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如煙出去了，楊菀才同楚夜說道：“你這么兇干什么，吃了炸藥了？”

楚夜定定地說道：“你看看，這件事是她能干預的嗎？借著懷了身孕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從你走后，她在后宮獨樹一幟，她父親高居丞相之位，她的舅舅堂兄弟，個個都身居要職。他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楊菀沒有說話，倒是楚夜拉起她的手，繼續說道：“莞兒，我一定會給你的家人一個公道的。”

那一刻，她沒有躲開，只是輕輕依靠著他，他的肩膀很是寬實，帶著熟悉的感覺，好久都沒有這樣靜靜地待在一起過，即便兩人心中都各有打算，可表面看起來是這么平靜相愛。

楊菀輕輕說道：“皇上，你說這世間會有公道嗎？你相信報應嗎？”

你就不怕我的孩子化成厲鬼來找你報仇嗎？

她沒有說出口，她不忍心打破這少有的和諧。她需要他，需要他的力量查清楚當時究竟是誰殺了自己的家人，她得平靜下來。

“會有的，莞兒你相信我。”

柳丞相這邊遇到的難題是真的不少，他手里的名單是皇上給的，皇上的意思是按名單將這些人一一抓獲，而這個壞人是必須要柳州里來做的。更讓他覺得惱火的是，這份名單里頭的人，沒有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大多都是自己的弟子或者拜在自己的門下。

以前他們跟著自己的時候對自己也是言聽計從，柳州里思量著多多少少也要保住幾個人才好，便在這邊愁眉苦臉想著怎么把楚夜給糊弄過去。

若是自己真的將這些人全部都供出去了，他們手里個個有的證據都能將自己置于死地，狗急了還跳墻呢何況人呢。

李懷謹這邊一直在暗中盯著柳州里，皇上也派了很多暗衛監視其中。

這一次，是真的在劫難逃。

李懷謹順著柳州里想要保住的那些人，都是朝中大臣，柳州里的心腹，查到了很多他貪污受賄買官為非作歹的事情，人證物證樣樣俱全，被查到的人都被革職，李懷謹便安排了很多人進去。

一時間，柳州里的地位在朝中便有些動搖了。

長樂宮里，石太醫神色凝重，有些膽怯卻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娘娘的脈象十分不穩，敢問娘娘之前有沒有服用過什么藥物？”

柳如煙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藥物……她搖了搖頭，激動地住著石太醫的手，說道：“太醫，是不是孩子有什么問題？這是本宮唯一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啊，還請太醫救救他。”

石太醫緊蹙眉頭，甚至有些為難。

不是他不想救，是這個孩子本身就留不住，可是他不知道怎么開口跟柳如煙講。

柳如煙思前想后，覺得這皇宮里壓根沒有人敢加害自己，楊菀也是剛剛回來，要說有人，那么就只有一個人敢……想到這里，她渾身都如置冰窖，她的護甲在桌上留下狠狠的長印，那是她的恨。

她終于明白了，是她明白得太晚了啊。

“太醫，本宮問你，若是藥物導致我以后容易滑胎，那么太醫可否判斷出這藥物我服用了多長時間？”柳如煙的瞳孔都在漸漸放大，她在恐懼。

北風順著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灌進她的衣領，她的心連同她的身子都是冷的。

“娘娘懷孕大約三個月，這藥物也是三個月。”石太醫說完，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柳如煙搖了搖頭，不會的，她不信。

她又問了一遍，“你說的可是真的？”

石太醫點了點頭。

柳如煙倒吸一口涼氣，問道：“能保住嗎？”

石太醫艱難回答：“不能，即使保住了，這個孩子也是個死胎或者先天疾病，不過幾年就會夭折。”

石太醫是柳丞相的心腹，所以什么他都敢說。以前都是楚夜幫自己叫的太醫，柳如煙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什么。要不是她總是肚子疼想要石太醫過來看看，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

“這件事不要告訴我的父親，我自己會有打算的，你明白嗎？”

石太醫點了點頭，隨后退了出去。

柳如煙咬了咬下唇，狠狠地將拳頭砸在桌上。她隨即想到自己的父親，便焦急地讓宮女去打聽，“快去打聽打聽我父親怎么樣了，那個賤人還有皇上都心狠手辣，快去！”

宮女只好出去打聽，柳如煙一下子就癱軟在床上，四肢無力，突然被巨大的恐懼感襲滿全身，她害死了楊菀的孩子，楚夜默認！楊家為楚夜出生入死建功立業，最終被他打入天牢！楊菀幾番為他喪命，他視而不見！自己這么愛他，或許也是一顆棋子？

想著想著，柳如煙的肚子就疼了起來。

嬤嬤走過來安慰柳如煙，“娘娘，丞相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您別擔心。”

“是啊，我現在都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