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么回事?”王默古怪的眼睛左右看看,很是不解。
如果說王建東找來了王默的住所、這會兒要把王玉清帶走,王玉清有過激反應(yīng)也不奇怪。但親媽這是鬧的哪一出?她又不認(rèn)識王建東,在這起什么哄?
“別開門”方玲玲盯著王默搖搖頭,眼神里竟然多了一絲懇求的神色。
王默大惑,凝了凝眉心問:“可是……,他這么捶門喊叫,鄰居們都該聽到了……”
話音未落,就見王建東叫幾聲之后,開始罵人了。
“王默,你是不是個男人?快把門給我打開!你個卑鄙無恥的小野種……”
“我靠!”王默嗆了一記,瞪大眼睛。心想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富豪啊,犯得著這樣嗎!
而方玲玲也聞言一怔,著實沒想到他會這般辱罵王默。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罵王默,唯獨(dú)王建東不可以。因為,他欠王默太多太多了,多到死后下了地獄都償還不清。
“快開門,王默你再不開門,我報警了!”
王家東還真把這家人當(dāng)成心懷鬼胎的歹匪了,仿佛占據(jù)著正義的一邊,正在興師問罪。
他罵完王默又開始數(shù)落方玲玲:“玲玲,你怎么教育的兒子?還是你教唆的?我可告訴你,別把小算盤打的太理想,你們這樣反而什么都得不到,懂嗎?”
屋子里的三個人臉色都不好看,特別是方玲玲,她已經(jīng)忍辱負(fù)重到這番境地了,還挨你誹謗詆毀?如果只是罵罵自己,她或許就忍了,畢竟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早就沒有了什么仇恨和怨念,只想守著王默,一家人相安無事。
可為什么,這點(diǎn)寧靜都不給我?非要咄咄逼人,把舊賬一筆筆翻出來?
“姓王的,你夠了吧?”方玲玲吼了一句,氣沖沖的甩開王默迎開門,手指在王建東鼻尖上顛簸的點(diǎn)著,氣的胸口腫脹。
“呵!你舍得開門了?”王建東反而盛氣凌人,恢復(fù)了一個富紳該有的姿態(tài),擰了擰領(lǐng)帶,氣宇軒昂。
看到屋子里傻了眼的王玉清,朝她招了招手:“快給我出來你個笨貨!”
王玉清渾身一怵,知道這下是避不開了,只能縮頭縮腦的垂臉走出去。路過王默身邊的時候,苦著小臉蛋兒楚楚可憐。
方玲玲回頭看一眼王玉清,見她走的磨磨蹭蹭,不耐煩的一把揪出去、推向王建東:“以后不準(zhǔn)再來,這輩子都別來了,懂嗎?”
“啊~!”王玉清被她推的踉蹌一步,直接栽進(jìn)王默懷里,待站穩(wěn)了腳,委屈的回頭看一眼,喊了句:“方阿姨~!”
王建東攏一把女兒的肩膀,推給身后的助理小程,這才心滿意。仿佛打了一場勝仗,頗為得意。
“怎么?見事情敗露,就氣急敗壞?你們能要點(diǎn)臉嗎?”
方玲玲真的被氣到了,聞言,揚(yáng)起手臂一巴掌打在王建東的臉上。
這個男人以前是他的老板,后來成了自己的男神,再后來他成了方玲玲的一片天。
可是,在方玲玲的世界里,這片天空早就塌了!
旁觀的人都為這一巴掌震驚住了!他可是大富豪、一方名紳、呼風(fēng)喚雨的王建東,
而王建東也是滿目的匪夷所思。可以說,從記事起,這輩子活了大半,還沒有過一個人打過他。甚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中唯一的一次挨打。
王建東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方玲玲會出手打他。以前她可乖巧溫順了,王建東說東她不敢說西,敬仰他就好像敬仰天神。
可是,時間會把一個人變成什么樣子?她怎么會動手打他呢?這在王建東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你……”
“我什么?我不該打你嗎?”方玲玲氣喘吁吁,恨的咬牙切齒:“這一耳光,打醒你的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有錢很了不起?你很有優(yōu)越感?呵,可在我看來,你簡直可憐的令人同情。”
這番話,現(xiàn)在的王建東還聽不懂。終有一天他會發(fā)現(xiàn),這一耳光打的有多輕多輕,甚至說她還愿意去打自己,是多么的溫馨和值得感動。
左鄰右舍甚至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擠過來看熱鬧,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著、八卦著。但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已經(jīng)一讓再讓,是他窮追不舍咄咄逼人!
“姓王的,你給我聽好了!你在我面前一文不值,請收起你那一點(diǎn)自以為是的傲慢,不要再來打攪我和我兒子生活。也請你管教好你女兒,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兩家人這輩子都不要再有見面。”
見方玲玲說著指向自己,王玉清愣了一記,瞠目吶喊:“憑什么?憑什么不讓我和王默見面?你們上一代的恩怨,關(guān)我們什么事?我偏不,我和王默……”
不等王玉清把話說完,王建東猛拽一把激動的王玉清,把她塞進(jìn)電梯里。
王玉清今天第四次抓狂了,發(fā)瘋般要往外沖,后來被親爸爸打了一頓。
將防盜門摔的嘭咚一聲震響,驚的王默渾身一陣哆嗦。
“媽!”王默畏怯的喊了一聲,見她一關(guān)上門就氣的老淚橫流,王默于心不忍,像哄小孩一樣撫了撫親媽的頭發(fā),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他束手無策,因為,他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第一次知道,原來親媽和大富豪王建東有著恩怨。
“王默,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我會認(rèn)識他?”方玲玲忽然抽泣的問。
王默眉心凝重,不知道該不該問。
見王默遲吟,方玲玲抹著眼淚別過臉去,以前那個堅強(qiáng)不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方玲玲不復(fù)存在。
“王默,知道你為什么叫‘王默’嗎?”
方玲玲忽然忽然問,擦擦眼淚,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但只笑了一聲,眼淚落的更勤了,斷珠般直滾滾的往下掉。
“咱們家有委屈呀!天大的委屈。但是沒人能幫得了我們,我們只能默默承受,默認(rèn)、默哀、沉默……”
“什……什么意思啊媽?”王默還是不大明白。所有發(fā)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好像沒有一點(diǎn)預(yù)兆就這么出現(xiàn)了,讓人措手不及,一點(diǎn)思考的余地都沒有。
“不~!我不能告訴你,我怕你會恨、或者想去爭奪不該有的東西。”
方玲玲本想告訴王默整件事的,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她不確信王默會怎么做。王建東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個資產(chǎn)龐大的富豪,而他是唯一的兒子。當(dāng)他知道這件事后,會不會思想發(fā)生變化?
即便是親生兒子,方玲玲也不敢確保他能守住本心。
因為那些東西有著太大的魅惑力,她不能冒這個險。不告訴王默,也是想讓他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但王默聽到這里就很納悶,想追問,卻見親媽說的嚴(yán)肅,也知道沒戲,只能先穩(wěn)住她情緒,后面找機(jī)會再問。
“媽!是我不好,不該把王玉清帶回家。您就別哭了,我答應(yīng)你,以后都不跟那丫頭來往了……。”
王默只是想安撫親媽,至于要不要和王玉清有來往,他也不是太在意。
說完見親媽還苦著個臉,王默繞一圈又哄道:“你就別生氣了,人都走了,還氣他干嘛呢?回頭,我?guī)愠鋈ヂ糜温糜紊⑸⑿模然貋恚@件事就忘掉了。”
方玲玲沒有理他,斜了斜眼,那古怪刻薄的眼睛好像在問:“旅游?你有錢旅游?可真新鮮。”
“旅游你不去呀?”王默抓抓腮幫,眼珠動了動,又說:“你不去的話,我和李蘇心單獨(dú)去了哈”
“啊?你們約好了旅游嗎?去哪里旅游?”方玲玲急切的問,明顯被吊起了胃口。或者說,是被李蘇心吊起了胃口。
“哈哈,等她拆掉石膏,我們?nèi)ナ仪f”
“石家莊呀!”方玲玲咀嚼一句,不說去也沒說不去,眼神里流光溢彩,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艴然之色。
……
另一邊,被親爸爸提溜進(jìn)車子里的王玉清一邊抹眼淚哭泣,一邊生猛的踹親爸爸后座靠,又哀又氣,
:“爸爸,你們好過分耶!我和王默來往,關(guān)你們什么事?你們上一代的恩怨干嘛牽扯到我和王默身上?”
見女兒這么一說,王建東似乎聽出了點(diǎn)什么,眉心微蹙,點(diǎn)燃一根香煙轉(zhuǎn)回頭問:“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你知道我和那家人的關(guān)系?”
王玉清哼的一聲撅起下巴,氣呼呼,眼睛里冒火:“我就是知道了才去找王默的,怎么?不然你以為呢?”
王建東夾著香煙的手指顫了一記,煙灰掉在身上且不自知。
“你知道了什么?誰告訴你的?”王建東狐疑地問。
在王建東的梳理中,應(yīng)該是王默母女主動找上王玉清才對,那倆個人對二十幾年前被趕出去懷恨在心,心懷鬼胎,居心叵測,
可為什么會是王玉清主動找的他們呢?林心鳶對這家人厭惡至極,應(yīng)該不會在女兒面前說起他們,難道是……王玉清的爺爺?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王玉清昂了昂眸,嬌蠻地說:“我知道王默是我親哥哥,我就去找他了呀!老爸,他可是我親哥哥耶,我們兄妹倆感情好怎么了?犯著誰了?”
王建東深沉吸一口煙,搖了搖頭:“丫頭,知道為什么你叫‘王玉清’嗎?”
“啊?”王玉清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有講章,苦笑問:“難道不是因為好聽?”
“好聽?”王建東哼笑一聲問:“你覺得好聽,為什么要見人就說自己叫‘王壯實’?”
王建東挖苦的笑了笑,吸一口香煙,緩緩?fù)鲁鲇终f:“取‘冰清玉潔’,就是因為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我希望你會是一個清純干凈潔身自好的女孩,而不是像她……”
說到這里,王建東嫌棄的直搖頭,甚至還有些憤怒,夾在手指的香煙被壓的癟了下去。
題外話:這老一輩的兩個人還挺有意思,自己的婚姻失敗了,非要在后輩兒女的身上做文章!越是刻意,不是越難以撇清么!
車子里王玉清揮手扇開眼前的煙霧,被嗆的咳嗽了幾聲。臉上的淚水也干了,眼袋下有淺褐色淚痕。
王建東掐滅香煙,隨手丟出窗外,火星在風(fēng)中綻開,璀璨奪目。
“王默的媽媽是我前妻。王默出生那天,我別提多開心了。但就在我開心的快要瘋掉的時候,醫(yī)院走廊里有人給我送來一沓照片,是我妻子和別的男人茍合的照片。當(dāng)時我都懵了,護(hù)士跑來恭喜我當(dāng)了爸爸,可我再也開心不起來。”
王建東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身體為之顫抖,臉上的青筋一爆一爆的,十分恐怖。
“她出軌?”王玉清也很震驚,沒想到王默的媽媽會干出這種事。
王建東點(diǎn)點(diǎn)頭,接然又說:“那個時候,看到照片的還有你媽媽。當(dāng)時你媽媽只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們的好朋友,得知我內(nèi)妻生產(chǎn),專門跑來醫(yī)院探望。”
王玉清點(diǎn)點(diǎn)頭,緊著問:“然后呢?你就把她趕出家門,后來娶了我媽?”
搖搖頭,王建東又點(diǎn)燃一支煙,打火機(jī)打了兩下沒點(diǎn)著。
王玉清等的心急,一把揪掉他的香煙,責(zé)備道:“少抽一根煙能死啊?”
王建東聞言一愣,看向女兒眼眸中銀光閃閃。
“以前,王默的媽媽也是這種語氣責(zé)備我‘少抽一根煙能死啊’”王建東說到這里呵呵呵呵的大笑起來:“知道嗎?我還挺吃這一套。要不是發(fā)生了后來的事,我可能已經(jīng)把煙戒掉了。”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王玉清焦急問,心想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想急死我啊!?
王建東哀嘆一聲,收起煙盒,頓了頓才說:“后來我拿照片去她的產(chǎn)房找她對峙,可是她的態(tài)度特別強(qiáng)硬,堅持否決那件事。”
“有照片,她還想賴?”王玉清睜著大眼睛問。心想,王默媽媽的臉皮怎么這么厚啊!
點(diǎn)點(diǎn)頭,王建東攤了攤手,道:“所以,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你應(yīng)該能猜到的”
王玉清凝眉,摳摳下巴問:“所以你帶剛出生的王默去做了親自鑒定?”
“對!”王建東一口承認(rèn)。
“我靠!老爸你還有人性嗎?方阿姨剛生下寶寶、還在病床上,你就拿著一堆照片去質(zhì)問;而王默才脫娘胎,你就去抽他血樣做親子鑒定?”
王玉清說完撇一眼親爸爸,嘴里嘀咕了一句:“渣男!”
“呵!你怎么不罵她是個渣女?”
王玉清又摳著下巴陷入沉思,眼眸中星光閃了閃,暗自咀嚼:“所以說,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是:王默不是你親生兒子?”
“當(dāng)時拿到親子鑒定書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憤怒嗎?”王建東說話得時候,手指捏的咔咔作響。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幾年了,再次回想,還是那么的憤恨,好氣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