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慕暖棉便徑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白涼風看著她孤寂而又倔強的背影,忽然覺得小慕離他好遠。
“大哥,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去拿醫藥箱幫你包扎一下。”大力七看著白涼風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眼角竟有些濕潤。
“不用了,我一會兒回房間自己來就可以了。”白涼風扯了下唇角,收回希冀的目光,對一旁的塔塔擔憂地說道:“冷諾的死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大擊,塔塔,你幫我開導開導她。”
夏塔塔看著緊閉的房門,面色沉重地點點頭:“恩,我會的。”
“大家都先回家休息,冥夜已經得到了公主的靈魂,暫時不會有什么行動。晚上的時候,我們再來商量下一步的計劃。”白涼風咳嗽了一聲,臉色愈發蒼白,他拿著斷劍,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向自己的臥室。
盧軒抓抓頭發,憤恨地喊道:“可惡的冥夜,雖然我不怎么喜歡那個叫冷諾的家伙,可他是為了救大姐死的,我一定要給他報仇!”
“現在法器和伙伴兒都已經集齊了,我們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跟法器交流交流,讓它們發揮最大的能力。”陸崎捂著胸口,現在他還覺得難受。
“陸崎說的沒錯,大家回去好好想想。”夏塔塔望了眾人一眼,將琵琶放到一旁,接著轉身走到慕暖棉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得到了允許便推門走了進去。
眾人拿起自己的法器,回家的回家,回房的回房。慕暖棉站在窗邊兒,目光迷離地看著遠方。夏塔塔走到她的身后,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沐浴在暮色中的城市,給人一種荒涼而落寞的感覺。
“塔塔,你說,為了救一個人而犧牲別人,這樣的犧牲值得嗎?”慕暖棉側身,迷惑地看著塔塔,塔塔搭上她的肩膀,目光堅定地說道:“如果你現在想要放棄,那冷諾的犧牲才是不值得。”
“都是我害你們卷入了這場殘酷的爭斗之中,冷諾還那么年輕,他還有那么的夢想沒有完成,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本來還在學校里,本來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男生……”慕暖棉沉痛地閉上眼睛,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
“所以,我們更應該讓冷諾的犧牲有價值才是。救慕教授是一定的,但我們肩上背負著更大的擔子,我們要做得是拯救世界。”夏塔塔目光真切。
如果不是手上的櫻絡發出幽暗的光亮,慕暖棉還以為自己再看電影,她本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拯救世界,對她來說是多么遙遠的事情。從遇到白涼風的時候開始,她的生命已經注定了不會再平凡。
“我們這些人原本都可以不管這些事情,可我們知道,如果我們貪圖一時的安逸,那等待我們的將會是無盡的黑暗。小慕,我們在這里,都是因為我們心里有共同的信念。”夏塔塔擦去慕暖棉眼角的淚水,溫柔地一笑,“冷諾肯定也有同樣的信念。”
“冷諾……”慕暖棉將櫻絡貼在臉頰上,目光堅定,冷諾,我一定會殺死冥夜替你報仇的。
“小慕,你要不要去看看白木頭?他好像受傷蠻嚴重的。”慕暖棉神色一緊,并不說話,夏塔塔拍了拍她的肩膀,便退出了房間。
白涼風回到房間里,胸口一陣悶痛,喉頭一熱,竟嘔出一口烏黑的血來。他擦去嘴角的血漬,將斷劍丟在地上,脫去染血的衣衫,走進浴室。鏡子里映出他光裸的胸膛,上面布滿了青紫的傷痕。想起小慕的冷漠,他心口一痛。
“大哥和大嫂怎么都不出來吃飯啊?”大力七拿著筷子,皺著眉頭,李茹從廚房里端出一盤炒菜,擦擦手,解開了圍裙,也隨著大力七的視線看向臥室的方向,擔憂地說道:“要不,還是去叫叫他們吧。”
“李茹,你的手藝還蠻好的,以后做飯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去叫大姐和白木頭。”盧軒夾起一口菜丟進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要去就快去。”夏塔塔不滿地踢了他一腳,盧軒立即哇哇大叫:“痛死了,痛死了,老婆,我身上還有傷呢,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兒嗎?”
“要不,我給你揉揉?”大力七搓著手,色迷迷地笑,盧軒吞了口水,不動聲色地站起來,連忙跑到了慕暖棉的房門前敲門。
不到一會兒,他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回來,無奈地說:“大姐一會兒出來,白木頭說不吃了。”
眾人面面相覷,等了大概十分鐘,慕暖棉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她環視眾人一圈兒,嘿嘿地一笑:“都看我干嘛?吃飯了。”見狀,眾人紛紛低頭扒飯。
慕暖棉一口氣吃了三碗米飯,她摸摸肚皮,打了個飽嗝兒,愜意地開口:“大概是太久沒吃過東西了,飯量都長了很多。”
“大姐,白木頭還沒吃,要不你給他端點兒過去吧。”盧軒將早就準備好的飯菜遞到慕暖棉面前,慕暖棉神色一暗,接著她起身,不耐煩地說:“他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出來吃嗎?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慕暖棉說完,便徑自向臥室走去。
“他受的傷好像還蠻嚴重的,大姐,你還是去看看吧。”盧軒想起自己剛才進白木頭的房間看到的血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慕暖棉腳步一頓,接著便再次提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嫂這是怎么啦?大哥受傷,她居然不聞不問的。難道,她不喜歡大哥了?”大力七狐疑地看著眾人。
夏塔塔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們之間的心解只能靠他們自己打開了。”
白涼風換上了一件干凈的襯衫,胸口傳來陣陣刺痛,他看著地上的斷劍,目光沉痛,沒想到千年之后,他還是沒有能力保護公主。白色的襯衫上漸漸印出紅色的痕跡,他捂住胸口,面色因疼痛而變得有些扭曲。
他從柜子里拿出醫藥箱,他不可以就這么頹廢下去,他還要去救公主,還要救教授,他要盡快恢復才可以。看著醫藥箱里的盒裝的藥劑,他劍眉微皺,雖然在現代生活了這么久,可對這些現代的醫藥,他還不是很了解。
慕暖棉猶豫了很久,腦海里閃過白涼風倒在血泊之中的場景,她的腳便不聽使喚,走到了白涼風的房門前。慕暖棉對著門板發愣,一想到,他曾經在這個房間里向慶壽告白,他們的花前月下,他們的舊情復燃,她抬起的手便緩緩落下,握緊,她何必再自作多情?
沉痛的閉上眼睛,慕暖棉咬咬牙,命令自己不要去想白涼風受傷的模樣,她強迫自己轉身,屋里卻傳出白涼風的咳嗽聲,一下一下仿佛都敲在了她心上。腿再次不聽使喚,手還是敲了門板。
白涼風正在抹藥的手一頓,應了一聲,看到慕暖棉的時候,他原本因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霎時綻放出欣喜的笑容,顧不上身上的傷口,他猝然起身,卻因為胸口的疼痛而重新跌坐在床上。
慕暖棉緊張地跑到他身邊,扶住他,責備地說道:“身上有傷,怎么還這么不小心,傷口還疼嗎?”白涼風握住慕暖棉的手,他掌心的溫度令慕暖棉心口一顫。“小慕,你不生我的氣了嗎?”白涼風墨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光亮,單純而欣喜的笑容讓他看上去像個天真的孩子。
慕暖棉移開自己的視線,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受了傷,就好好休息吧,看你也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說完,她迅速地站了起來。
“小慕!”白涼風緊張地抓住她的手,英眉皺成一團,“你到底怎么了?從你回來以后,為什么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改,我一定都改掉。”
“你什么也沒有做錯,一直都是我錯了,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慕暖棉沉痛地閉上眼睛。
白涼風焦急的站起身來,卻因為用力過猛,吃痛地悶哼出聲,他顧不上那么多,上前拽住慕暖棉的胳膊,茫然而又慌亂地問道:“小慕,你到底在說什么?你把什么以為錯了?”
“放開我!”慕暖棉忽然大喊一聲,白涼風身形一頓,英俊的臉上盡是落寞,他遲疑地將手收回,不敢再去碰觸慕暖棉。
“我怎么了,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是為誰受的傷?白涼風,你最在乎,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誰?是慶壽還是我慕暖棉?”慕暖棉猛然轉過身,目光凄然地看著白涼風,“在你眼里,我就是我嗎?還是,我一直都是慶壽的替身,這樣的愛,我寧愿不要!”
白涼風驚愕地后退一步,他捂住胸口,一陣鉆心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布滿了密集的汗水,他吃力地說道:“小慕,你怎么會這么想?在我心里,你就是你,公主就是公主,你們都是我白涼風拼死都要守護的人!”
“夠了,好你個白涼風,你以為這是在古代嗎?你居然還想大享齊人之福!我慕暖棉絕對不會和別人共侍一夫,既然你要拼死保護你的公主,就盡管去保護好了,我不希罕!”慕暖棉憤恨地握緊拳頭。
白涼風強忍住喉頭的腥熱,想要解釋,卻感覺一陣眩暈。慕暖棉以為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強忍住淚水,飛快地跑出了白涼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