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楓打完電話以后，我就開車去了離家不遠的超市，買了一些精排、一條鱈魚，還有一些燉湯的佐料。

想想這些年，都是蔣姐給我做飯，我已經很久沒下過廚房了；曾經我也幻想過，如果將來成了家，有了愛人，我肯定會精煉自己的廚藝，在忙碌一天下班后，給自己的愛人做一頓美餐，來討她的歡心。

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追求，我這一走就是好幾年，卻還依舊遙不可及……

到家之后，我先把排骨反復洗了兩遍，又把魚處理干凈；只是開始點火做飯的時候，我卻懵了！

廚房里做飯的灶具，都是智能電子打火的，而且燒的還是天然氣；跟我老家之前用的煤氣灶，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撅著屁股，在廚房飭了半天，也沒弄明白；最后還不知道按錯了那個按鈕，搞得廚房還響起了警報，紅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怪嚇人的。

最后沒辦法，我只能把電拔了，滿臉崩潰地靠在廚房里抽煙。

“家里有人嗎？”半根煙沒抽完，院子里就傳來了聲音。

我趕緊把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里，這才風風火火跑出來，看到沈梅大包小包拎了很多東西，站在院子里打量。

“呵，你怎么有空過來了？”我跑過去，從她手里接過東西，都是一些孕婦補品 。

“玲玲懷孕那么大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了，我要不表示表示，怎么能說得過去？！”沈梅的聲音依舊溫柔似水，波光漣漣的眼眸里，帶著真誠的笑意。

“你…知道了？”我尷尬地頓了一下，我想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吧；畢竟昨晚，刁曼跟我說了一些她的心事。

“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她看了我一眼，盡管她掩飾的很好，可我依舊能從她的語氣里，感到一絲酸澀。

進了客廳以后，我先把東西放下來，又急忙問她：口渴嗎？喝茶還是飲料？

她沒有坐，而是站在客廳里，左右打量著說：不渴，玲玲和小曼還沒回來嗎？

“沒呢，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我盡量笑著跟她說話，彼此間保持著朋友的距離；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沈梅明白，不要把心思用在我身上，她應該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可聽到蔣姐和刁曼不在家的消息后，沈梅突然就不說話了，空氣中頓時有種尷尬而曖昧的氛圍，悄悄蔓延了開來。

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似乎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我趕緊打破尷尬說：對了，你跟我來下廚房。

“干…干嘛？”她似乎被嚇了一下，很敏感地抱住了胳膊。

“哦，呵，廚房的電器太先進了，剛才我想生火做飯，可一直沒搞明白！”我撓著頭，在那里傻笑說。

“哦，這樣啊！”她的頭壓得更低了，語氣里似乎有種失落，又似乎沒有；或許是先入為主的思想吧，我總感覺沈梅跟我單獨相處，不如以前自然了。

進到廚房里，沈梅先把電源插上，可插座的位置有點高，她的個頭夠不到；我趕緊湊上前說：“我來吧！”說完我去接她手里的插頭，卻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指尖。

她趕忙縮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一個是我深愛的女人，一個是我虧欠的女人，為了深愛之人，我只能對眼前這個虧欠的女人，努力保持距離；可越是刻意，心里就越難受。

插上電源之后，她抿了抿紅潤晶亮的嘴唇，抬著白皙的指尖按著按鈕說：先打開電源，然后櫥柜下面，有個天然氣的閥門，你把它擰開；最后再按這個打火的按鈕。

講到這里，她小手輕輕一按，鍋下面的燃氣灶，“騰”地一聲就冒起了火焰。

“哎喲，做個飯還這么復雜啊！都不如我們老家的煤氣灶好使，給上氣一點就著。”我故意說著不痛不癢的話，然后把排骨和佐料，一股腦放進了鍋里。

“專門給玲玲燉的？”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忙活。

蓋上鍋蓋后，我朝她一笑：這不懷孕了嘛，怎么著也得露兩手，哄她高興高興。

沈梅水潤的嘴唇，再次輕輕咬了一下：她真幸福！我長這么大，都沒有男人，為我這樣過。

她的話，讓我聽出了兩層意思；一來她真的命苦，在最好的年華里，卻攤上了兩個沒能給她幸福的男人；二來她應該是向往吧，向往我這頓飯，是做給她吃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這種意思，但刁曼說了，沈梅心里一直都還放不下我，盡管她掩飾的很好。

我抿著嘴，眼睛呆呆看著燃氣灶搖曳的火苗，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那種對一個女人的愧疚，讓我難以啟齒。

尷尬的氛圍再次蔓延，孤男寡女地站在廚房里，又顯得那樣僵持；最后還是她輕輕一笑，打破尷尬說：既然玲玲不在，那我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猛地回過頭：玲玲！

她站住了，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臉上，是否還帶著刻意的笑。

“如果那男的真的不錯，能給你帶來幸福的話，就嫁了吧。”我知道這話，肯定傷了沈梅的心。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數。”她依舊沒回頭，語氣里似乎帶著一絲怨憤。

“你心里沒數！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必呢？玲玲已經有我的孩子了，凝血素我們也拿到了手里；而且你明明知道，就算她不能生育，我也不會拋棄她；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去堅持，值得嗎？”我最終還是說了這話。

“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她竟然猛地轉過頭，眼睛里含著淚說：你只管好好對玲玲就行了，我怎么樣，我自己說了算！

我立刻說：你這是傻！你能等來什么？我不否認，我對你有好感，但好感和愛，和責任比起來，簡直可有可無！我不是故意想傷你的心，我只希望你不要一直傻下去，這世間還有很多好男人的，你得試著去了解。

“可我已經被男人坑怕了！你要我怎么去信任別的男人？我早就想好了，哪怕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你，看著你能幸福，我就滿足了！結不結婚，有沒有另一半，重要嗎？”

她這話剛說完，客廳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咳嗽。

“咳哼！”那是刁曼的聲音，似乎想提示我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