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也曾同樣地幫忙他整理資料,只是被他折返碰見,就會怪責她不應該隨便碰他的工作文件。
她愣在當場,放下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尷尬不已。
但是男子的銳目如箭,直看得她的心頭如像在熱鍋上煎。
最后她無奈深吸一口氣,裝作毫不在意,道,“我看著東西都亂了,忍不住想幫你收拾一下,如果你覺得不應該,以后我再也不碰了。”話畢,悻悻松手,轉身離開。
其實都是些不愉快的記憶,只是最近紀念常常想起,她感到無比懷念,好像如此拿出來反芻,想起他面對事情的冷漠神色和幽黑不見底的眼眸,她便能兀自推想出眼下他的狀況。
是在上班、工作、就餐、休息……
柯慕辰,你現在怎樣了?
心底幽幽暗問,紀念無以抑制地輕輕嘆了一口,隨即緩緩將資料收進包包準備離開美術部。
另外一邊,廖言因為手中項目與萬柯集團的的合作關系,進入萬柯大廈就像回到自己占領的屬地。
早已經過了上班打卡時間,她姍姍來遲,踏入聯合項目辦公室時,眾人對于她的無視上班時間早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她剛走到辦公座位旁,人還沒來得及坐下,邊上負責部門行政工作的女同事就探身過來,道,“總裁讓你來了之后去找他。”
“什么事?”廖言下意識反問。
女同事搖搖頭,“總經辦的通知并沒有說,只說這是總裁下的命令。”
命令?!
這個用詞似乎太過冷硬,廖言微微顰眉,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犀利而傲慢。
乍一聽來,女同事的禮貌通告并不似尋常時候周圍人將她看作未來總裁夫人一般禮貌敬重的態度,廖言本事心細陰沉而過分細膩之人,立馬心生疑慮地敏銳反應過來,這其中是否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是,作為統領他們的總裁,柯慕辰那邊交代了什么說話。
無論如何,這記通告細枝末節皆側面透露出叫廖言心生不愉快的可能。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最近她在兩家公司項目合作上工作做得不錯,她不相信會落下叫柯慕辰教訓的狀況。
擱下包包,廖言轉身出了部門,直上總裁辦公室。
禮貌地敲門進去,卻見一身利落帥氣的高定修身西服的男子正認真地埋頭工作,微微外露的膚色白皙的精致側漏,透露出一種異于平常非工作時候的迷人俊朗,廖言看得泛起一陣毫不掩飾的仰慕和占有欲。
這個男子,是她的。
這次回來,無論以后,她要將男子緊緊抓在手中,再也不要讓其溜走。
數年前,是她目光短淺,貪一時眼前的利益,以致讓紀念乘空而入,成為了柯家的貴婦,鳩占鵲巢。
可是,現在她回來了,她眼光不似當年短小,而錯位的紀念,也要交出原本應該屬于她的位置——柯慕辰再度成為熾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坐擁讓整個A市不敢小覷的萬柯集團。
萬柯集團總裁夫人,柯太太這個位置,廖言自信,注定是屬于她的,誰也搶不走。
“你找我有事?”打破沉默,她嬌脆的嗓音柔柔地開口問道。
柯慕辰抬起頭臉,冷漠的神色透著一種讓人折服的威懾,他語氣淡淡,開口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我告訴過你,萬柯集團,無論以前、現在,還是以后都只有一個總裁夫人。”
男子的說話不多,但是廖言清明話中的含義,熱烈烈的心頭像迎面被撲了一潑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柯慕辰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說錯了?
“慕辰,你在說什么,我,沒聽懂。”努力壓下心頭的驚顫和疑惑,廖言換了個口吻問道。
緩緩合上筆帽,柯慕辰如像陳述一個不容混淆的規定,“萬柯集團的總裁夫人,不是你,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什么!
穿心箭無二致的說話,直讓廖言踩著恨天高的腳步趔趄不穩,往后倒退了一步。
這話是怎么回事?他的意思要與她劃清界線,叫她不要妄想?
絕對不行!她好不容易搭上這條攀上上流社會的長線,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住。
然而,縱使是這樣,廖言還是壓下胸臆之內的火氣,嘴角扯出嬌柔的淺笑,對面前快要帥裂的男子道,“慕辰,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柯慕辰的冰涼:“員工都在傳,你自詡未來的總裁夫人,態度囂張,目中無人。”
毫無情面可言,他直接斥責她種種罪狀。
“沒有這回事!”廖言抵死不承認,她才是叫柯慕辰上心的那個,底下那些員工又算什么。
“都是小員工在亂嚼舌頭,她們看著你和我的關系杜撰的!”
竟然將事情捅到柯慕辰的跟前,如果讓她知道誰說的,她決不輕饒。
柯慕辰一聲冷哼,語氣如同臘月寒風,“我和你的關系?我和你有什么關系?!”
這……廖言的思維一瞬間被堵。
雖然柯慕辰為她做的事情不少,但是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男子確實不曾開口表明。
可是,他們之間的種種,再加上多年前的曾經,哪里還需要特意的明說,她又不是不能理解,對方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傻子。
不對,即使柯慕辰不能明言,當下他如此反問,分明就是想要將過往曾經種種,一筆抹去,還完全沒有痛腳可被抓。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此結束,她還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怎么能夠拱手讓給其它的女人。
唇瓣哆嗦著,廖言低聲反駁,“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你認為的?”
心頭大驚,臉色失血蒼白,廖言心底深處都冒起了寒涼感。柯慕辰的樣子冷厲得叫她害怕。
“我以為……我以為我們在重新開始……”
“不可能!”柯慕辰打斷說話,絲毫不想與其糾纏。
“慕辰,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廖言急步走到前方的辦工桌,想要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看清楚,是不是事情就如柯慕辰冰冷的說話,毫無挽回的余地。
柯慕辰淡淡看她,黑不及底的雙眸,就像斂靜不起絲毫波瀾的深潭,寒意自潭水上縈繞著散漫開來。
“我怎樣對你?廖言,我們五年前已經結束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著急的眼淚涌出,廖言妝容精致的臉,化作一個不計較形象的淚人,她不相信,在柯慕辰面前,她的眼淚都毫無意義了。
當年與柯慕辰的年少戀愛雖然說不上驚心動魄幽怨纏綿,但是年輕俊朗的男子對她極為癡迷,舍不得見她掉一滴眼淚。
有一次,他撞見她正在落淚,立馬慌了神,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自處。好不容易稍稍鎮定下來,便使出了吃奶的勁來討好她,讓她重新笑起來。
是的,離開柯慕辰遠渡海外這些年,雖然她接觸過不少的男子,但是再也沒有男子會像當年的柯慕辰一般,疼惜她的眼淚至此。
如今,縱使她心底明白是看在柯慕辰的經濟實力上想要重回他的身邊,但是不可否認,她也同樣想要找回當年那個赤城待她,將她捧在手心疼惜的少年。
為此,無論如何,她不能首先放棄。
“慕辰,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的,不然這段時間以來,你不會做這些事,不會讓我誤會。”她道出心底最有把握的一張牌,她想要藉由男子為她做過的,喚起他對自己的哪怕一絲一縷柔情。
“誤會還是多想,我想你自己更加清楚。”
廖言的眼淚如雨直下,柯慕辰的冷漠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她甚至無法理解,當年的少年為何會變成眼前的冷厲逼人。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了,明明你里面還有我,你帶我回家見你的母親,和我約會吃飯……”帶著哭腔的簌簌叨叨,廖言直接將心底的不甘和不快全部發泄。
“這些都切切實實地說明,你心里還有我,你還放不下我,你為什么要欺騙自己看不到?還有,五年前,五年前我們是么多好的一對,如果我們當時沒有分手,現在,我們就讓無比羨慕的一對了。!”
“現在,就算我們之間錯過了五年,但是我心里有你,你心里也還有,我們之間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彼此呢!”
柯慕辰落在女子妝容融化得一塌糊涂的臉,哭泣和不斷的流淚讓她失去了平日的精明干練,看起來莫名的多了一抹滄桑。
其實早在五年前他便深刻明白,他認識的廖言從來不是他認為的廖言。
那個女子,比他想象的深沉,比他想象的可怕,比他想象的更加叫他傷心。
當年她毫無因由提出分手,轉身就斷了所有的聯系和音訊,初始他低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頹廢地酗酒、自我放棄,像所有的失戀年輕人一樣,如同經歷一場耗費心神的大病。
然而,大病尚未痊愈,他知道了真正讓她病發的原因。
廖言,為了錢,放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