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回翻個身,悶悶一聲:“沒有。”
“沒有?”欒瑛顯然不信,“剛才我在走廊里碰見他,臉色不太好。”
“……”秦羽可沒吭聲。
“我說小可,關鍵事兒上,你可千萬別糊涂,趁著蔣醫生這股熱乎勁,你要把握機會,現在好對象難找,遇到合適的,別錯過了,”
別錯過?秦羽可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早就錯過了。
“媽,”秦羽可止住她,“我餓了。”
“這才幾點,你就餓。”
“真餓了,我早上沒吃幾口。”
話題被岔開,秦羽可只希望欒瑛趕緊把蔣遇的事兒給忘了。
她說:“我想吃你包的餃子。”
欒瑛笑,“這哪是餓了,就是嘴饞了。等你掛完點滴,我去菜市場買肉餡。”
“嗯。”
輸液完,欒瑛收拾下,就去買菜。
走之前秦羽可囑咐她,“路上小心,看著點車。”
“知道了。”
病房門關上,秦羽可終于能安靜了。沒人的時候,她沉默,自閉,好像也習慣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來,秦羽可問句:
“誰?”
一絲細微的落鎖聲后,秦羽可警覺的撐著床坐起。
又問句:“誰啊?”
手腕突然一緊,聽到對方慍怒的質問:“蔣遇怎么在這?”
秦羽可被拽的身子往前趔趄,撐在床沿才穩住。
她什么也不說,廉景更生氣,“他是不是為你來的?你們什么時候見面的?你要跟他走嗎?”
廉景每一句質問,手下的力道都跟著加一分,捏得秦羽可手腕生疼。
“唔……不是的,他是這的醫生,給我治病。”
“你以為我會信?”
自從他見到蔣遇,便坐立難安,晚上睡覺一閉眼就是他們和好如初的畫面,廉景失眠睡不著,坐在床邊一根根的抽煙,實在忍不住了,這他才冒著風險跑醫院來。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個明白。”
“問什么?”秦羽可動了動手腕,他手如鉗子般桎梏著。
“你說他給你治病,那花和水果怎么解釋?”廉景越說越憤怒,“你們之間,根本沒那么簡單。”
“我們能有什么不簡單的!”秦羽可咬緊牙。
廉景指著桌上的水果和花,“醫生什么時候開始關心到這地步了?他給每個病人都買花送水果?”
“……”秦羽可啞口無言。
“怎么不解釋?”
秦羽可垂著眼。
“你倒是說啊!”
廉景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驚動門外病人家屬,紛紛朝這病房看。
他微側著頭,怕吵聲招來圍觀,壓低嗓子繼續道:“秦羽可,你別忘了當初你說過什么。”他無意識的把人提起來,秦羽可感覺手腕要被捏斷了,疼的低叫出聲:
“嗯……”
廉景聞聲忙松手,見她手腕勒出紅紅的指痕,語氣弱下去,“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秦羽可坐回床上,護著手腕,表情隱忍痛苦。
廉景在一旁不停道歉,秦羽可喚他,“廉景,”
廉景看著她,“你說。”
“這么多年過去,早就物是人非。現在我還瞎了,就是個累贅,他是個軍醫,前途無量,你說我們倆可能嗎?”
廉景沉默的看著她茫然的眼睛,心里頓生愧疚。
“別說了。”
讓她怎么能不說。
“廉景,”這些日子,秦羽可在蔣遇那隱忍的很疲憊,說話時有些無力,她想放棄了,“我不想治病了,瞎就瞎,你帶走。”
廉景怔愣幾秒,“……”
“我不治了。”
她的態度不是鬧著玩的,廉景看著心疼,“小可,我錯怪你了,我混蛋。你別生氣,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秦羽可淡淡搖頭,“你沒錯,錯的是我。”
如果那年她沒有走那條路,后面的事也不會發生。
這便是一步錯,步步難為營。
“我說真的,我不治了。”
“別說傻話,病怎么能不治,”
現在的他別說帶她走,自己都自身難保。
安撫道:“今天都怪我,我混頭跟你發脾氣,你別跟我計較,在這好好把病治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因為他跟你發脾氣了。”
廉景坐在秦羽可床邊,把她手腕拉過去,看了又看,“疼了吧。”
秦羽可安靜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他說。
“沒事。”
廉景看下時間,他不能出來太久,“小可,我得走了。”
秦羽可問他:“你這東躲西藏的,要到什么時候?”
廉景沉默了,秦羽可問:“被你打傷的人,就不能多賠點錢解決嗎?”
“……”廉景沒應。
現在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了。
“你別管了。”廉景扶住她肩膀,“趕緊把眼睛治好,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可你,”
“好了,”廉景打斷她,“我走了。”
廉景站起來,他并不想離開她,可現在不得不走,“你有什么想吃的沒?下次來我帶給你。”
“沒有,”她晃頭。
廉景看著秦羽可的唇,喉嚨滾了滾,握著她雙肩低頭要親下去,感覺人壓過來,秦羽可把頭一偏,廉景停住。
她還是拒絕的,這么多年,她還是接受不了他。
廉景退開些,“你和蔣遇……”
“你放心,我不會跟他怎么樣的。”秦羽可手里攪緊被子,說不出的心痛。
希望如此,廉景直起身,“我走了。”
秦羽可輕嗯聲,聽著腳步聲離開,門打開,又關上,病房再次陷入安靜,她整個人快要窒息了。
廉景并沒有真正離開,隔著門縫看到秦羽可用被子捂著臉,低聲抽泣。
他背靠墻,心里五味陳雜,真的要盡快把她帶走了。
思及此,廉景壓低帽檐,匆匆走進安全通道。
午飯時,欒瑛帶著煮好的餃子來醫院,秦羽可背對著門,坐在床邊面朝窗。
“小可,吃餃子。”
“嗯。”
她站起來,扶著床沿,等欒瑛放好桌子,她坐下摸到筷子和碗。
欒瑛給她碗里夾了兩個餃子,看到她眼睛紅了,“你眼圈紅了。”
秦羽可端著碗,垂下眼,淡定的說:“剛才上眼藥水。”
“哦。”欒瑛沒多想。
每每吃餃子時,欒瑛都會想起一個人,隨即問:“廉景出去多久了,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