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面對面看著齊總，直接指出我心里的疑慮時，他不僅沒有感到一絲驚訝，反而還抽著煙，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問：哦？王總，我能有什么問題？

我捏著煙頭，用力吸了一口，接著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齊總，您對我們好的有些過分了，不是嗎？而且你一個退休的人，為什么老關注我們公司，和我個人家庭的事？根據以往咱們之間的接觸來看，你是一個極端自私，為了個人利益，不惜可以犧牲盟友的商人；又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大度，還要無償援助我們公司呢？

講到這里，我頓了一下又說：我相信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可以被感化，可以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到了您這個歲數，所有的人生觀、價值觀都已定型，要想讓您的思維做出改變，簡直難如登天！所以你對我們好，一定是有所圖的，不是嗎？

雖然我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齊總心懷異心，可通過他這段時間，種種的表現來看，卻完全不符合常理！

聽了我的話，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后把煙頭扔到地上，拿腳尖使勁碾了兩下說：王總，既然你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咱就開門見山吧！知道我為什么要把興華賣掉嗎？你又知道興華這些年，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嗎？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著他問。

“賣掉興華，是因為它已經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而我這些年，一直不遺余力地苦心經營興華，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把天河集團給吞并了！”他手插進大衣兜里，不溫不火地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興華跟天河是死仇，這在我剛到廈城的時候就知道了；兩家企業一直在多個領域存在競爭，誰都想把對方給吞并，可誰也沒能把對方搞垮。

見我站在原地沉思，齊總又說：就在去年，我通過呂伯生的關系，差那么一丁點，就把天河給弄到自己手里了；可就是因為你的出現，你的算計，不僅沒有搞垮天河，還讓我把興華給搭了進去！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恨你嗎？我等了多少年，才等來了這個機會，可卻毀在了你一個毛頭小子的手里！

“你為什么非要拿到天河？”死死盯著他，我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還用問嗎？吞并天河，興華就可以在廈城，甚至在省內的精密器械市場一家獨大，這不是每一個經商的商人，最希望得到的嗎？”他不屑一笑說。

“齊總，恐怕你的目的，并沒有這么簡單吧？！”我覺得他這話說的有漏洞，想要把企業經營好，在市場上一家獨大的方式有很多，比如研發新的技術，比如開拓新的市場和客戶資源，在產品和服務上多下功夫，公司自然會越做越大；并不是只有死盯著對手，想把對方吞并這一條路可以走！

可剛才他說這么多年，一直都想把天河給吞并，目的明顯不是想把公司壯大，而是貪圖天河這家公司。

聽了我的疑問，他再次不屑一笑說：以前的事，都已經不重要了，往后的事，才最重要！王俊，把石川集團交給我吧，現在你們已經被高達，打壓的奄奄一息；繼續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們只會被對方給吞并！趁著這個時候，我會用高價，把石川集團收購過來，讓你們不蒙受任何損失，怎么樣？

我冷冷一笑，無比懷疑地看著他問：石川到了您手里，就能保證不被天河打壓？您有能讓石川活下去的辦法？

齊總很誠懇地點頭說：當然！我大可不再做醫療器械行業，這不就可以了？

“那您想做什么行業？”我眼神一凝，如果他是間諜組織的人，或者說是老K的話，我當然不會懷疑他的話！因為那條航道，就是個聚寶盆；他完全可以搞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產業，當一個幌子，然后暗地里悄悄走私，賺取巨大的利益。

“我做什么，還用不著面面俱到的跟你解釋，但現在，你必須得把石川集團給我，因為你沒有選擇。”一邊說，他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

“真是笑話！我怎么能沒有選擇？石川集團在我手里，難不成你還有什么通天的本領，將它給奪過去？”說完，我再次凝視著他，因為眼前的齊總，幾乎符合之前，我們對老K行為的所有猜測。

他再次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說：玲玲和孩子的命重要，還是石川集團更重要？王俊，你可一直都是個重情義的人，我覺得你一定會做出最理性的選擇！

“你這是什么意思？”蔣姐和孩子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因為之前蔣姐受過傷，這種凝血素是很管用的；后來他又給我帶來的兩支，我還專門去軍區總醫院，讓阿姨檢查過，跟之前的凝血素一模一樣，并沒有任何摻假的成分。

他冷冷地笑說：玲玲不是馬上就要生了嗎？如果這時候凝血素出了問題，你該怎么辦？想要她活命，你就必須得聽我的！

我立刻說：不可能！凝血素我們之前試過，沒有問題！

“哈哈！”聽我這樣說，他竟然張口大笑道：外傷當然沒有問題，但你始終都不知道，凝血素一共有兩只藥劑吧？！一份是淡青色的，用于外傷；一份是深紅色的，用于內出血！而我給你提供的，一直都是治外傷的，而玲玲這次生產，可需要內外同時止血！

“嗡！”聽到這話，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這個齊總他真是太狡猾了，因為正常情況下，蔣姐在生孩子之前，一般不會出現內出血的狀況；所以自從那次外傷治好了以后，我就再也沒懷疑過凝血素的作用；可我怎么也沒想到，這份藥竟然有兩劑，他竟然在這里等著算計我！

深吸一口氣，我死死地咬牙說：齊總，這段日子一來，我對您不薄吧？！想我王俊，有虧待您的地方嗎？

他卻搖頭一笑說：孩子，你還是太單純啊，這世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也是啊，跟一只白眼狼，甚至是一個間諜大頭目講人情，豈不是太可笑了？深吸一口氣，我突然說：老K，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