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躺進了柔軟的被窩，剛準備關掉床頭燈，床頭柜面的手機“叮咚”一聲脆響，進來一條短信。
她拿過手機翻看，來信人是黃智敏，點開，信息的內容差點叫她合不攏嘴，她捂著嘴巴咕咕笑開，止不住又讀了一遍
“姐姐已經浪完回家，妹妹可安全到埠？”
她想了想，瞧上一句回復：“好妹妹已經躺好被窩，壞姐姐才進門口，嘖嘖嘖”。
看著發送成功，紀念的嘴角猶自掛著沒有消退下去的笑容。
黃智敏很快回復：“說正題，今晚可夠浪漫？”
原來是來打探這件事，紀念吧嗒吧嗒嘴巴，回復過去。
“認真告訴你，想錯了，并沒有表白。”
這次黃智敏沒有再發文縐縐的信息，直接一通電話過來，開口就是驚訝盤問。
“你說真的假的？”
紀念微抬下巴：“什么真的假的，我可是誠實的好孩子。”
“那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想起晚上和顧南風看完話劇之后，兩人的對話，她對著電話那頭的黃智敏如實稟報：“告訴好姐姐，今晚就是單純看了個話劇，沒有下文，更沒有你想的表白。”
黃智敏似得出一個失望的結論，嘆口氣：“看來那個男的很不怎么樣。”
“你夠了，真的。”
紀念并不想深入這個話題，顧南風不是黃智敏想的那樣糟糕。
“前頭的人事都過去了，你是時候重新開始再來過。沒必要一次挫敗，放棄整個森林。”
越扯越遠，紀念壓根不想繼續。
“現實，我是員工，他是老板，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其他的不想。”
黃智敏握著電話猛點頭，“我明白了，是你沒有給他機會。不要否認，我了解你。如果你覺得真的未準備好，這樣做也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快點快樂起來，過去都丟掉！”
紀念沉默下來，黃智敏果然是她多年的好姐妹，說話都說到心里面。
她確實沒有準備好，柯慕辰還占據著那么重的位置，連毫無預警的見上一面，她都會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
“我今天見到了柯慕辰。”她說起了白天的事情。
黃智敏更是震驚：“什么！你在哪里見到他？你們還有交集？”
“交集意外出現。我在恩師的家里見到他，他竟然是項目方，作為項目推動的主要資助人。”
“上次你說起的，你恩師介紹的項目？”
“嗯，我選了會遇上他的一個。命運真喜歡開玩笑。”
一直聒噪的黃智敏沉默了，她聽得出紀念說這話的無奈，想必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關掉手機屏幕，紀念將手機調節成飛行模式。
躺下去，她睜著眼睛靜靜望著昏暗的天花板。曾幾何時，她也是總是這樣，在寂靜夜里，熄滅所有的燈光，在黑暗中默默等到熟睡，等待時間過去。
而苦苦想要等的那個人，他總是不會歸來。
新的一周，紀念一早上回到公司，就接到了萬柯集團的電話。
電話那頭負責聯系的是個年輕的女子，聲音柔和而甜蜜，她禮貌地和紀念預約項目正式簽約的時間。
不知道是否是上面的安排，就訂在明天，她詢問紀念是否方便。
紀念靜默半響，明天是工作日，若要離開，需要請假，她略略有些想要換個日子。
結果，電話那邊又道，“如果明天不方便，后天是否可以？”
對方在以逐日推后的方式試探，她若一開口就改到周末，似乎不是很好。
咬咬牙，她最后決定將日子訂在明天，橫豎只是上去簽個字，很快就可以離去。
翌日，清晨，紀念下樓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等在小區花園里的王老和顧南風。
兩人見她下來，連忙走上前去。
紀念見兩人皆是急匆匆的面容，顯然是有重要的事。
于是轉向顧南風，問道：“老師有事找我？”
據她所知，恩師從來不曾到過她家，會找到這里，肯定是顧南風帶路。
顧南風點點頭，“老師很早來了，怕打擾你休息，就一直在樓下等著。他說守在這，你一出門就可以看到。”
什么急事竟然讓老人匆促起個大早來堵截她？紀念清麗的臉上浮起一抹疑惑，“老師有急事？”
王老走前一步：“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老人的表情很是嚴肅，紀念不由得一愣。
“我們上樓說？”她建議道。
老人點點頭，跟在他身后的顧南風見狀，體貼地開口：“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你們上去談吧。”說著，擺擺手，準備告別。
紀念明白，他是特意離開，留下恩師和她獨處。
回到屋內坐下，王老也不耽擱，直接開門見山：“小念，你和柯慕辰的事情，我知道了。”
紀念俯身在茶幾邊，動手想要泡茶的動作，微微一怔。
恩師到底知道了。
速度比她料想的快上很多。
原本，她還計劃著，等尋了適當的時機再親自告訴他，現在反而不用了。
這么看，恩師一早過來，要說的必定便是和萬柯集團公益項目的事情。
見紀念沒有接話，王老又道：“我知道你今天準備過去萬柯簽約。但是，若果你想要改變決定，現在拒絕還來得及，我們不差這個項目。”
紀念搖頭，淡笑面向老人：“老師，這是個好項目，和它的項目方無關，我想試不僅因為你的推薦，我自己也想努力一把。我前面浪費了五年的時間，不能再錯過好不容易來到面前的機會。”
王老仍有疑慮：“可，柯慕辰那邊……”
“沒關系，老師。我和他已經結束。已經各自有了新生活，只是工作上有些交集，不是什么特別不能面對的事。”
“小念，你不用勉強自己。”
老人很是后悔，當初沒有調查清楚，就將兩人約見，還那么賣力舉薦，促成兩人的合作。
“老師，我并沒有覺得勉強。一開始，知道項目方是他，確實是很意外，可是現在我想明白了，決定也是我再三考慮才做的。”
王老問：“你真的準備去簽約？”
紀念重重點頭。
王老還想再說，但紀念輕輕開口：“老師，我們沒有必要錯過好項目對不對。事情都過去了，向前望就好了。”
王老笑中帶著一絲苦澀：“小念，你可以這樣想，我很開心。不過，我更加不想你后面工作起來不愉快啊。”
紀念過去，挨著老人坐下，恩師對她的關顧，就像一個關愛自己女兒的慈父，她覺得溫暖又感動，她淺淺揚起嘴角，對老人說：“老師，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好的。”
王老定定看她，好一會才輕輕點頭。
和柯慕辰離婚之后，紀念第一次再度踏入萬柯集團的商業大樓。
她徑直走到前臺，那里兩個面容迷人的接待妹子，擠著禮貌的笑容，但是神色都難掩一抹異樣。
“紀小姐，有什么...可以幫到你？”
紀念和柯慕辰離婚的事情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想來整個萬科上下人員都知道。
就連前臺的妹子見到她，也沒有和以往一樣喚她柯太太，而是禮貌稱呼她為紀小姐。
紀念禮貌頷首：“我預約過來簽約的，要去往哪個樓層？”
前臺妹子很是驚訝，集團總裁的前妻過來公司簽約？兩人離婚后繼續合作？真是特大新聞！
紀念見她沒有動作，提示地抬抬下巴：“嗯？”
妹子連忙收起震驚的情緒，回到屏幕上翻查今天的到訪記錄安排，一分鐘后抬頭問：“是不是項目美術合作簽約？”
紀念確定地點點頭。
“十六樓，左轉法律部。到了之后，上面會有人接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