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看起來扣扣嗖嗖的,也就是給薛晶晶花錢的時候手不抖。平時吃飯都是在食堂,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豪氣,居然給沈悅修的墓是正兒八經的大理石的。而且,還是品相特別好的大理石。
沈悅沒有安全感,一直覺得全世界的人民都在排著隊想要害她。
實際上吧,我一直覺得,沈老板對她特別的上心。
那個年代的人,能活下來就已經是頂天了。但是,他一直注重沈悅的心里健康方面,哪次見了我都是希望我能夠陪陪沈悅,能夠對沈悅好一點。
有幾次,他甚至是想要把他的財產給我一部分。
我覺得,那不是作秀,而是他真的在乎沈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能不能不要在墳墓上下這么大的功夫,我撬棺材板很累很累的好不好?我原本是不敢用鐵鍬,因為我擔心把這個地方給弄得塌了。
我怕弄疼了沈悅。
她那么小,那么沒有安全感。
我是男人,看到了那些嬌嬌弱弱的東西,都會有自然而然的保護欲。之前,我一直都特別的不喜歡沈悅,尤其是不喜歡沈悅在我面前晃。
后來,我想了想,應該是因為比較接受現代社會的觀點,一夫一妻制。
而且,我心里已經有了圓圓,就再也放不下沈悅了。
知道了沈悅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我肯定是心里啥負擔也沒有了。
不過,這大理石硬的像是牙一樣,我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拿鐵鍬開始找地兒了。我把地面像是在掃地毯一樣的掃了一遍,但是地面平整的就連一個洞都沒有。
人家都說,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其實,也不只是見不到,更多的是有時候想要把她給弄出來看看也是個大工程。尤其是帝王的陵墓,怎么挖都挖不出來。
我費了半天勁,發現憑借我的力氣根本就弄不出來。
小悅,如果你還想要再見見我,那么請你給我一點提示吧。現代人使用慣了大機械,其實是根本用不了這種原始的機關,靠我自己,到了明年了。
我坐在墓碑面前休息。
真感謝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去超市買了一個不錯的強光手電,我發現,墓碑的前面的縫隙里面,有干了的,凝固的血跡。
這血跡顏色發黑,已經過了幾天了。顯然,就是幾天前沈老板在這里作業的時候弄出來的。
那么,我就要聯想了,可能他能夠弄出來沈悅的棺材,根本就不是因為他知道機關。而是因為他把自己的血弄到里面去了。
在中國的各個道門分支里面,血是一個特別玄乎的事情。
有時候,必須要心愛的人的血,有時候,必須要一脈相承的人的血。這里面,就算是能夠破獲了DNA密碼的專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就是用起來特別的順手。
我不太清楚我的血用沒有用,但是我就是把我的血滴了幾滴在里面。用捅手機卡的小針扎出來的,特別的鈍,所以痛死我了。
我齜牙咧嘴的,畢竟很少挨打,不是正兒八經的硬漢。
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沈悅已經沒有意識了,我想要的那些線索,只能我自己去找。她不可能再保護我,不可能再給我托夢。
現在,我除了自己機靈一點,不要被人算計死,就再也沒有了人站在我的身后。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每一個被守護的人在被默默的守護著的時候,大部分是一無所知的。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血跡的地方松動了一下。這樣的感覺非常的微妙,就像是在開門的時候,鑰匙輕輕地動了一下。雖然沒有看到門開了,但是就是能感覺到,這個門和之前不一樣了。
現在,我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個地下的墓室,一定已經開了。
但是,這扇門可是大理石的,我應該怎么把它給弄開?我沒有劉離的身手,就算是一棟大樓靠在了他身上,他也能扛得住。
我也不是老板,多年的摸爬滾打,有一身力氣。
我應該怎么辦?
我看著手里的鐵鍬,立刻有了主意。我去邊兒上又找了一個桿子,比這個鐵鍬長多了,然后換了這個鐵鍬的把手部分。遠遠的走開,然后狠狠的撬。
兩千年前,阿基米德就大言不慚的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地球。
我現在不光是有一個支點,我還有一個杠桿。
阿基米德就連地球都能撬起來,我撬起來一個大理石,應該不算什么了。壓在杠桿上,不到一分鐘,大理石就開始悄悄地松動了。
我看著這個石板轉移了方位,慢慢地改變了方向。
古人誠不欺我。
我趕緊把這個石板搬到了一邊去,然后,我看到了里面大紅描漆的棺材。上面延綿不絕的,就是那種云紋,看起來特別的古樸而大氣。不過,我就算是沒有見過了真正的秦漢時期的棺材,也就是見過了真正的和氏璧。
這個棺材看起來和那個和氏璧相差實在是太遠。
應該是后來做的。
而且,這個做工,很可能就是老板發跡之后,找了匠人現做的。只有沈悅的尸體是舊的,這些都是新的。
小悅。
在人間流亡那么多年,為了等待一個答案,值得嗎?
華夏歷史上,那么的久遠,紛爭不斷。她從那么長的時間里走來,因為要等待那一個人的出現,所以不能像是普通的隱士去隱居避禍,只能在人群里慢慢找。以前的術士都有些真本事,特別的難纏。
小悅,吃了多少苦,才來到了我的身邊。
而在我身邊的這么長時間,我從來沒有給過她好的生活。
我不知道為什么沈悅一直說我擋了她輪回的路,但是,我能感覺出來,殺了我,對她很有好處。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對我動手。
甚至,在千鈞一發的時候,為我出謀劃策,甚至是離開了這個她游蕩很久的世界。
我知道說這些話很煽情,但是總忍不住要這么想。
她已經成了我心里最最抹不開的一個心結。
現代人對于機關的運用,不如古人那么嫻熟,既然這地方是老板弄出來的。我確定,憑借他的文化水平,肯定是看不懂什么易經八卦,放心大膽的準備開館。
從前,以為天長地久,所以,我差不多沒有特別仔細的認認真真的看過她的臉。
一別這么久。
我有時候特別想念的時候,不知道那張臉到底什么樣子了。人可能就都是這么奇怪,從來不會珍惜手里面擁有的東西。
卻總是抱怨上天。
求而不得。
我吸了一口氣,雙手抬著棺材板,慢慢地移到了一邊。不過,這個棺材板不好拿開,上面還上了鎖鏈,沒看出來,老板居然還知道上了一把鎖。
如果是有經驗的盜墓賊,肯定是直接把鎖給開了。
但是,里面躺的是我喜歡的人,我總不能破壞了她的安身之地。我應該和老板拿了鑰匙過來,再看。
我猶豫了很久。
這時候,我的手機一下子響了。
整個墓地都是安安靜靜,一下子來了這么一聲,我整個人都給嚇得不好了。手上一抖,指頭差點兒沒有給卡到了棺材板里。
顯然,我的膽子還沒有練出來。
這里可是墓地呀,而且,里面都埋著骨灰。
要是跳出來,那可都是會弄死人的鬼怪。
“小駱,你去了墓地?”打電話過來的是老板,問的特別的緊張,好像是我進了派出所,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不過,我很淡定。
我告訴他我很想念沈悅,想要看看她,所以就來了。上次他能讓沈悅出來走兩圈,那我也想讓沈悅生龍活虎的走走。
這個要求,應該是不過分吧。
對于真正的死人而言,棺材就是一個長眠的地方,不能打擾。
但是,顯然沈悅是一個流動人口,棺材對于她而言,就只是一個棲身之地,比較活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于撬了她的棺材,我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我只是想要弄清楚真相。
終有一日,我會用和氏璧,讓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小駱,我覺得,你今天還是別看了。人家已經入土為安了,你說你非要挖出來,這不是對死者大不敬嗎?你要是缺錢花,你就告訴我,咱們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人家小姑娘,孤苦伶仃的,可憐的緊。”
老板絮絮叨叨的。
不過,他怎么知道我來這里把沈悅的棺材給撬了?
“我只是想要看看。”
我態度比較硬。
跟個地痞似得。
老板說他明天一早帶著鑰匙過來,給我開了棺材。但是,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為什么我一開棺材,老板就知道了。說明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或者是墳墓這里在他的監視之下。
如果等到了明天,那么我想要知道的那一部分,就肯定是被他給掉包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看不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我想了想,告訴老板:“我沒想到這事兒,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八點鐘就在這里等你。你可不能不來。”
老板連連說好。
掛了電話之后,我掄起鐵鍬,狠狠地朝著那把鎖砸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