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戰牌隨后掛起,盛熾也隨著沈恒安回到了城池里的住處。“恒安哥,京都如今的情況如何?”生她養她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關心也是必然。
沈恒安端著茶水的手頓了頓,并沒有立時開口,“這些日子一直很平靜,今日的信件還未曾送達!毖陲椥缘乃麥愔链竭呡p輕抿上一口。
盛熾低頭沉思,倒是沒有在意沈恒安這一系列不大正常的動作。
這邊廂,入了王府身處的書房,懷王妃一路心中忐忑,原來,原來這間書房只要過了最外層,里頭便只是相當于一個空殼,幾乎沒有任何的文書暗件,“王爺……這,這只是聲東擊西之法兒?”
“如你所想,只是這里雖然說是空殼兒,但是卻存著最為重要的東西!睉淹趼牭礁锌p輕一笑,繼續牽著懷王妃的手朝著深處而去,直到站在書房的最里邊兒,他才停下了腳步。眼光四下掃了掃,突地他眼神一變,這書房常年無人打掃,所以早就置身于層層落灰之下,可這里,竟然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人的腳印。
幾乎是三兩步跑到了一排書架邊上,雙手狠狠一扣某處不明顯的突兀,然后整個格局開始發生變化,書架異動,中間升上來一個圓盤,圓盤上放著一張木盒,很是破舊的木盒,若是不識貨的或許能夠將它當做廢柴給燒了,識貨的會知道,這根本就是龍紋錦木,水火不侵,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
懷王顧不得其他,雙手捧住木盒一摁一搭,然后就見木盒打開,里面卻是空蕩蕩一片。懷王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若不是懷王妃就在一側,及時上前扶住了他,這一次的跌倒怕是不輕。
“王爺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懷王覺得自己的耳朵在轟鳴,心也在不規則的跳動,嘴里只記得重復“去皇宮,快,快去皇宮!睉淹蹂m然不明所以,卻也知道其中利害,能讓懷王成為這般模樣的事情,只怕不會是小事。扶著懷王就朝外走,一出了書房的那間院子,“來人,備轎!
可轎子沒有坐上,卻遇到了一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人物,“王爺,我們實在是攔不住。”人不是認識的人,但并未傷及他們無辜性命,只是一定要見到懷王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章允,你來做什么?”這人他還是認識的,流云山莊大莊主,一個神秘的存在,而站在章允身邊的還有一個人,此刻他正陰沉著一張臉,赫然便是被常君竹拉走的章曾。
“王爺,皇宮已被柳相的人全權控制!闭略士瓷先ヅc章曾相似的臉龐上帶著克制的憤怒以及清晰的愧疚,“之前始終威脅阿熾的人——是我!”
“什么?”懷王一個消息還沒有消化,另一個消息再度震驚了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皇宮被柳相控制是什么意思?阿熾被你挾持又是什么意思?”
懷王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明明與那黑衣人是截然不同的氣質,明明流云山莊最是清白,怎么它的大莊主會為人所用。
“阿熾應該是知道的。”章允其實也不確定,但是那一次挾持的時候,盛熾曾經低低呢喃了一聲,她說,“允諾!痹手Z是他新生孩兒的名字,也怪他疏忽,當日與妻子出游的時候,與之走散,再尋之便得一封書信,讓他盡一切所能打探到王府書房的秘密,否則他妻兒的性命便別想要了!一次疏忽,便再無翻盤的可能。
這一次,倒是多虧了常君竹的偶然,否則也不能尋到他妻兒的線索,讓他接觸桎梏。
“兵符是你盜走的?”懷王聽完了前因后果,一口血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充血的雙眸如同鷹隼一般盯了過去。他與流云山莊的老莊主有些交情,可如果……
“不是!闭略视兴鳛榇笊俚某练,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做出,他也是沒有想到,卻原來,柳相在掌握住他之后,一方面拿他作餌,一方面又另安排了人!他做了兩手準備。
懷王松了口氣,現在他倒是覺得盛熾離開當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兵符被盜,竟然是兵符被盜,是……護城軍的兵符?”后知后覺的章曾突然問道,懷王重重點頭,嚴肅的眼睛里溢滿了擔憂。
夜色開始漸漸籠罩,沉下來的天空仿若一張巨大的黑網,無月無風,充滿了燥熱的氣息,壓抑的人幾乎透不過氣兒來。
誰都知道,護城軍有十萬之眾,皇宮禁衛軍不過是三萬,如此大的差距,根本就沒有勝算。
棄了轎攆,懷王翻身上了愛駒,雙腿一動,朝著皇宮而去,章曾與章允對視一眼,這事兒竟然與他(他大哥)有關,流云山莊自然不可坐視不理,身形一縱,輕功施展,一路跟隨。
待得到了宮門之外,方才知曉,一切早就已經來不及了,禁衛軍與護城軍已然戰在了一塊,皇宮里還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入不得內,懷王在宮門之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灼萬分。
皇宮之內,皇帝看著龍袍加身笑意盈盈站在自己跟前的柳相,眼中是滿滿的憤怒,“柳相,你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哈哈,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以為誰都像沈郡一般有能耐卻不去謀朝篡位么?我柳家可沒有如沈家一樣,立誓為憑!”柳相笑的張狂,“皇上,您可是最信任我了,雖然我知道您一直在防著我,可不得不承認,我的意見,您至少會聽進去六七成,而懷王又是為您所言是從,嘖嘖……不然這些年來,您和懷王也不會將沈郡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兒了!
“你……”皇帝雖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去承認卻是如此無措,這些年來對沈郡一開始的好印象,因著一樁樁可有可無的小事兒逐漸消失殆盡,直到下定了決心定要撤藩。
“說來,恒世子能夠入天牢,能夠皇朝得盛名,也脫不開朕的功勞呢!”柳相兀自稱朕,笑的一片明朗,一片張狂!肮o國大將軍親自出馬,想必赤焰郡主和第一世子還真唯有上窮碧落下黃泉了!多么可歌可泣啊,可惜了,懷王府的唯一獨苗就這么香消玉殞,當真是可惜……”
皇帝聽得眼眸突起,多么可笑,他們自以為籌謀好了一切,想要連根拔除的時候,卻被柳相幕后當了漁翁。被禁錮了行動能力的皇帝,臉上劃過悔恨的淚水,如果這一切當真是這么發展的話,他對不起盛熾,對不住懷王!
沈郡的免戰牌掛不到一天,卻被一陣突襲給擾亂,香留城的后方突來一股勢力——百里郡的私軍。私軍數量達二十萬,皇朝駐軍雖然暫時沒有動作,卻終究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沈恒安在城樓下的屋子里狠狠皺了眉頭。
“他們是怎么過來的?”百里郡的邊關自他發現不對勁兒之后就加強了守備力量,如今,這這一股勢力竟然繞過了防備的存在直接出現在香留城這一個直通皇城的城池,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能不能應對,而是這一股力量若是直接沖向皇城,這結果……沈恒安和盛熾的眼同時深了!
“且不論如何過來,今日必讓他們有來無回!敝霸诔菢巧险f話的將領狠狠的道。
迎敵出戰,一切有條不紊,奈何圣旨突來,全力進攻,這下子香留城竟然一下就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狀態。
百里郡的私軍死死咬住沈郡的兵馬,皇城駐軍雖不知這些軍隊從何而來,卻也加入了其中,但姜還是老的辣,護國大將軍留了個心眼,并沒有下令朝死里進攻,雙方存了余地,沈恒安隱隱開始占據主導地位。
這一夜,許多人無眠,夜妖嬈,幾度惆悵。
皇宮里的廝殺聲如雷鼓一般震天,懷王站立難安,死死守在宮門口等待著援軍的到來,他安排的人已經前去最近的城池搬援兵,奈何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就期盼,三萬禁衛軍能夠多支撐一會兒,再多支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