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蕾西雅加重了語氣,顯然是生氣了,眼睛里射出寒光。
吳浩博趕緊解釋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么晚了,還有沒有在營業的鞋店?”雖然對方的眼神可以用割斷物體的激光來形容,但他認為自己是堅不可摧的,并沒有懼怕對方那冷冽的目光,反而與之對視了片刻。
“有。”蕾西雅放緩了些語氣又重新回到了她冰冷平淡的所獨有的特性。
這樣的語氣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他寧愿她用剛才那種眼射寒光怒氣沖沖的語氣說話,他臉露微笑說:“那可以帶我們去嗎?我們很需要。”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沒有帶鞋過來,穿的是雨靴。”
蕾西雅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突然停下腳步。
楊子天他們早已停了下來,站在他們后面已有一段距離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浩博,顯然是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三金會的幾個人也沒有跟上來,正一人占據著一個房門口。
吳浩博回頭看到楊子天他們的表情,心想這幫家伙也太不夠意思了,不幫忙打氣就算了,還站在一旁看笑話,難道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他鄙視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這對我們很重要,對你們也同樣重要,生意是雙方的利益,如果談不成你們也多少會有些損失。”他想這么說她應該能夠明白這買鞋的重要性了吧。
“嗯。”蕾西雅收回了放在門鎖上的手,用鼻音回答了他。
吳浩博這才注意她為什么她會停下來,原來已經到了她的房間,怪不得他們都不跟上來。但這一聲‘嗯’算是答應還是反問,她的語氣有點像是反問。
蕾西雅斜了他一眼,徑自回頭走去。他跟在后面,以他那副特有的氣質邁開穩健的步子。經過楊子天和猛虎他們身邊時個個都向他豎起了大拇指,他瞟了眾人一眼,小聲的說:“你們行,我先記下了。”
吳浩博跟在冰美人后面,一幫人跟在他后面,煞是威風,兩個迎面而來的一男一女即刻靠墻躲閃,這種架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鳥。
一幫人隨著冰美人出了酒店,外面寒風冷冽,從溫暖的酒店里出來感到特別的冷,不免一陣哆嗦,緊了緊衣服。
蕾西雅回頭對手下說:“你們回去,留一個開車的。”她用的是泰國的語言,他們聽不懂,只當是鳥叫。
一個年齡稍大的人說:“小姐,萬一有個什么閃失……”
“回去。”蕾西雅只說了這么兩個字,幾個手下便掉頭回去了,只留下那個司機。
他們順著門口一條清理了積雪的路走到大巴前。大巴周圍滿是積雪,都惦著腳尖走到了車門口,尤其是他們穿著棉拖鞋,腳尖處即刻就被陰濕了,冰涼刺骨。
司機發動了好一會兒才將大巴發動,駛到了公路上,路邊絕大部分門面都已經關門了,只有昏黃的路燈和偶爾有一處窗戶還亮著燈光。
二十來分鐘后,他們到了一條看上去還算不錯的街道,街道兩邊的樹木也堆滿了積雪,在不太明亮的光線照射下如一座座高大的雕塑。兩邊的建筑都是新的,還有不少店面沒有關門,也有不少人還在這里逛著,這個所謂的不少人是相對其他地方而言的,其實也就寥寥無幾,數都數的清。
他們下了車,惦著腳尖朝左邊街道的走廊上小跑過去,這里沒有積雪,只是路面有點濕。吳浩博沖在最前面,步伐輕盈如狡兔,踩在雪面上的腳印也不是很深,只是淺淺的一個凹印,在昏暗的光線下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
冰美人似乎看去一點端倪來了,在雪地上不留痕跡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她想難道他就是那個高手,但看其表面和高手真是相差甚遠。
他們進了一家大鞋城,里面各式各樣的鞋玲瑯滿目,工作人員已經在做下班前的準備了,他們徑直走到一個皮鞋專柜。
“歡迎光臨,請隨便看看。”服務員用泰國的語言向他們招呼道,看到他們腳下穿著棉拖鞋,不禁覺得好笑,以為中國的人都是這么隨便的,看他們的相貌大慨是中國人,雖然亞洲人都差不多,但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吳浩博他們聽不懂服務員的話,也就不啰嗦,拿著自己看中的鞋就試穿起來。吳浩博問服務員:“多少錢?”他問的倒是挺快,只是他好像忘了他已經出國了。
“什么?”服務員不知道他說什么,一臉的茫然。
吳浩博這才想起自己原來出國了,也不說什么了,掏出錢包抽出銀行卡,比劃著手勢說:“刷卡,付賬,埋單。”
服務員看了看他手中的銀行卡,大慨明白了他的意思,擺手說:“對不起,先生,我們不能受理外匯銀行卡。”
吳浩博一陣訝然,其他人卻看著他笑,沒辦法他只有求助冰美人了,冰美人也露出了她那珍貴的一抹淺笑,這恐怕是她覺得最好笑的一件事了。
吳浩博自己也覺得好笑,撇了撇嘴說:“蕾、蕾西雅小姐幫忙翻譯一下。”有個翻譯不知道用,怪不得人家要笑他。
“外匯要現金。”蕾西雅屏住笑意說。
吳浩博問:“要多少?”
蕾西雅向前兩步走到服務員身前問一句:“多少錢?”說著從腋下的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吳浩博趕緊向前推卻說:“這怎么好意思要你付錢,這絕對不行。”
“我很不喜歡啰嗦。”蕾西雅認真的看了他一眼說:“這算是剛才你讓我感到開心的報酬。”
“啊!”吳浩博甚感驚訝,沒想到這樣也有報酬,好像自己是個十足的小白臉靠哄富婆富姐賺錢。
楊子天他們是忍不住的笑,吳浩博就在心里罵道:“你們這幫沒義氣的家伙。”
服務員開了單交給蕾西雅,指著前面告訴她去哪里刷卡。片刻,蕾西雅付了賬回來,服務員幫他們裝好了皮鞋,個個手提著一個袋子跟著冰美人走出了鞋城,依然是滿面笑容。
第二天早晨,他們純一色的西裝革履,帶好武器和那兩箱錢和蕾西雅他們一起來到餐廳吃早餐。
吃過早餐走出門口,大雪終于停了,但早晨的寒風更加刺骨,雪地上印著無數的腳印。從酒店左側駛來兩輛黑色小車。
小車停在他們面前,車沒有熄火,下來兩個人,也只有兩個人,兩個人站在車門前用泰國國話叫了一聲:“小姐好。”
蕾西雅鄭重其事的告訴他們只需要兩個人去,什么原因當然不需要細說了,這兩個人當然就是吳浩博和楊子天,也只能是他們兩個去。
蕾西雅說完徑直就上了靠外面的一輛車,吳浩博和楊子天提著密碼箱上了靠里面的車。接蕾西雅的幾個手下上了大巴,跟在小車后面。
猛虎和王軍等這一幫人訝然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半天沒回過神來。
突然,王軍一拍后腦勺說:“哎呀!你說他們把我們分開,是不是想個個擊破?我們是不是要跟上去。”
猛虎白了他一眼說:“你小子盡會瞎說,他們要這么做何必等到現在,再說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王軍不解的問道:“把我們留下算哪門子事?那我們豈不是多余的。”
王杰一副老謀深算的姿態說:“對方擺架子,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不過我們是應該跟上去的,以防萬一。”
“那快走吧。”猛虎也覺得有道理,吳浩博和楊子天一走,這里數猛虎權威最大了。
這時兩輛小車和大巴拐過一個彎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一行人跑到公路上想找出租車,這只是個小縣城,沒有的士,摩托車是追不上小車的,連面的都沒看到一輛。
一幫人順著他們小車開去的方向一邊跑一邊觀察著四周有沒有面的、出租車。他們奔跑著,嘴里噴著大氣,白色氣霧從嘴里冒出。轉過那個彎看到大巴已經遠去,小車被大巴完全擋住了,還好這條路很直,可以看到,也是因為下雪開的慢。
后面來了一輛小貨車,宋濤向小貨車一邊招手一邊跑了過去,其他人也緊跟過去。
王軍心想該不會要淪落到坐貨車吧,這是倒的哪輩子霉。宋濤跑在前面。貨車也剛好停了下來,司機探出頭打量著他們,張嘴說了幾句話,但沒人聽得懂。
宋濤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上了車,掏出一疊錢一邊比劃著一邊說:“把車廂門打開讓他們都上車。”
宋濤又指了指前面即將消失的大巴著急的說道:“跟上去。”
司機愣愣的看著宋濤,又盯著他手上的錢,人民幣可比泰國的錢值錢多了,而且這一把足有一兩千,可是他跑兩半個月車的收入。
司機也指手畫腳的說著話,大家都著急起來,大巴已經不在他們視線之內了。宋濤干脆下車,把司機拉下車,拉到車后面,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人對司機比劃著,話也懶得說了,反正說了也聽不懂。
司機這才明白過來,打開車廂門,但是要求他們先給錢。宋濤不假思索將一把錢塞到司機手里。其他人毫不猶豫的鉆進了車廂里,也不管坐在車廂里會是個什么滋味。
宋濤和司機上了駕駛室,宋濤手指前方示意司機往前開就是,其他的別管。
車廂是那種帆布和鐵架子撐起來的,貨車開動,冰冷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往車廂里灌,他們低頭站在車廂里搖晃的厲害,久了腰也酸腿也痛,出門又沒戴手套,抓在鐵欄桿的手凍得發脹般刺痛,兩只手互相輪換也解決不了根本性問題。
宋濤用手勢催促司機開快點,二十來分鐘后終于重新看到了那輛大巴,大巴已經上了國道,拐彎的時候看到了兩輛小車,還好他們開的慢,如果不是下雪,他們準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