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學容雪三個人去學校旁邊的冷飲店吃冰激凌,梁亦薇突然又聊起辛晨。
梁亦薇本來不是特別八卦的人,但是那天突然吃著吃著就說:“你們沒覺得辛晨有點壞么?”
沈瓔說:“他本來也不是好學生啊。”
容雪在一旁認真的聽。
“不是說學習,我是說他有點像那種……那種特別會勾引小姑娘的壞男孩。”
容雪聽得入神,勺子舉在嘴邊都忘了放進嘴里:“怎么這么說?”
“有一天我路過籃球場,看見一個女生給他買了一堆吃的,但他沒要,他跟人家說‘以后別浪費了,留著錢給自己多買點好吃的,你太瘦了’。雖然他說的時候面無表情的,但是這句話他用起來那殺傷力也相當于核武器了,直接摧毀那女生的心臟啊。”
容雪聽得目瞪口呆,把勺子插回冰激凌里:“那么多女孩喜歡?那怎么還有人傳聞他跟蘇逍默……”
沈瓔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倆怎么回事,最近成天黏在一起,蘇逍默也是個老實人,我現在看他每天都拿著兩份作業到班上寫,一份他自己的,一份是辛晨的。”
梁亦薇笑的很深:“他可真厲害,每天鶯鶯燕燕圍著,還要拉上一個老實人給他當保鏢兼助理。”
容雪聽得不是滋味兒:“我覺著他不是那種人,他也許是真的跟蘇逍默關系好。”
梁亦薇無所謂的挑挑眉:“是啊,關系好到讓大家說出那么多難聽的話來。”
容雪剛想辯駁,卻發現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那幾天之后,果然走廊里常能見到那兩個人同進同出的樣子,通常都是蘇逍默像個陰沉的木樁子一樣跟在辛晨的身后,辛晨個子已經很高了,蘇逍默竟然比他還高一點,兩個人一前一后想不引起注意也難。
有時候容雪回到家里,也忘不了在學校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她幾次拿起那張紙條想打電話給林帆,卻都在接通前放下了聽筒。
后來的某天,蘇逍默又是一身傷的回來,并且比以前的都要嚴重,沈瓔很擔心,細聲細語的問他,他卻陰沉著臉什么都不說。
容雪聽說因為辛晨在學校太出挑,很招風,被高年級的學長們嫉妒得很,但是之前幾次約架,高年級那些人卻沒有討到好,于是開始從辛晨身邊的人下手,最先遭殃的就是蘇逍默,畢竟他最近和辛晨走的最近,并且是大家都討厭的對象。
下課時,沈瓔愁眉苦臉的走出教室,手里拉著容雪和梁亦薇:“我上課的時候聽見蘇逍默書包里有一只手撐,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又要打架,我們要不要和老師說一下?我覺得這次好嚴重,我怕出事。”
“你以為老師就管的了?”梁亦薇淡淡道:“不然叫容雪她哥哥認識的人幫一幫忙吧。我們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我不想跟那幫人有什么接觸。”容雪滿臉為難。
沈瓔看著她們,半晌輕輕放開抓著她們的手,笑著搖搖頭,她聲音很輕:“算了,沒關系,我也知道你們都不愛管他,我其實也沒有這個必要的。”
“沈瓔……”容雪急著想解釋,話剛出口,沈瓔就甩開她的手回到了教室。
剩下梁亦薇跟她在門口相互望望,再也無話。
放學的時候,沈瓔終究不安心,她能感覺到身旁的蘇逍默一個下午都魂不守舍。
放學后,沈瓔她一路跟著他出了校門,看見蘇逍默一直都像個陰魂一樣陰沉。
沈瓔跟著他,一直走到學校后身很遠的鐵道對面。
那一段仿佛被遺棄荒野的鐵路,偶爾有綠皮火車轟隆而過,旁邊蒿草在風中長飛,白色絨草在秋后的空氣里被染上落霞的微茫,鐵軌旁幾座潦草的倉庫,上面被黑漆噴上幾個不明意義的形狀。
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地方。
天色灰藍,昏黃夕照,土地上焦灼又蒼冷的味道要將人吞沒。
蘇逍默面對著四個男生,氣氛像烈火一樣讓人焦躁。可他沒有畏懼,也不怯懦,舉起手里一根鐵棍沖進他們中間,一時間塵土飛揚,迷了人眼,金屬與骨肉沖撞的聲音,悶重激烈。突然有人一把將土揚到蘇逍默臉上,他閉著眼猛往后退了一步,對方掌握了機會,餓狼一樣群撲上去。
蘇逍默倒在鐵軌一旁,襯衫被撕開,露出傷痕斑駁的身體,倒在在地上,像一塊長在大地上一塊蜿蜒的傷疤,姿態是未曾見過的苦難。
沈瓔就躲在那個倉庫后邊看著,那一瞬間,差一點哭出來,她想沖過去,她覺得他沒有理由經受這些,雖然他與他們不同。
抬腳想跑過去的瞬間卻被抓住手臂,她回過頭,卻看見容雪和梁亦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