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明面上是舞坊坊主,暗中身份卻是離殤的得力手下,曾是名噪一時的舞姬大家,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隱退幕后,不再和風(fēng)月之事打交道,是因為離殤的緣故才答應(yīng)出山,當(dāng)了蘇念兒的師傅。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但正是彩蝶對蘇念兒的嚴苛訓(xùn)練,終讓她有了今日的成就。
聲名鵲起到足以讓天下間男子側(cè)目。
蘇念兒來到苑池旁邊時,彩蝶正在打理花木。
她今日只松松綰了個隨云髻,素顏朝天,配著一身月白淺絹挑線裙,雖到中年,但風(fēng)華依舊,僅從身形和面容上幾乎看不到太多歲月的痕跡。
見蘇念兒來了,她放下了手中的花盆,了然淺笑道,“是準備走了?”
蘇念兒點點頭,正想開口,彩蝶打斷了她。
“道謝這種話就不用說了,我收了大人酬勞,自當(dāng)將畢生技藝傾囊相授予你,說到底也是你天資過人……不過兩年,已是青出于藍了。”
蘇念兒沒有感動,也沒有不舍,淡淡道:“還是要謝的,畢竟沒有你和離殤,就沒有我的今天。”
其實她們這種人,連死別都是淡漠的,何況生離。
彩蝶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拿起剪刀修理花枝,“其實大可不必,你能有今天確實是靠自己。”
如果當(dāng)初蘇念兒半路放棄了這條道路,那么無論是誰,也幫不了她。
“記住我說的,齊國永遠都有你的容身之處。”
蘇念兒唇角微勾,鴉睫輕顫,眼角蝴蝶因了這幾分笑意瞬間生動起來。
“師傅教誨,徒兒記住了。”
轉(zhuǎn)身而去,毫不猶豫……
女子靈動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彩蝶一聲輕嘆,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唏噓:“女人說到底不過是權(quán)術(shù)傾軋下的犧牲品罷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與大人品一盞茗茶,舞一曲霓裳,不是很好嗎?偏只有你這般執(zhí)著于仇恨,可惜可嘆……”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
憑心而論,蘇念兒確實是她教出的最優(yōu)秀的弟子,智慧、見識、魄力、決心樣樣都不輸于這世間多數(shù)男兒,本可以有更大的成就,卻偏偏忘不掉過去。
雖不知她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明知離殤指的這條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還是義無反顧。
那定然是錐心蝕骨的仇恨。
鳳朝宣平三年,齊國歲貢由丞相離殤親自護送,從國都出發(fā)前往鳳朝。
外界傳言,舞姿名揚天下的絕代美人蘇念兒也在其中。
驕奢淫逸如后宮三千佳麗尤嫌不夠的齊國皇帝,臨行之前才見到蘇念兒,驚為天人,當(dāng)時就挪不開眼。
但饒是再昏庸他也知道,這不是他能碰的女人。
這件精心打磨好的利器,碰一下,就是死,何況將要送給鳳朝皇帝。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齊國出發(fā),整整三個月才到鳳朝境地,車馬在城外駐扎,做最后的休整。
蘇念兒發(fā)髻未綰,輕衣素服從華麗寬大的馬車上下來,在這春日的水光瀲滟中,娉婷身影朝著清澈的溪流走去。
雖然一行侍從已盡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她,可他們手上做著事,也忍不住被這抹艷麗的風(fēng)情感染,仿佛再多看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蘇念兒自顧自脫了鞋襪,精致小巧的玉足探入水中,任那細滑白嫩,吹彈可破的雪膚在陽光溪水包裹下,仿若暖玉生輝……
正站在溪邊喂馬的侍衛(wèi),見狀幾乎愣在了原地,不舍得動彈。
突然身后響起一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