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二更。明天又要上課了，周末好短。各位新的一周，工作愉快！生活愉快！繼續支持！來了就支持一下咯，要打賞個閱點我是不介意的-----------------------------------------------------------------------------------------------

長安這座城市從早上開市到下午閉市，從朱雀大街到每條巷子都充斥著人們交談的聲音，馬蹄噠噠的聲音。可是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永安巷里的這方院落卻像一個隱于市井的雅士，不為外界所動，也許正像他的主人一般。

今日天空格外藍，格外高，已經接近黃昏時分，府邸里的那盞轉燈已經亮了起來，高高的掛在正廳之前。雍州在九州之中是尚武的，但是也許為了彰顯自己在九州的地位，所以也常常讓外人感覺雍州尚武崇文。雍州的豪門大家通常會把自己的府邸裝飾得更有韻味，而一般人家通常就會掛一盞轉燈，轉燈有八面，每一面都寫著一首詩詞。

每年正月十五燈節的時候，整個長安每家每戶都會掛滿這種轉燈，再不濟的人家也會掛上一兩盞，一般人家就會掛上十來盞，富貴人家則會掛滿屋子，這是雍州的習俗，所謂滿天燈，富貴生。

柳風眠走到院落里，屋內一縷青煙飄了出來，卻不見屋內人點亮油燭，整個屋子安安靜靜，倒是像到了廟里一般。

“老師！”柳風眠踏入屋子叫道，卻見老人拄著頭坐在榻上打盹，他這么一叫，老人立即睜開了眼睛。柳風眠透過煙霧看到老人朦朧的臉龐。

“風眠來了。”老人輕聲說道。

“學生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來和老師道別。”

宋鐸立起身子問道：“離開？”

“學生要到北境石嘴口去半個月。”

“你父親讓你去的？”

“是學生自己請求的。”他的聲音很輕，很軟，有時候總讓人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倒像個十歲的娃娃。

“你......你頂撞你父親了？被罰到北境？”

“不是，學生不懂父親為什么要罰將軍到北境，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我就請求父親讓我去北境。”

半晌，宋鐸冒出了一句，“真傻！”柳風眠愣了愣抬起頭看著他的老師。

“別看了，我說你真傻！你父親這樣做是給足了將軍面子了，他畢竟是你父親的愛將，但是不罰不足以服眾，所以讓他去石嘴口，一來算是個處罰，二來也是個好去處，三來便也讓群臣無話可說。你這樣做，就不怕你父親怪罪你？”

柳風眠搖搖頭，“學生不懂這些，學生也不知道父親這樣處理的道理，學生只是覺得此事因我而起就應該讓我也去。”

“真是一根筋的孩子啊！”

其實一直到后來，宋鐸對柳風眠的評價都會有一根筋這個詞，宋鐸覺得這個孩子總是有種讓人有種智慧中透著愚蠢的感覺，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吧。但是因為宋鐸喜歡此子，所以不管他如何，老師也常常覺得他是對的。

柳風眠只是靜靜地聽著宋鐸的評價，等老師說完，他才說道：“學生不在長安的這段時間，還希望老師能夠保重。”

“怎么感覺你在這兒我就能保重一樣？”

柳風眠撓了撓腦袋笑道：“倒也沒有。”

“好了，老師是什么人呀？誰能讓老師不保重呢？倒是你，北路遙遠，又是惡劣的地方，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呀。那小子和你去嗎？”

“余陽？”

宋鐸點了點頭。

“父親讓他保護我。”

“那我就放心了，那小子的功夫還是不錯的，他對你的忠誠度，世間恐怕無人能及了。”

老師對余陽的評價一直都不錯，后來在他自己寫的《九州舊事》中，曾經也提過，因為余陽對柳風眠的忠誠，幾度想要把余陽拉入長安花，但是一直都是一個想法，并沒有真正做出行動，后世的長安花的研究者對這問題一直眾說紛紜，很大一部分人都認為宋鐸這樣做是在給柳風眠留了另一條路，但是具體是什么一條路無人能說清楚。余陽這位飛云猛將在大乾開國的諸位將領中也是占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也有史料記載當年大乾朝開國柱國中也有余陽的位置，卻被余陽拒絕了。

后世對于這位飛云猛將最中肯的評價就是：戰場飛云，忠心不二。未央樓中的諸多功臣都是柳風眠的老師，朋友，可是最讓他常常念及的還要數這位飛云將軍。

“老師，此去北境加上來回時間一個月已經足夠了，老師不必太想念風眠。”

宋鐸挑了挑眉笑道：“你怎么知道老師會想你呀？”

柳風眠尷尬地笑了笑，“老師會想風眠的，就像風眠會想老師一樣。”

“風眠，什么時候你也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倒要比剛認識你的時候啰嗦多了，那時候我看著這個十二歲的少年話少安靜，倒還覺得你不一般。”

“那老師現在是后悔了，當初選了風眠？也是，風眠資質平庸，有時候我都覺得是不是老師看錯了人。”

他說得不快不慢的，不帶一絲虛偽，這也是宋鐸喜歡他的一個原因，真實，這太難能可貴了。宋鐸常說：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人總缺少點兒真實。

“我會看錯人？長生大陸有文字記載的歷史都已經好幾千年了，這幾千年來能人志士多了去了，現在雖然是個平庸的時代，但是要說找兩個資質好的人也不是什么難題，我要是因為資質什么的選擇你，那我也太平庸了吧。”

宋鐸這樣一說倒是讓柳風眠一下子笑了出來，“老師既然都這么說了，那風眠以后要更加努力學習古倉之月了。”

“每個人都像穹頂的一顆星星，亮一點的也好，不怎么亮的也好，都是這滿天星辰的一員，他們都有他們存在的意義，就像北斗，七顆星有亮的，也有不怎么亮的，可是只有七顆星在一起才叫北斗呀，誰都取代不了誰，人也一樣呀，你有你的意義，我有我的意義，我和你走到了一起，自然也有意義。”

老人低垂的白眉已經在告訴這個世界他的確已經老了，老到看破了這世間的一切。就像柳風眠晚年的時候對游相國說的：朕的老師是這世間最聰明的人，甚至超過你，他的聰明和你不一樣，他的聰明藏在心里，不發出任何光芒，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世界。

一個多時辰的暢談后，柳風眠拜別了宋鐸回宮，天空已經繁星點點，他抬頭看了看，北境究竟是個什么地方？一直往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