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我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不一會兒，那頭就傳來了梔子生硬的普通話。

“王俊，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按照日期推算，你現在應該每3小時，就會毒發一次，是不是生不如死？”

“如果你給我打電話，只是說這些沒營養的屁話，那我掛了！”梔子自然不知道，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僅解了，而且我還有解藥的配方。

聽我語氣不善，她卻不怒反笑道：如果還想活命，那就恭恭敬敬地跟我說話；再不濟，我曾經也是你岳母，尊老敬老的傳統美德，可不能丟啊！

我直接說：你也配“尊敬”兩個字？直說吧，什么事？

她頓了一下說：還是之前那件事，現在整個盜礦案已經浮出了水面，將來中國政府肯定會加大力度打擊，如果換做別人，工作肯定難以開展；所以我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做蛇頭最合適；因此要想活命，想不被毒發的疼痛折磨，就趕緊答應我的條件！實話告訴你，再不吃解藥的話，你最遲能活到明晚！

聽到這話之后，老程竟然猛地攥了下我胳膊，然后用力朝我點頭！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讓我繼續臥底！

微微轉頭，我又看向了蔣姐；可這個女人的臉色，早已經嚇得煞白了；她眉心緊皺地盯著我，下巴微微搖動著，讓我不要答應！

一邊是愛人的乞求，一邊是政府的召喚，無限的糾結中，我再次猶豫了！而且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我，別做了，放棄吧，你想要的生活，明明就擺在眼前了，何必再去以身犯險，讓自己的愛人跟著擔心，甚至受牽連呢？！

“這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我還真不信，你能熬得住毒藥的折磨！”電話那頭，梔子冷笑道。

“再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想明白了，我會給你回電話。”說完，不待她回答，我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掛掉電話后，還不等我說話，蔣姐卻直接站起來，朝老程一笑說：程叔，天色不早了，小俊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我們就不多留您了。

蔣姐這個妮子可真聰明，她明知道老程有話要說，卻直接下了逐客令，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而老程好歹也是個局長，被蔣姐直接說在臉上，瞬間留不是，走也不是；于是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旁邊躲得老遠的成立國身上。

“哦，那個…玲玲啊，老程有個事兒，你多少聽一聽……”

“你給我住口！哪有你這樣的警察，逮著自己家人往死里坑的？當初在東江，你讓小俊查刁總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們不做，什么都不做！”說完，她含著眼淚，真的，這女人的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她看著老程說：程叔，小俊遭了多少罪，您可是親眼看到的，您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您忍心嗎？他才多大？算我求您了行嗎？行行好吧！

老程夾著煙，剛離開沙發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說：是啊！小俊是好樣的，就連白市長都夸，說小俊的身上，有股子俠氣，有嫉惡如仇的是非觀；他還說將來你們的企業，政府一定全方位照顧，爭取把你們石川集團，打造成省級明星企業，這點實力白市長還是有的。

“他沒什么俠氣，我們也不要什么明星企業；經過這一遭，我只知道人活著是最好的！小俊，你說呢？”她把頭轉向我，這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決定權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愿意，老程也不可能拿刀逼著我做。

我深深看了蔣姐一眼，并沒有回答；反而轉頭朝向老程說：程叔，您還沒回答我，那個“K”文件里，到底有什么？！我需要知道一些東西，才能做出決斷。

蔣姐還想說什么，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她沒有反抗，只是抓我的手，特別用力，我明白她的害怕，她的糾結。

老程把煙掐滅，長長舒了口氣說：“K”文件里，出現了一個叫“老K”的名字，他的地位在那個組織里，比董天河和梔子還要高，這說明真正盜礦組織的頭目，既不是董天河，也不是梔子！或者說，已經不能用“盜礦組織”，來形容他們這個團伙了！

“什么意思？”看著他，我無比認真地問。

“是間諜！整個間諜系統！”這時候，一直不敢說話的成立國，立刻坐直身子說：盜礦只是他們業務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竊取國內政府的機密！

老程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蒼老的拳頭，因為用力，頓時鼓起了一道道的青筋！他咬牙說：根據目前掌控的線索，這個老K手里，握有一個龐大的間諜系統；他們或是通過經濟收買，或是通過權色交易，在不斷地竊取我國，縣級以上的發展規劃！

立國也趕緊補充道：而且這個系統，在幾十年前就存在了，董天河就是最好的例子！根據我們的推斷，當初董天河退伍之后，本來是被安排到地方政府任職，也就是在這時，梔子出現了；她接近董天河，甚至不惜犧牲美色，嫁給了他；事情過去不到一年，董天河突然辭職，或許那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梔子在利用他的職位，來竊取政府機密。

老程點頭說：從這點上可以判斷，那時的董天河，還是有一顆愛國的赤子之心；只是辭職以后，估計夫妻倆鬧了矛盾，他和梔子分居了一年多；再后來，董天河創業失敗，生活相當落魄，而梔子恰在這時，又突然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從國外回來了；梔子一來，沒過多久董天河的事業不僅好轉，而且如日中天！

“他應該是拿了梔子，從國外帶來的所謂的‘高利貸’，而他事業的如日中天，并不是他的廠子盈利帶來的；而是他為了還貸，為了妻子和女兒的幸福，參與了盜礦組織，從中謀取了巨大的利益！”立國深吸一口氣說：本來剛正不阿的一個退伍軍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被梔子拉下了水；這種事說出來，真的讓人難以置信，但這就是事實，這些無孔不入的間諜，就是這么讓人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