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有憂郁癥的那天,是高考之后的第九天。
那時我很冷靜,也很從容,幾乎是一下就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畢竟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猜到,就算不是現在得病,未來的某一天也一定會患上這種病的。
我爸是酒鬼賭鬼,家里欠了很多債,我媽是個沒有主見的女人,我爸的巴掌甩下來的時候,她還不會跑的那種,我尤為厭惡,以及瞧不起。
我父親也喜歡對我動手,家里還有個弟弟,大概是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他只打我,也只讓我做家務,卻從不傷害我弟弟。
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里,我隱藏了對家人的憎恨,裝作自己很優雅,并不落魄。
學校的老師很喜歡我,因為我的學習足夠拔尖,我的性格溫順,在同學這邊也吃得開,人也漂亮,不缺乏男生追求。
但我覺得,加速我病情發作的轉折點,應該是高二那會,我發現了班上同學的秘密。
那個女人,每天都在下午放學之后,背著畫板走出校園,等天黑了才從校園外小跑著回來,用僅剩的二十分鐘完成洗澡還有吃飯,我在樓上往下看,遠遠的就能看見那個女人小跑著來上晚修。
她叫徐箏汐,名字很美,人也很美,藝術系的小天才美人。
聽說她家境不錯,父親雖然因為肝癌早逝,但母親很愛她很疼她,她的能力又強,盡管文化課成績比我相差甚遠,但徐箏汐是藝術生,拿到的藝術分是全校第一。
我并不怎么喜歡她。
但也不怎么討厭她,跟蹤過她一段時間,發現她總是去另一個學校,我才知道,她可能是情竇初開了。
好學生是不應該早戀的,但徐箏汐對那個人的愛慕,卻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我一開始是抱著好奇的心態,接近的徐箏汐,跟她說自己知道她的秘密,她十分驚訝,卻沒矢口否認,只是羞得滿臉通紅,手忙腳亂的站起來跟我說:“你能不能,不說出去?我我我……我很感謝你!
在學校我是好學生,很乖巧很溫柔,她的請求我說我聽見了,沒有為難她。
后期可能是因為這個因素,所以我靠近她的時候,徐箏汐并不排斥。
一來二去,我竟覺得這個女人挺好,她雖然大大咧咧,嬉皮笑臉的,但她很懂得照顧別人。
有時我挨打了,手腕上的淤青遮不住,她發現后會特意去小賣部買個雞蛋回來,剝了皮幫我揉。
或者是我月經不調疼痛時,她會沖紅糖水給我喝,替我抄筆記。
她問我是不是血氣不通,身上總是莫名出淤青,我不敢和她說,便打哈哈糊弄過去了。
好在她信我,我覺得不該這么做,所以為了彌補我內心的那么一點點的愧疚,在寒冷的冬日里,我陪她一塊去那個人的學校,一塊看他打籃球。
徐箏汐會在我身邊,跟我說那個人有多優秀,說他的責任感,說他的善良等等,我則默默地聽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傾訴她對沈謙楠愛意的時候,同時讓我陷入了對他的迷戀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