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離開的客車,直到車尾消失在路的盡頭,秦羽可才啟動車離開。
這個城市沒了蔣遇,好像陌生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也少了很多色彩。
她望著車窗外,剛要嘆口氣,手機響了。
一看號碼,秦羽可嘴角一彎,點開免提,“干嘛啊?”
蔣遇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沒蹲在路邊哭呢吧?”
秦羽可噗嗤笑了,“沒。”
“真沒?”
“真沒。”
蔣遇嘖嘖,“唉……我這剛離開就想你了。你說怎么辦?”
秦羽可嘴角抿著笑,“不知道。”
“故意氣我呢?”
“沒有。”
“說吧,看著我走,是不是特別傷心?”
快到小區門口了,秦羽可看下路況,“有點。”
“就一點?”
“特別想。”
“實話就是好聽。”蔣遇問她,“走到哪了?”
秦羽可說:“快進小區了。”
“小區里注意點開,先掛了吧。”
“好。”
秦羽可剛轉彎,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從樓角走出來,那人完全不看路,直奔著她車頭撲。
“哎——”秦羽可一腳剎車踩住,嚇得她魂都飛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段子耀抬起頭,晃了晃腦袋,他盯著駕駛室的位置笑。
秦羽可熄火下車,走到車前詢問:“你怎么樣?”
段子耀直起身,笑得就像這陽光一樣燦然。
“我沒事,”段子耀擺手,“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
秦羽可臉色蒼白,任誰被剛才那么一嚇,也都心有余悸。
“拜拜。”段子耀剛走一步,疼得嘶了聲又彎下腰。
秦羽可緊張的說:“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沒事,”段子耀一瘸一拐的走,秦羽可覺得就這么讓人走了,有點不合適,而且萬一后續他要追究責任,她也說不清。
思量下,秦羽可走到段子耀面前,“你等下,我打電話報下122,再送你去醫院檢查。”
“真不用。”段子耀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
“喂,我要……”手里一空,秦羽可轉頭怔愣的看著段子耀,他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秦羽可,“喏,給你。”
秦羽可接過來,“可你腿流血了。”
段子耀把褲管掀起,腳踝有擦皮傷,在流血。
“你要真不去醫院,小區外有診所,我帶你去處理下吧。”
段子耀扶著車門,坐上副駕,秦羽可將車開到小區外的診所前停下。
秦羽可拉起手剎,段子耀開車門下去,護士讓段子耀坐在床上。
經診所的醫生檢查,確認沒有骨折,秦羽可才放下心。
“醫生,下次什么時候來換藥?”秦羽可問。
“明天。”
她詢問完,把幾次換藥的費用一齊付清,段子耀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歪著頭看秦羽可。
依然是微傾著上身,漂亮的側顏,光落在她背上,她說話時聲音輕輕柔柔的。
秦羽可把藥收好,直起身走過來,“紅藥一天三次,一次兩片。噴霧一天噴三次。”
段子耀看著她,秦羽可把裝藥的袋子遞給他,“拿著。”
“哦。”段子耀接過。
倆人往診所外走,上了車。
秦羽可啟車緩緩往小區內開,車里安靜,段子耀沒有聞到煙味,車里是皮革的味道,工作臺上一塵不染,這是輛新車,車主愛干凈。
段子耀第一次見到她,她就在擦地,不經意又看她眼,真是個愛干凈又漂亮的女人。
車行駛過顛簸的減速帶,車內視鏡上掛著的水晶鈴鐺發出悅耳的脆響,鈴鐺上墜下兩片白色羽毛,隨著車的晃動羽毛飄忽。
“你怎么稱呼。”
秦羽可想起蔣遇的叮囑,“姓秦。我老公姓蔣。”
段子耀笑,“我知道,簽租車庫協議的時候我看到了。”
“……”是不是太刻意了。
無所謂,反正告訴他家里有男主人這就是目的。
秦羽可只想著趕緊把車開到樓下,而副駕的人又問,“你不是本地人吧。”
口音可辨,秦羽可否認不了。
“不是。”
“你哪里人?”
不等秦羽可回,他又開口說:“我聽著像申城那邊的,我有個朋友就是申城的。”
“是。”
段子耀突然說句,“我耳朵很靈的。”
秦羽可當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某天,出現在段子耀家才想起他當時說這話時,為什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兩人下車,往樓道內走。
段子耀看她擔憂的眼神,心里竟生出一絲玩味。他故意走的又跛又慢,表情痛苦還隱忍著發出呻吟聲。
“呃……嘶……”
秦羽可一直跟在他身后,到三層時,段子耀拿出房門鑰匙,手顫抖著去開門,幾次沒對準鎖眼,秦羽可喟嘆聲,“演過了,你是腳受傷,不是手。”
段子耀:“……”
他眼珠子一轉,回頭訕訕笑,“疼得手抖。”
秦羽可忽然想起蔣遇的話,男人的直覺。
還蠻準的。
她打開門,先一步進去,當著段子耀的面把門一關,落了暗鎖。
“……”壞菜了,漂亮女鄰居生氣了。
段子耀打開門,無趣的走進去,客廳里四臺電腦屏幕上是絢麗的游戲畫面,其中一人沒回頭,“AY,快上號,跟光之子來一輪。”
段子耀的游戲ID叫AY,光之子是歐洲的一個國際競技俱樂部的隊伍,曾獲得16、17年度S8總決賽冠軍。
拉開椅子,段子耀往椅子上一攤,萬年葛優躺的姿勢,讓他在比賽時也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直播平臺上段子耀的畫面經常被刷‘最帥葛優躺’。
他把藥往電腦桌上一扔,握住鼠標,旁邊的隊友看眼,也聞到消毒水味。
“你不是吃飯嘛?”話外音,怎么買一堆藥回來。
“嗯。”段子耀盯著屏幕。
“你病了?”
“沒,”
“沒病買什么藥。”
‘嘖,’段子耀皺眉,“墨跡呢,趕緊打吧。”帶上耳機。
電子競技需要長時間的練習,從而達到手指靈敏度,隊友默契配合,還有對各角色的掌握。
晚上十點,大家都累了,段子耀把耳機一摘,“休息吧。”
訓練的時候都睡在段子耀家,三個臥室外加一個客廳,睡五個人綽綽有余。
段子耀餓了一天,想起冰箱里還有速凍餃子,走到廚房去接水下餃子。
一抬眼,看到對面廚房的燈也亮著。
前一天寧康降溫,今天送蔣遇在路邊站太久,寒氣入身,秦羽可傷風了。
她邊掩唇咳嗽邊關火,將鍋里的紅糖姜水倒進杯子,剛轉身,看到對面廚房里站著的段子耀。
秦羽可微僵,段子耀朝她舉著一袋速凍水餃微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