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噼里啪啦的打字過去,就問她。我從來沒有送過初一十五的,不熟悉業務,小美女能不能給看看這兩天怎么辦。
我覺得這二年我打字的速度其實挺快的。
如果我去寫網文小說的話,一定虐死那些更新慢的驢一樣的傲嬌黨。
勞資一邊送快遞,一邊更新,都比那些全職黨快得多。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快遞到底應該弄成什么樣子。
那邊倒是發了幾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她問我:你這是還沒有學會走,就已經想跑了?先送上個十來年,如果業務考核過關了,自然就能升職了。
初一十五的快遞,不是我現在的級別能夠接觸的到的。
我臉皮也厚,我就繼續問:我這可是繼承了前任的衣缽,怎么算她的工齡也是在我的頭上。我怎么就不能直接送初一十五的。這年頭,陽間的錢太難掙了,多給我一點兒活兒,就是多給我一點兒出路。
要是現在業務多了,十來年,我就能娶老婆生孩子買房子車子。
你這不給我業務,那十來年之后,我不是還是個小鬼?一天到晚的為了幾塊錢和人家爭得要臉不要臉的。
那邊回復:你這是要錢不要命?就算是找工作,也有個考核期。初一十五,太危險了,免談。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好個毛線。
一般來說,父母經常和孩子們說的,我都是為了你好,實際上就是為了掌控孩子。最典型的就是孩子過年的時候收到了幾千塊的壓歲錢,父母每次都說的是這錢我們幫你保管著,等到了你長大的時候再給你。
其實,這錢基本上是變成了家里的新的冰箱或者是彩電。
哪還有什么以后。
用這樣的話來誑我,當我是幾歲的拿著壓歲錢的小孩子。
開什么國際玩笑。
我想了想,給她發過去一條:你要是不讓我送初一十五的快遞。那我可就不干了,掙的錢少,我還不如轉行算了。
我是個典型的九零后。
錢多錢少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開心。
那邊半大天沒有一句話過來,估計是在權衡。畢竟,我如果撂挑子不干了,對于她而言,找一個新手接班,劃不來。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是唯一一個送了那么長時間快遞還能活的好好的人。
我又加了一劑猛的。
我給她發:如果你覺得有壓力,那么咱們之間的合作,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現在是一個信息社會,瞬息萬變,你還等著我十年后再給你干活兒,你不覺得很天真嗎?
不光這樣,我還告訴她,我現在業務比較忙。我要下線了,沒那么多的時間聊天。
其實,我坐在店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她上線,布置任務。
現在又要裝出來無所謂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和一個人斡旋花過這么大的力氣,詞句之間占了便宜,根本就不是便宜。而是要拿到自己想要拿到的東西,才能算是最終的成功。
然而,往往沒有那么長遠的眼光。
我覺得我拿到了,實際上,也就是人家的底線上方的東西。真正盈利的,還是人家。我趴在電腦桌上,看著對方的回復,比做高考的閱讀題還要認真。
大概過了五分鐘。
我都以為這一場談判要崩潰了。
那邊才過來的消息,看來,對方是一個玩心理的高手。我手心里全是汗水,緊張的冰涼一片。而那邊的消息才過來。
輕描淡寫的,好吧。
但是,這兩個字,也一定是她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我不回復。
一兩個字,好吧。哪值得我浪費字數,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就在這里眼巴巴的等著呢。我這一天天的,過得比諜戰片里面的男主還要驚悚。
如果是把余則成放在了我的位置上,他未必比我做的好。
他還是在和活人打交道。
和我打交道的,可能就成了某種不是人的東西,學名鬼神。
她回復過來:你資歷不夠,但是,我很欣賞你。這樣吧,我可以給你一個特權,來取代這個初一十五的快遞。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的。你覺得怎么樣?
我就問她:什么特權?
她發過來一個笑臉。
她說我用的時候就知道了,不過,我送出去的所有的快遞,可千萬不要忍不住拆了。干這一行的,可是千萬要忍得住寂寞,而且,要管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這個世界上光怪陸離的事情那么多,就算是十萬個為什么也不能解釋的清楚。
我一個小送快遞的,哪來的那么多的疑問。
她在那邊自說自話一樣的說了那么多,啰啰嗦嗦的,讓我越來越確定了,我的對面坐著的,應該就是個女人。
也就只有女人才會有的沒的扯這么多。
為了防止被人家看出來我不學無術,所以我回復了一句知道了,拜拜。就點了叉叉下線了。
我去告訴站在門口的劉離。
那個號碼又重新給我發了消息,這個生意將要重新做下去。我們這一次不能毫無防備,我回了一趟家,搬了點兒東西過來。
我把陸振梧上一次過來的時候給我的監控設備裝好了。
針孔攝像頭,裝的神不知鬼不覺,和我的手機連接信號之后,我可以隨時隨地的知道店里面的動態。
三胖躺在椅子上打盹兒。
這個世界的紛爭好像和他沒有關系一樣,他已經把一輩子平安無事的過去了二分之一。就掃掃地,擦擦灰,客戶來了登記一下。
剩下的小半輩子,也能給安然無恙的度過。
明天一早,是十一月十二號。
明天下午,如果是個艷陽天,我們就必須出去送快遞。而最后一封快遞,被賦予了太多的含義。
裝箱之后,我準備騎上車子去送。
劉離卻是攔住了我:“我去吧。”
花園小區,是一個老房子和新房子相結合的大型小區。人口有將近八萬,在這個寸土寸金的S城,還算不上是最大規模的小區。
八萬人,生老病死已經是人之常情。
所以,如果是死的看起來特別的正當,一般根本就沒有人會認為,這不是一場正常的死亡。
“我去。”我擰著把手,兩下就把車子給打著了。
劉離做過很多讓我很感動的事情。
我們在店門口,像那些女孩子一樣,磨磨唧唧的商量著到底誰在送快遞。其實,我覺得應該我去,畢竟我曾經送了那么長的時間,然后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我雇傭了三胖,就是希望他能看店。
我能去送快遞。
劉離說,抽簽決定。
劉離是個特別固執的人,我只能同意。所謂的抽簽,就是我們兩個人都把手機拿出來,QQ上面有一套表情,是骰子。
這東西必須點了發送了,才能知道睡得點數大。
劉離的點數比我的大,他六點,我一點。
大的沒有一絲絲的懸念。
一抹笑容掛在劉離的嘴角:“駱老板,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守著店。我去送件兒了。”
劉離穿著一身的夾克衫,倒是看不出來牌子。但是腳下的運動鞋基本上一直是三葉草的白色,看起來很漂亮又很貴。
現在劉離算是在做體力活兒,但是看不出一點的疲倦和市儈感。
這可能就是人常說的主要看氣質。
目送劉離出門之后,我回店里。
我想看看那個涂抹了朱砂的針孔攝像頭拍到了什么,它所拍攝下來的東西,和我的眼睛看到的不一樣。
有時候,道理就像是互通的,
一個玻璃瓶,裝滿了石頭之后的空隙還能夠裝下基本是等體積的沙子。而裝滿了沙子之后,里面還能夠灌下等體積的水。
這樣看來,我們的空間其實就是無邊無際的。
總有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游蕩在我們四周,危險而且神秘。
我開了手機的播放器,畫面立刻清晰起來。到底是進口貨,用起來就是不一樣。但是畫面上的東西都比較簡單,基本上就是我一個人無聊的在店里面的頹廢狀態。
快進。
快進,快進。
一直按了快到了終點的時候,到了我和劉離擲骰子的那一段。
畫面出現了我覺得最為詭異的一幕。
就在我按了表情之后,劉離幾乎是用光速到了我跟前。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后立刻拿起我的手機按了刪除鍵,重新發了一個表情。
這就是劉立刻把我完敗的秘密。
這不是注定了老天讓劉離去送快遞。
而是劉離自己動了手腳。
一直以來,我都從來沒有發現過劉離對我的敵意,他也一直是在保護我。我之前一直送的那么多的快遞,他都沒有說過話,插手過,為什么這一次一反常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封快遞有危險。
而且,這個危險不是劉離能夠輕易地解決的。
我把手機裝到了兜里,囑咐三胖好好的看門。我出門感覺打車,要去花園小區。而且,我還告訴司機,我就是花園小區的住戶,是上班忘記了拿保險柜的鑰匙,讓他給我開的快點。不要為了一點錢給我繞半天。
司機被我嚇的開車幾乎是全部走了直線。
這邊的巷子特別多,而且一個個的挺寬,看著跟馬路一樣。
人這么多,我希望劉離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