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人,我真不愿看你傷心流淚,被別人逼成這樣!要是但凡有點辦法,哪怕是去死,只要能幫你渡過難關,我都義無反顧!
可我這個沒本事的男人,我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我甚至連一丁點的忙都幫不上!我只能無助地祈禱:老天,求求你幫幫這個女人吧,她很善良,從沒有做過壞事,她一向為別人著想,你為什么非要把她逼成這樣?!
越想,我的眼淚就越止不住地流,可是哭能解決什么問題呢?不哭,我們又能做什么呢?
后來她捧起我的臉,又開始吻我;我始終忘不了,那晚的吻有多么苦澀;我們就像是大海孤舟上的一對情人,眼看著滔天巨浪,即將拍過我們的頭頂;在那僅有的一絲喘息中,我們做著最后的吻別。
后來吻著吻著,她就睡了,似乎是太累了吧,她長長的睫毛微閉,鼻息間傳來輕微的鼾聲。
看著懷里的這個女人,她似乎不再那么強大,不再能為我遮風擋雨了;她沒了曾經那個蔣主任的氣勢,也沒了蔣總裁的英氣,她現在,只像個小女人,需要人憐愛、呵護的小女人,靜靜地睡著,像個嬰兒一般。
我是多想保護她啊,哪怕傾盡生命,傾盡所有,我只想讓她好,不要背負那么多苦難;可23歲的我,在還沒有經歷一個男人的輝煌時,就遭遇了這些無力抵抗的事;那個年輕的男孩,在那個無助的年紀,真的絕望到想死!
后來我把她抱到床上,輕輕掖好了被子;我也想睡,不愿再想那些讓人絕望的事;可我睡不著,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最后終于睡著了,在夢里卻依舊延續著那些絕望的事;后來我醒了,天剛蒙蒙亮就醒了。
看著旁邊,依舊在熟睡的蔣姐,我才稍稍安心;因為她一直在我身邊,一直好好的。
我王俊這輩子,真的不圖什么出人頭地、大富大貴,只要她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活在這世上,我就知足了!而現在,這么簡單的愿望,卻成了奢侈!
蔣姐那一覺睡了很長時間,直到中午才醒來;她睜開眼就說口渴,我趕緊倒了溫水,她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喝完之后,她又不說話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兩手抱著腿,下巴壓在膝蓋上,眼睛落寞地望著窗外。
我把水杯放下,張開胳膊,緊緊地把她摟進懷里說:姐,咱們跑吧,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天涯海角,總有咱們容身的地方,以后就讓我照顧你,我一輩子都疼你、愛你的!
她呆呆地仰起頭,可憐楚楚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說:跑,往哪里跑?我跑了,爸爸怎么辦?
“我們帶著他一起跑!”我趕緊說。
“他不會跑的,爸爸一輩子寧折不彎,更不會逃避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我也不會跑,董事會的叔叔們,廠里的員工,我跑了他們怎么辦?是我一手把公司弄成這樣的,跑了,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她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是啊,蔣姐是個責任心極強的女人,不管是為了父親,還是整個公司,她不會跑;可我還是倔強地說:這又不是你的錯,都知道是呂伯生和董天河,故意害咱們!你就是跑了,別人也不會說什么!
她搖搖頭,手輕輕推開我說:小俊,你走吧,姐姐這次是認真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你明白我的心意嗎?明白的話,就聽我的;這是姐姐唯一的心愿,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幸福,能娶妻生子,姐姐也就滿足了!
“你說什么傻話?!我會拋下你不管嗎?我會眼睜睜看著呂伯生,肆無忌憚地欺負你嗎?如果那樣,我還不如死了!”深吸一口氣,我猛地抹了把臉上的淚說:姐,我要留下來,一直陪你到最后;如果呂伯生敢來找你麻煩,我就宰了那個混蛋!
聽我說出這種話,她竟然出奇地沒責備我,反而伸出手,輕輕摸著我臉頰說:小俊,姐姐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愛上了你!好想回到以前的時光啊,好想,好想!
“會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到從前的!不要說讓我走的話,不管以后面對什么困難,我都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呢?沒有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沒有意義了!我也不會幸福,永遠都不會!”
“那就留下來吧,至少那一天還沒到來,至少咱們還可以短暫的相聚;小俊,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在最寒冷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一絲溫暖。”她拱進我懷里,柔軟的臉頰不停地蹭著我。
是啊,至少我們還在一起,這比什么都重要;那些狂風暴雨,你們盡管來吧,就是死,我也會擋在蔣姐前面!
下午的時候,我和蔣姐重整旗鼓,再次去了公司;雖然她極力保持微笑,還故作堅強,但我知道,她已經絕望了,那空洞的眼神,早已說明了一切。
后來我甚至后悔帶她去公司,因為公司內部,更是彌漫著一股悲涼的氛圍;尤其知情的高層領導,有的人抽煙,有的人抹淚,有的人沉默不語。
蔣父在最危難的時刻,替蔣姐挑起了公司大梁;我想這就是父愛吧!公司輝煌時,他把女兒推出去;公司沒落了,甚至要崩潰了,他再次出山,替女兒扛下了所有壓力。
他通過自己,和馮老手里的關系,聯系了幾家稀有金屬原料供貨商;可人家的報價特別高,比我們之前的用料,高出了幾十倍的價錢!
這也怪不得人家,畢竟提煉技術達不到,人家也會浪費很多原材料;而且生意人,一看有利可圖,誰還不狠狠撈上一筆?這就是生意場,就是現實;沈梅說的對,跟生意人,千萬別談感情。
那時蔣父已經把生產規模,縮小到了跟興華集團合作的最小限度,畢竟再小,就是違約;這個時候的興華,也早已經露出了商人的嘴臉,他們不會因為我們的難處,而給予同情和幫助。
蔣姐原本稍好的情緒,因為到了公司,又跌落到了谷底;尤其日落黃昏,她站在落地窗前,竟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看著她,我剛想起身去安慰她,哪怕給她肩膀靠一靠也好;而那時候,我電話響了,竟然是董亦舒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