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過了多久,白汐雨永遠都不會習慣這醫院里的酒精。
刺鼻的酒精味總能夠讓她想起上輩子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那些試圖將自己身上血腥味蓋過去還想要折磨自己的女人往自己身上涂抹酒精的時候。
酒精順著你的傷口往里面鉆去,就像是往里面惡狠狠地用刀子割開了那些皮膚要將那些細胞一個個都殺死。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白汐雨開始厭惡起了酒精,甚至于心里多多少少會有幾分抵觸,這總會讓她想起當初的疼痛。
白汐雨走到了先前白父的留下的一個病房號,陸祁跟在她的后面,遠遠地就瞧見了白父正坐在那間病房的門口,雙手交疊,平日里挺直的脊背一瞬間彎了下來,仿佛老了許多。
白汐雨下意思朝著陸祁的位置靠去,手上被人牽住后才大著膽子上前,“有什么事么?”
白父在聽見聲音后抬起頭來,那張臉上的胡須已然長滿,瞧著便是滄桑模樣,開口時更是帶了幾分滄桑,“你來了啊,進來吧,有些事,現在也需要有一個了斷了!
不知為何,白汐雨總覺得對方這話說得就像是打算托孤似的,這讓白汐雨多多少少有幾分不適應,但卻還是走進了病房之中。
病房是單人間的,里頭安安靜靜的,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朱立菲平躺在病床上,那一張臉上完全沒有絲毫血色,看著像是大失血一般。
白汐雨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但卻不能確定。
“我要和你朱姨離婚!卑赘竼≈ぷ诱f道。
“嗯!卑紫瓴恢涝撚檬裁礃拥谋砬楹托那槿ケ憩F自己聽到這句話的表現,其實在她最開始那通電話后,她多多少少是猜到了這個結局的,但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白父閉著眼,“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嗯!
“當年……對不起……”白父捂著臉,一個大老爺們此刻倒是無措得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然而即便如此,白汐雨也沒有半點同情心,甚至于可以說一丁點同情都沒有。
這些都是白父自己做出來的,和別人沒有半點關系。
只不過要白父為自己當初做錯的事情承擔后果罷了。
白父緩緩說道,“白家大酒店的股份明日你和我去公證處一趟,那些就是你的了。以后你要是想給你弟弟,你自己分便是,不動資產我只會拿走二十萬,其他的你要賣了,還是要自己存下來都隨你!
“好!卑紫挈c頭道。
“還有其他的事情么?”
白父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兒,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多年的那個女人。
自己和她是在一次的校園活動之中認識的,那時候的她和白汐雨是差不多的年齡。
那年的春日,他看見她在花叢之中對自己淺笑。
那一眼也就是永遠了。
那張臉和白汐雨的臉漸漸重疊,最后幻化成女人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摟著朱立菲出現在她面前時的模樣。
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神里沒有半點情誼,反倒多了幾分絕望。
就在那一夜,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對不起……”白父的聲音很低,甚至于幾乎不認真聽的話是完完全全聽不到的。
“你需要說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親!
白汐雨雖然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但是她印象之中還是會想起那個溫柔的女人,那個對自己溫柔淺笑的女人。
還有對方最后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模樣。
“我走了!卑紫甑貟吡艘谎郏澳阋膊挥霉种炝⒎。是你不夠愛她,所以才會讓朱立菲有機可乘。如果你真的愛她,你怎么會相信朱立菲的那些話,想必這些你該是比我更清楚的!
“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白汐雨毫不留情地快步走去,就連身后的陸祁都給忘記了。
直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陸祁才一把將人摁在車上摟入懷中,“乖,乖,別緊張,放松點,都過去了,沒事的!
“憑什么!卑紫隃喩矶荚陬澏,她死死地抓著陸祁胸前的衣服,“你知道么。我媽在床上等了他那么多天,最后看到的是他帶著朱立菲回來,她是被活生生氣死的!”
“我媽配不上他么?白家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媽的!!”
“他什么都不是!他憑什么這么對她!”
“什么情情愛愛,真是可笑至極。”
白汐雨想到自己前世被閨蜜和男朋友欺騙的事情,又想到原身的那個渣男男朋友,一瞬間怒火簡直點到了極點。
陸祁細碎的吻緩緩地落在白汐雨的額頭上,“好,我知道。冷靜點,白汐雨,你沒必要那么激動的,那些都是別人的故事,不是你的。你有我,不是么?”
“我們只是契約關系。”白汐雨的眼神很冷。
如若是認識唐柒汐的人瞧見了,怕是要認出來這雙眼睛了。
這是她在做手術時格外冷靜的眼睛,眼睛里面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反倒是像一臺攝像機一般無情地記錄著面前的數據。
陸祁緩緩嘆出一口氣,隨后笑道,“便是演戲,那也要認真對待。起碼你跟我的這段時間里,我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但愿!卑紫甑溃z毫不買單。
“好了,上車,回去吧!标懫畹挂膊簧鷼狻
白汐雨本還在想對方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直到晚上回了家里后才知道原來這個大混蛋的招數都在晚上等著呢!!
“早上倒是很兇?嗯?”陸祁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汐雨。
白汐雨咽了咽口水,伸手推了推對方,“冷,冷靜?,早上那是意外!”
“意外?”
陸祁低頭惡狠狠在人脖頸上落下一個咬痕,“那我們晚上再多多制造點意外出來。”
“不行!等會琪媽媽回來了怎么辦!”
陸祁忽然笑出聲來,“放心,最近幾天琪媽媽都不會有時間回來制造意外的!
白汐雨忽然開始懷疑琪媽媽回去其實是陸祁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