寒冷。
當然,運氣不能太久,勞心費神,明日打仗更是得不償失——趙啟明從不做這樣的傻事,臨睡前,他腦海中最后一次浮現出了蘇夢瑩的樣子。
半夜,正當他們都睡得香甜時,不遠處的前方,危險正悄悄來臨。一支小小的部隊在黑暗中無聲的前行,即便是最犀利的眼睛,最精密的夜哨,也看不清他們來行的樣子。
那些人蒙著頭巾,手上拿著小巧的短刀,行動之間干脆利落,一看就是訓練精良,看起來并非善類。
沒錯,又是鄰國人,又是鄰國的敵軍,他們做事總是這樣,如此的卑鄙無恥,小人之心。
白天打仗時,明明是他們先說休兵,而此刻夜晚,卻要趁著別人休息時前來偷襲。如果說,鼎立的大國中,哪個國家最卑鄙,那么就非這一個國家莫屬了。
所以盡管是不斷的征戰,不斷的爭奪,不斷的搶掠著,這個國家,它的步伐始終邁不出去。對于其他國家來說,總是爭相的抵觸這個國家,畢竟它做起事來,是這么的不近人情,這么的可恥,可悲。
精良的敵軍小分隊,還在探索中前行著,他們貓著腰,露出了犀利的雙眼,生怕別人看到。有多低就多低的身體,差不多就要趴在地上前行了。
幾個手勢,他們就將軍營團團圍住,人數不多,貴在精兵。一聲令下,他們就從四面八方,向軍營中間靠攏了。
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暗哨,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覺到潛入軍營,趙啟明他們應該是有必要檢討一下,為何哨兵的布置,這么輕易的就被人殺掉了。是不是安排在這里的位置不對?是不是安排的時間太長?以至于他們都失去了警惕了?
但是,雖然兵貴神速,可做事,總是不可能不被人知曉的。于是一個不慎,其中一個暗哨,就發現了不對。
他立馬高聲呼叫:“來人啊!來人啊!大家快起來,軍營遭到突襲了!”一邊拔出腰間插著的長劍,準備戰斗。
可還沒待他有下一個動作,突然的,一柄尖刀就貫穿了他的胸口。他便僵硬著身子,空洞的雙眼望著面前的篝火,張了張嘴,卻是再也無法說話了。最后留給他的,就只是一些飄過的黑影。那士兵就這樣,被人削豆腐一般的奪去了生命。
趙啟明本來就睡得不安穩,被那個士兵這么一叫,馬上就醒了過來。雖然他雙眼通紅,眼中滿是疲倦,可是雙眼中射出來的精光,擋也擋不住。一個翻身,他就利落地起了床,而后沖向了營帳外。
當然了,沖出去之前,趙啟明還不忘,拿起了靠近門邊的長劍,然后穿上了外衫。不是說他如何緊張自己,而是他知道,每次打仗都必須要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狀態,不然的話,敵人沒打倒,自己倒是先死了。
本該是好好休息的夜晚,卻這般的,迎來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趙啟明一邊奮勇殺敵,一邊在心里咒罵著。以他的好脾氣,都把敵軍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
為什么他們可以這么陰險,這么小人呢?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是君子的行為。怪不得這個國家發展來、發展去,都發展不起來,也只能靠騷擾別人的邊境這種小事,來達到他們的目的——假裝自己的國家很強大,假裝自己的國家要稱霸天下。
這種想法真的很可笑。
想著想著,趙啟明的眉頭就松了下來,因為他現在十分慶幸,沒有帶蘇夢瑩來,畢竟帶了她來,也不能保護她。
如果這次帶她來了,現在遇到這種狀況,根本就無法護她周全,也許她早就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了。刀劍不長眼,這般混亂的時候,趙啟明連自己都保護不住。
也不過就是這么一個分神,敵人就向趙啟明撲了過來,幸虧他反應及時,不然那柄刀就要刺穿他的胸膛了。
不過,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挑起長劍了,而是生生的用手,劈斷了那敵人刺過來的長刀。
趙啟明覺得這些人做事太不光明磊落了,這一仗,無論多困難,他都必須要打贏,挫挫他們的威風!
雖然趙啟明自己不在意,可是他手上,被那長刀劃了好大的一條口子,血流不止。要是被蘇夢瑩見到,一定要念念叨叨的心疼好久了。
趙啟明隨意的在袍子上擦了擦血跡,而后,忽然想起了太子。
哎,也不知道那個人怎么樣了,還是先去看看他吧。萬一有什么事情,必定烙落人話柄,到時太子要是說自己,不保護好他,那可怎么辦呢?趙啟明可不想被扣上什么奇怪的罪名。
想到這兒,趙啟明腳尖輕點,就往太子的營帳去了。這種時候,他沒辦法拋下太子不管。
趙啟明說軍民同心同家,可是太子大人享慣了榮華富貴,怎受得住這般簡陋的帳篷了?所以不顧很多士兵的異樣目光,太子還是堅持的,帶了一頂比較好的帳篷來。而且那貪生怕死之徒,還把自己的帳篷,團團地圍在了軍營中間。四面八方的士兵,都要以他馬首是瞻,無形中的保護著他。
這樣的人,其實又怎么值得人保護呢?盡管他自己坐落在了軍營中間,可軍中的人心,又有誰是向著他的?
現在大家都以趙啟明說的話馬首是瞻,對于太子,更多的只是一種漠然罷了。畢竟太子這個人無所作為,一旦接觸了下來,誰好誰壞,大家心里都亮的如同明鏡,一般早就看穿了。
果然,當趙啟明來到了太子的營帳外,放眼望去,除了點點燭光,看不見任何人影的動靜。不用想也知道,太子那個貪生怕死之徒,必定是躲在帳內,緊緊的抱著長劍,不敢出來吧!
也是,他怎么敢面對這些敵人?
既然膽子這么小,又何必來打仗呢?如果是這樣一個人,倒不如不要做太子了,天下交于你的手上,估計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趙啟明嘆了口氣,可是坐戲做全套,他也不能把太子拋下就不管。
實在是沒辦法,趙啟明深吸了一口氣后,換上了一副焦急的面容,就掀起了簾子,太子感覺到有人進來,渾身猛地一震,怕是嚇的不輕。只是當他見到來人是趙啟明后,就驚覺剛才失態了。
趙啟明慌忙的開口問:“太子殿下,你沒事吧?”心里呢,卻是鄙夷的很。
太子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剛才實在是丟人,可是又沒有辦法,面子上還是要撐住的,于是幽幽的開口:“無妨,本宮現在坐陣中央,看哪個賊人敢來搗亂!”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趙啟明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趙啟明在心里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坐陣中央?有你這般當指揮官的嗎?別人士兵都在打仗,你在這里躲著,怕死!
“太子殿下,那就讓我來護你周全吧!”一想到自己說出的話,趙啟明心中不禁泛了惡心。
這人也配也叫太子?他算什么太子了?要是讓別人犧牲,來換你周全,那真是太可笑了吧!到時你要是真的登上了皇位,豈不是要舉國上下,都來護你周全?
想了想,趙啟明真不知道,老皇帝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立了這么一個太子。這太子也是的,恃寵而驕,總有一天,也不怕摔了跟頭。
“不必了,不必了,九殿下,你有心了,我在這里好的很,你還是替我去看看外面的戰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