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剔透的白玉碗,盛著碧瑩瑩的粳米粥,用銀匙稍加攪拌,一縷荷香幽幽入鼻。
阿玉盛起荷葉粥送到李霖嘴邊,李霖癡癡看著阿玉,心中千言萬語,此時卻只能用眼神交流。
阿玉示意一下,李霖眼望著阿玉,將銀匙含進口中,粥很清甜,他的心更甜。
高燒過后,胃口不是很好,李霖吃了幾口便示意不要,看看阿玉堅定的目光,還是多吃了幾勺。
“秋凌姐姐,你怎么在這里?”這是茗雨的聲音。
阿玉和李霖對視一下,阿玉厭惡地向門外瞥了一眼。
“我……我怕殿下粥吃的不順口,在這里等著吩咐……”
“這樣啊,沒事的,我和阿玉兩個人服侍,你放心吧,王妃娘娘可能有事找姐姐,這里就交給我們吧。”
秋凌微紅著臉匆匆離去,茗雨看她走遠,在門外輕聲道:“殿下,王妃娘娘問了下您的飲食睡眠,沒什么事,我就在門外,您放心。”
“好,”李霖說話氣息有些微弱。
阿玉拿起濕巾替李霖試試嘴角,眼中已經(jīng)一片水澤,喉嚨像被堵住一樣難受。
“玉兒!”李霖掙著將她拉入懷中,雖然手臂沒有力氣,卻已用盡全力。
阿玉扔掉濕巾,雙手抱住李霖哭出了聲,“你這是怎么了,我昨天等了你一天,我在學煎茶,等著煎給你喝,一直都等不到你……”
李霖把臉埋進阿玉肩頭,雙手輕撫她的后背,他何嘗不想見她,阿玉那樣聰明,見過秋凌恃寵而驕的模樣,必然猜到他進宮會有什么事發(fā)生。
“玉兒,這是在宮里,不是王府,別哭了,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不好!”
李霖強忍著喉嚨的痛,在阿玉耳畔低語。
“嗯!我不哭了,”阿玉松開李霖坐直身體,找不到絲帕,就想用袖子去擦眼淚。
李霖眼中也是一片朦朧,看她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從枕邊拿起一塊絲帕,悉心替她拭淚。
“剛好了幾日,現(xiàn)在又忘了精細,看來要我時時提醒你才行。”
“不是……我……我是一下沒有找到帕子,”阿玉眼中還含著淚,被李霖給逗得笑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能回去?你不在王府,我心里特別不踏實。”
李霖深深看著阿玉,握住她的手使勁摩挲,“我現(xiàn)在就想和你們一起回去,你不在跟前,我這顆心都沒著沒落的。”
“玉兒,”李霖顫聲喚她。
“什么?”
“你怎么這么壞,”李霖勉強笑著,“這才多少時日,就把我的心都拿走了,一刻都離不開你,你莫非有什么妖法?”
阿玉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我要是有妖法,就把你藏在我這里,誰都碰不到拿不走!”
“你就是個磨人精!”李霖寵溺地擰了一下阿玉的臉,隨后向外喚茗雨。
茗雨領(lǐng)命去向華宸王妃請示,秋凌雖然出了偏殿,卻一直立在游廊深處,見茗雨離開,輕手輕腳重新來到偏殿外間。
淮南王府門外,她清清楚楚看到李霖馬車中有個女子,那聲“妖精”必然沒有聽錯,不知為何,秋凌總感覺那女子和阿玉就是同一個人。
李霖靠坐在床頭,阿玉與他十指相扣說著悄悄話,看著阿玉嬌俏動人的面龐,李霖有些情不自禁,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阿玉抬手摟住他的脖頸,一時間說不盡的多情癡纏。
門依然敞著,秋凌微微探身,被眼前一幕震驚,她多少次想象過被李霖擁入懷中,這一切都被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占了!
秋凌頻繁進出淮南王府,自然有人趕著巴結(jié)討好,自從第一次見過阿玉,她便私下找人打聽過,原以為只是個長相俊俏的侍從,仗著替殿下負過傷,被另眼相待也能理解,現(xiàn)在看來,所有的偏愛必然是因為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
害怕茗雨回來撞到,秋凌恨恨地轉(zhuǎn)身出門,雖然她還沒有進淮南王府,可已將自己當成半個女主人,如果殿下真心喜歡這個女人,為何不收房給名分。
一個身世不清不楚的女人,不過做個消遣而已,殿下只是沒有娶親納妃,血氣方剛的年齡,枕席間沒有女人好像也不現(xiàn)實。
秋凌轉(zhuǎn)念一想,心情又好了許多,就讓她先囂張些時日,等自己奉王命入府做了側(cè)妃,先用枕邊溫存留住殿下,再慢慢收拾這個賤人!
茗雨將李霖的話轉(zhuǎn)述華宸王妃,誰知王妃很是生氣,遣茗雨和阿玉回府,李霖還是要留在玉暖殿休養(yǎng)。
李霖溫言細語安撫好阿玉,囑咐茗雨小心帶她回府,兩人雖然依依不舍,李霖害怕橫生事端,終是狠心將他倆趕走。
雖然還是體力不支,可有了阿玉的安慰,李霖整個人精氣神都好了許多,秋凌看在眼里,氣在心頭,更加做出溫柔姿態(tài)照料他。
畢竟是自小跟隨王妃的人,李霖還是要給幾分薄面,也不再一味排斥拒絕,秋凌心中重新燃起希望,進進出出都透著喜悅,華宸王妃和玉暖殿一干人瞧在眼中,看來這個淮南王側(cè)妃秋凌是做定了。
又過了一日,剛到辰時,李霖在床帳內(nèi)醒來,恍惚間好似已回到王府,再想想還是在宮里,心情不由黯然幾分。
秋凌在偏殿守了一夜,端茶倒水格外用心,估摸著李霖快要醒來,早早梳妝打扮一番,妝容靚麗候在帳外。
“來人!”
秋凌款款打起床帳,隨后去扶李霖,兩人靠的有些近,李霖余光掃到她領(lǐng)口下的一片雪白,隨即側(cè)過臉去。
“我要洗漱更衣,”李霖靠坐在床頭,雙目微閉淡聲吩咐。
“殿下,您要換什么衣服?”
“給我換出門的衣袍。”
“殿下,您剛剛好些,還不能……”
“去準備吧,我沒事了。”
“是!”
見李霖病勢已經(jīng)扭轉(zhuǎn),華宸王妃心才寬了些,正在玉暖殿用早膳,忽見李霖腳步虛浮走了進來,不禁有些生氣。
“剛剛好些,起來做什么!御醫(yī)不是說了要靜養(yǎng)的。”
李霖還要下拜請安,王妃讓秋凌扶住他坐下,“說吧,想做什么?”
“母妃,兒臣留在這里多有不便,既然已經(jīng)大好,還是回王府去養(yǎng)病的好。”
王妃無奈地笑道:“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和自己母親說什么不便,你不就是著急回去處理公事,你父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他還養(yǎng)著那么多食俸的官員,缺了你就做不了事了!”
見李霖沉默不語,王妃緩緩道:“你回去無人照料,要走就把秋凌帶走,我讓你父王今日便下御命,將秋凌賜給你做側(c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