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天,放春假的方辰和童朗便來到了法國南部濱海小城——尼斯——一個被人用Nice命名的城市。
后天,蔣小茉和景嵐將在這座位于法國蔚藍海岸上的美麗小城舉辦她們的婚禮。
“這里是她們的初遇地。”童朗在飛機上耐心地跟方辰解釋,“要說也是因為我。那年我邀景嵐過來談事情,正好小茉也在。誰知道就……哎,都是命。”
那可不,都是命。
婚前party上,一個人到處瞎晃悠的方辰果不其然就遇到了魏東亭。
“你這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了吧?得償所愿啊,恭喜恭喜。”魏東亭看了眼不遠處的童朗,端起酒杯跟方辰碰了碰,“哎,只可憐我這孤家寡人一個,還要被表妹逼著來見證她的曠世絕戀,慘啊!”
方辰冷笑:“賣什么慘呢?咱們家賽賽還虧待你了不成?”
“那必須沒有啊!”
“不知足!對了,郭子那事兒……”
“好歹人還在。多謝關心。”魏東亭顯然不愿多談。他抿了口酒,緩了緩情緒便賤兮兮地擠到方辰身側,俯身耳語道:
“話說,你那初戀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然他這放著好端端的漂亮姑娘不要,跑去和景嵐形婚干嘛啊……嘖嘖,肯定有問題。”
“滾啊你!我們家那誰好著呢!你少在這咸吃蘿卜淡操心。”
方辰說著白了這人一眼——粉色襯衫白褲子,耳釘戒指樣樣有,渾身騷氣蓬勃、花枝招展的,完全就是只復活節火雞成了精。
瞎了瞎了,吳賽賽瞎了!
“我這是怕你吃虧啊。大家都是朋友嘛,關心下不行?你看,你這‘閱歷’本來就不夠,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忽悠了,這一輩子的幸福可就……”
“我女朋友的幸福,好像還輪不到魏二公子來操心吧?”
童朗剛從應酬中脫身后就火速奔到了這里,救人救場。
結果還真被他猜中了:這個魏東亭就沒憋什么好屁。
“呀!小蔣總。”魏東亭臉皮厚如城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我就和方辰敘敘舊,沒別的意思,你不會小氣到都不讓她和老朋友說幾句話吧?”
“別來無恙?我還真有恙。魏二公子倒是目光如炬。我呢,身體抱恙確實有些年頭了。你知道,這人身體一差,性格就好不到哪里去,心眼也會特別小。所以……見諒了。告辭。”
童朗說著就拉起了方辰的手,帶她遠離了這只心眼蔫兒壞的火雞。
方辰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你臉色不太好誒,怎么啦?”
“你還好意思問!”童朗將她帶到了場外遠離人群的噴泉池邊,“找男朋友的時候你就不能睜睜眼?你看看那個魏東亭!什么人啊,我都懶得說他!”
“你別生氣了!我錯了我錯了。我……我就不該找什么男朋友!”
說著,方辰把手掛在他肩上,整個人像個奶貓似的往上攀,腳都要離地了。
嗲。
“我沒有說不讓你找男朋友……”童朗被她的小模樣撩得心癢癢,氣頓時消了一半,“再說,要不是看上那張臉了,你也不會找他。”
“就是就是。方辰忙不迭點頭,然后墊著腳一下一下用唇啄他下巴,“不過我那會兒不是饑不擇食了嘛?他那張臉哪有你好看啊?我們肉肉最好看了!”
“比邢覺非還好看?”
毛嘉欣點評外貌那茬兒,在童朗這好像就過不去了。
“我哥啊……”方辰有點猶豫,“你們倆各有千秋吧。都好看。”
童朗臉色一黑,就要發作,忽聽得池子那頭有人喊道:
“小蔣總,快來!合照了合照了,就等你們兩了!”
若干年后,景云颯和蔣雨秋小朋友在家里翻出了一張老照片。
“哇!這是在開趴體嗎?你看,兩個媽咪都在的!”
“是的呢……誒,這是舅舅和舅媽么?”
“嗯。不過舅舅為什么要蹬著舅媽啊?好兇的。”
“他表情好嚇人,像要吃小朋友!”
……
拍合照的這天夜里,童朗在酒店的大床上享用了豐盛至極的一頓大餐——但他吃的可不是小朋友,而是小女朋友。
“過來。”將手枕在腦后,童朗挑著眉,看著床邊那個只裹著浴巾的女人,笑得一臉暢快。
方辰不情不愿地爬到了床上,剛上去,就被他拉到了身上趴著。
“知錯了么?下次還犯不犯了?”
“至于么!多大點事啊!”方辰心里不太服氣。
“都敢頂嘴了啊……”童朗說著就抬手扇了扇她的臀。
他沒用多大力氣,但啪啪兩聲還真挺響。
響得方辰耳朵根兒都紅了:不就是夸了句邢覺非長得好看么?都說是各有千秋了,這人怎么還擰上了?
而且,邢覺非本來就好看啊!方辰一個畫畫的,總不能昧著良心背離審美去撒謊吧?
嗯……她還真就能。
“我錯了。你是世界第一最最帥!歐巴,你是母胎神顏、名品美貌、行走的雕塑、臉蛋界的天才……”
方辰確實能。她能屈能伸,也能彎能直,更能連放十個彩虹屁都不帶臉紅。
童朗直接笑得咳了起來:這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形容詞?不過從她口里說出來……還挺受用的,嘿嘿。
“再不生氣了吧?”
方辰用手指在這人胸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畫圈圈玩。
貓肉墊撓心吶。
“還行。不過既然是道歉,光耍嘴皮子肯定不夠的……總要有點行動上的誠意吧?”
“直說。”
“那個,你、你……坐上去。”
說完這句,童朗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特別禽獸啊?會不會……嚇到她?
但方辰眼睛里卻噌的一下開始放光。
“‘坐上去,自己動’?哎喲我早就想試試了!快快快,你先躺躺好……別動啊你!”
“……”
方辰還真就自己坐上去了。
女人一如既往地主動而又有天賦,所以動作到一半時童朗就開始流汗了:
這特么哪里是享受?簡直是上刑!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樣了吧?方辰對這些事情本來就好奇又主動,他怎么就給忘了呢?
該死!
童朗一個焦躁之下就把主動權給奪了回來。這回換方辰求饒了:
“肉肉,我、我難受,你快停下!”
“不行。停下了……就換我難受了。”童朗的聲音啞得不行,“一會兒就舒服了,你忍忍。”
“……”
第一次,方辰用這種奇怪的姿勢迎來了那道光。
她的腳尖繃得緊緊的,聲線變得失控而尖銳;而她腦袋里則像被人投了顆核】彈下去,轟隆隆一聲,除了一片白光,還是一片白光。
她在這人手上又一次死得透透的。
半夜,童朗一時興起又把方辰拉起來做了一次,兩人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才終于睡下。
結果,第二天早上方辰差點就在化妝間里睡著了。
“嫂子,你妝花了。”妝發完畢的蔣小茉看著雞啄米一般點著頭的方辰,笑得很有內涵。
聽到這話,方辰趕緊趴到妝鏡前仔細檢查自己的臉:“恩?沒有啊?”
“我是說你脖子上的遮瑕膏……都蹭掉啦!嘖嘖,小草莓全冒出來了呢!我哥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誒你這小姑娘!”方辰又羞又惱,一邊重新擦遮瑕一邊啐她。
待到了主賓席坐好,她的倦意就又襲了上來——還好景家老太太出場了。
景老太太一頭銀發,紅光滿面,精神頭特別好,就是這阿茲海默癥有點嚴重,腦子里一團漿糊似的老弄不清狀況。
方辰看著童朗一臉尷尬地站在老太太身旁,被人握著手夸了半天,一會兒是托付孫女終身,說你得對我們家嵐嵐好啊,一會兒又將他錯認成魏東亭,直囑咐可別到處禍害姑娘了,趕緊成家!
她直笑得是花枝亂顫,哪兒還有什么睡意啊?
看了眼主舞臺,老太太眉頭一皺,對著童朗道:“哎呀,這怎么有兩個新娘子的?那新郎不還缺了一個?小二啊,你快去找找新郎官!這結婚是大事,怎么能遲到的啊……”
“姨婆!我才是小二,我在這兒呢!”
魏東亭小跑著過來,蹲下身就扯著老太太的手不松了。
老太太一臉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童朗,然后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說嘛!原來是兄弟兩個一起結婚啊!好呀好呀,熱鬧的!誒?但這帥小伙也不是魏家老大啊?我們家西樓不長這樣的。那小伙子,你是……”
童朗正欲開口答話,魏東亭伸手把他一擋,然后對著老太太說道:
“別管他了,這就是個路人甲!姨婆,我帶您去見見蔣家那個小姑娘唄?人家上次還給你送了個翡翠鐲子的,記得嗎?”
“那個莫什么卡?”
“對對就是她,莫妮卡,蔣小茉。長得跟個娃娃似的,那睫毛比我頭發還長。那鐲子您不是很喜歡嗎?”
景老太太笑嘻嘻點頭說喜歡,很喜歡,洋娃娃和鐲子都喜歡。
“喜歡就對了!她今天也結婚,和嵐嵐一個日子。您說這得多巧啊是不是?走走,我且帶著您看看熱鬧去。”
“……”
魏東亭向前走了幾步,轉身給童朗使了個眼色,然后就連騙帶哄地將老太太扶到別處去了。
“自愧不如。”
童朗坐在方辰身邊,對著師奶殺手的背影,忽然就感嘆了一聲。
“那是,我舅媽被他忽悠得差點把我用繩子綁了扔他們家門口了。那架勢,嘿,不嫁都不行。”說到這兒,方辰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就笑了起來。
“你家里人……都喜歡他這樣的?”
聽到這話,方辰挑眉:誒?某人這是……不自信了?
“怎么,你打算陪我見家長去啊?”方辰說著,將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朝下,“大鉆戒呢?求婚呢?我可不會隨便帶男朋友回去的。帶回去的,那身份起碼得是未婚夫了。”
“結-婚?”
童朗默念了一句,然后低下頭,沒說話了。
果然。
方辰有些喪氣地靠坐在椅背上。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兩人同吃同住,同床而臥,關系可謂是一日千里。他們無話不說,無話不聊。但只有在談到結婚的時候,這人卻從來不接茬兒。
可兩個人在一起的終極,不就是結婚嗎?他在猶豫什么?
反正方辰沒什么好猶豫的。她早就打定主意了,早就。
景嵐和小茉的婚禮,簡單,平實而又自然。
在一片花海中,兩個穿著婚紗的美麗女人相擁,接吻,然后面對面,在親人朋友的見證下,許下了雋永的誓言。
“我愿意。”
“我愿意。”
簡單的三個字,像小小的拳頭一下下打在了方辰的心尖上。她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童朗側頭掃了女人一眼,又迅速轉開,眼里明明暗暗的一陣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不刪不能發ε=(′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