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刷地一下空白,眼睛里一下滾出了淚水,等有所反應的時候,身邊的司機已經很不耐煩了。
那一晚,我給了司機車費錢。
然后,落荒而逃。
過后的每一晚,我都睡不著。
失眠,無窮無盡的失眠。
家里依舊雞飛狗跳,我依舊要被罵,依舊要被打,沒有人關心過我發生了什么,也不曾有人看出我的不對勁。
直至失眠的第九天,我暈倒了。
醫生說我患上了憂郁癥,還有中度貧血跟營養不良。
醫生斥責了我的父母親,我的父母親很唯諾,不敢反駁,但等出了醫院,迎接我的是我父親的一記耳光。
我恨,恨自己,恨父母,恨整個世界。
我試圖自殺,但被人救下,之后母親可能是良心發現,將偷偷藏著的錢塞給了我,讓我去念大學。
她哭著跟我說:“孩子,我對不起你,你爸把你念大學的學費全都輸光了,這錢媽媽存了很久,但只夠你的學費,你的生活費,媽媽,媽媽……”
后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因為常年勞作,皮膚被曬得黝黑,手也粗糙的不像話,額頭上有很明顯的淤青,大概是被我爸揍的,這個時候哭起來,特別難看。
我一點也不心疼她。
她除了把我生了出來,從未盡到做母親的義務。
我憑著一口氣,省吃儉用念完了大學,就像中學時代那般,大學每一年都榮獲獎學金,三好學生,學習標兵。
但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我前途無限的時候,我收到了徐箏汐給我發的短信——我結婚了,跟他。
我又陷入了失眠。
吃安眠藥也無濟于事。
我只覺得我痛苦,難受,有的時候還呼吸不上來,徐箏汐那邊我始終沒有給出回復,直到我家里又打來電話,管我要錢。
他們覺得我能自己交學費,能自力更生,說明我有錢,從大二開始就一直向我要錢,我一直在忍,但在這一刻,我忍不下去了。
我給沈謙楠打了電話。
大一的時候我跟他說過了,我的病情,以及我的家境。
他果然不舍得再傷害我,我也不再說自己對他的愛意。
我想利用他對我的憐憫,希望他可以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
但現在我不了,沈謙楠對我好有什么用?
他愛的人不是我。
而且他現在結婚了,他竟然跟徐箏汐結婚了。
我不敢說我的心態已經爆炸,但我滿腦子確實都是毀滅。
等他接起電話,我就跟他說,祝福他跟徐箏汐,但徐箏汐絕不是好人,她曾傷害過很多好女孩,高中那會她摔壞別人的東西,一句道歉都沒說,就用錢去解決,那個女孩心理又脆弱一點,被她這么傷害,第二天就退學了,這輩子都深受其害。希望他自己能夠慎重。
還有就是——“我們來生再見吧。”
說完,我就掛掉了電話,也不管他什么反應。
之后我給徐箏汐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她一直當我是朋友,我約她出來她就出來了,我跟她說,我愛沈謙楠。
徐箏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