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萬墨點頭“江湖之大，之險，一切都要靠先生了。”

“呵呵，我還答應君上呢！”

“但我相信先生會的。”

“如何相信？”

“因為風眠是月兒的兒子，也是你的愛徒，這還不夠？”

宋鐸輕輕嘆息一聲，“準備何時讓他動身？”

“年一過。”

宋鐸點頭。游歷九州，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九州之大，藏龍臥虎，何況此時柳風眠又是眾人眼中那個滅亡九家的長生圣子呢！九州的達官顯貴們一定花盡心思地請來武林各方神圣懸賞，只要拿下柳風眠，那些人也許就一輩子福貴了吧？

宋鐸知道柳萬墨做出這個決定一定是深思熟慮，作為雍州的主君，柳萬墨不會輕易讓自己的兒子出去游歷，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位子傳給柳風眠了吧？

閑來幾句，柳萬墨匆匆告別了宋鐸，留下宋鐸一人唉聲嘆息，按宋鐸的話說，這就是幫助長安花的仇人，可是這個男人又是他名義上學生的丈夫和父親，實則又是他女兒和孫兒的至親，想來也是可笑。

那年雨后，宋鐸在長安第一次見到月兒，他開心極了，他原來真的有一個女兒在這里，他見到月兒的第一面就確定那一定是他的女兒，后來他與月兒以師徒身份的那些年里，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水蘇院。

自從柳萬墨回來之后，柳風眠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輕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鴛鴦、環兒和玉兒都在院子里忙著擦洗這各處，年關將近整個水蘇院的人都忙活起來。鳳娘也一整天都在忙來忙去，余陽也回來了，被小丫頭們使喚來使喚去，累得一有機會就想逃跑，可惜幾個丫頭看得緊，前腳才抬起就被發現了。

余陽沖洗著整個水蘇院，一個下午的時間水蘇院已經煥然一新。

柳風眠偶爾走出書房看看，又走了進去，余陽總是想找機會跑進書房，各種給柳風眠使眼色，可惜柳風眠就是不接招，還偷偷笑話他，余陽只能一個白眼丟給柳風眠。

這幾日各府的禮物開始送到水蘇院里。夏府的搶了一個頭籌，六部中四部已經送來，禮物開始放入倉房，柳風眠看也沒看就讓余陽自己分給丫頭們，剩下的扔入倉庫。

那日傍晚，柳萬墨讓阿翁過來把柳風眠叫道了上書房。

“兒子參見父親！”柳風眠輕聲說道。

“起來吧！”柳萬墨笑著說道，“近日，朝政都還處理得不錯吧？”

“朝政都有父親，兒子還遠遠不夠呢！”

柳萬墨笑了笑，“兒啊，父親想讓你年關之后出去游歷，如何？”

柳風眠有些驚訝地看著柳萬墨，柳萬墨也期待地看著他，對于這個意外的消息，柳風眠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呢？一方面，長安他的確有些呆的膩了，況且這兩年那些文武群臣老是有事沒事就往他的水蘇院跑，他真的覺得有些煩惱。另一方面，離開長安對他意味著太多，意味著他要離開那些日夜朝夕相處的人？

“兒子只身前往？”

柳萬墨笑了笑，“兒子，你覺得父親會讓你一個人去？江湖險惡，況且你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一個人去，父親會派人跟著你去游歷。”

看著柳風眠有些猶豫，又有些不安，柳萬墨也懂他兒子在想什么，于是說道：“額，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吧，父親盡量滿足你。”

柳風眠還有些緩不過來，笑了笑問道：“父親這是要讓我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就算你要上那個封天閣，父親也能讓你上去！”

柳風眠笑了笑，“我能帶上余陽、鴛鴦、環兒、玉兒嗎？”

柳萬墨點頭。

“婆婆？”

柳萬墨沉默片刻，“她年紀大了，折騰不了了，她就不去了。”

柳風眠有些失望，“那......那......”

柳萬墨嘴角微微一笑：“恩格貝也跟著你去吧，來了九州總得四處看一看吧。”

其實柳風眠一直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只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既然柳萬墨挑破了，那柳風眠也不用直接說了。

“走之前，還是按照規矩，拜祖廟，記得去你母親的陵墓前告訴她一聲。”

按照祖制，要出遠門的子孫必須要到廟堂中去祭拜祖先，也就是告慰祖先在天之靈，孫子我要出遠門了。這些其實說是祖制，倒不如說是九州的門閥世家的規矩，子孫只有表現得孝順，這外面的名聲才會好嘛，

“那我什么時候出發呢？”

“正月十五一過？”

“可以。”

“此次出去，父親希望你能夠歷練自己，也要增長見識，江湖不像朝廷，沒有多少人會對你拍馬屁，會給你好臉色，但是你要學百家之長，父親希望這一次的游歷能夠讓你更強大些。”

柳風眠只是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其實對于柳風眠出去游歷這個想法柳萬墨已經想了很久了，當他和藏書樓中那個枯瘦的余步搖說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決定了。這個想法得到了余步搖的贊同，這更加堅定了他的這個決定。雖然他知道這一路一定會經歷風風雨雨，一路坎坷，但是只要能夠保下一條命，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選定宋鐸來陪同，這更加讓他放心這一路柳風眠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畢竟宋鐸是長安花一宗之主，又是當年九州武林十大宗師之一，一柄古倉之月讓多少人聞風喪膽。雖說年紀的確大了些，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鳥大，再怎么說也是一位高手，要保護柳風眠還是沒問題的。

據說當年陽關論劍中，宋鐸年紀輕輕就輕松進入了前五，那時候他還不是使劍的宗師，在陽關的論劍的確讓天下人一驚，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位后生居然進入了前五，能夠與當時的劍派大宗師韋莫敗一起站在陽關城頭。當年韋莫敗在的時候，天下只有四大宗師，使劍的宗師只有他一人，那劍術已經可以說不是人能使出來的了。普通人能夠見上一面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與他站在陽關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