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幅樣子,像極了即將撲火的飛蛾,拼盡全力的保護最后一點兒自己,試圖同歸于盡著。
但是她連保護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她就這樣夭折了。
趙沁雅都不知道司御寒是什么時候從浴室里面出來的,她只看到莫曉曉整個人窩進司御寒的懷抱里面,然后司御寒溫柔的,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脊背。
莫曉曉說是晏白救了她。
晏白只是笑著點頭,那個司御寒的手下也帶著王俊適時趕到這里,晏白便安安靜靜離開了。
學長高中的時候那么喜歡你,你如果出什么意外,學長一定會難過的。
我當然要救你了呀。
晏白悄悄想著。
他總算離開這里,離開這艘輪船。
離開他心心念念的學長,結婚的地方。
學長叫霍青銘。
他和學長是高中時候認識的。
學長特別溫暖,特別溫柔,他覺得學長就像是古代時候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特別特別好,特別特別值得依賴。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學長***著上半身然后自己有反應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
晏白意思到自己是個同性戀。
不僅僅是學長把他掰彎的,他大概一直一直都是同性戀。
學長什么事情都告訴晏白,包括那個高中時期的莫曉曉。
之前晏白也什么事情都告訴學長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晏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晏白喜歡霍青銘。
這個小秘密晏白要一直一直保護下去。
學長念完高中學完基本課程,就完全投入速滑隊伍的訓練了。
可是學長并沒有忘記自己,還是會噓寒問暖,叮囑自己各種各樣瑣碎的小事,像是大哥哥。
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么好過。
自己是孤兒院長大的,和晏筱雨一個孤兒院,可是自己又和晏筱雨不一樣,晏筱雨有名字,自己連名字都沒有。
只不過是因為在孤兒院的時候每天都和晏筱雨在一起,又長得白白凈凈的,所以院長給自己起了名字叫晏白。
很好聽。
學長特別信任自己,有關莫曉曉的時候都分毫不差的告訴自己,自己之后再也沒有見過學長那么信任其他人了。
可是自己一點兒也不想聽。
一點兒也不想聽自己喜歡的學長,給自己講他喜歡的人。
晏白喜歡霍青銘,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讓霍青銘發現。
他甚至都已經逃避到,大學報了法學,畢業之后就去出國進修,努力避開和學長的聯系,甚至連晏筱雨結婚都沒有回來。
可是學長都要結婚了,自己不得不回來,祝福他。
然后變成一團廢物,飄啊飄的遠離學長。
那個杜拉拉,學長也和自己提過。
可是自己無心去聽。
自己用盡全力的疏離學長。
可是怎么辦啊,還是好喜歡。
晏白這樣想著,一步一步輕而且緩慢的離開這個地方,整個人都是混沌的。
輪船上面因為司御寒還有莫曉曉的這些意味婚禮不得不被迫提早結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霍青銘在和杜拉拉甜甜膩膩,根本沒有注意到晏白的離開。
霍青銘拿晏白當弟弟照顧著,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弟弟很可愛很可愛。
霍青銘和這個弟弟交心,有什么事情都告訴他。
后來這個弟弟出國,兩個人的聯系越來越少,霍青銘單方面的以為是這個弟弟太忙了,他在忙著長大。
霍青銘當然不知道,這個弟弟在忙著忘記自己。
夜色減趨降臨。
司御寒終究是報了警。
趙沁雅和王俊都被警察帶走了,臨走之前趙沁雅回頭看司擎蒼,眼神濕漉漉的,滿滿都是祈求。
司擎蒼的手臂抬起又落下,最后什么都沒有講。
他幾乎要看不懂趙沁雅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趙沁雅會是這個樣子,這樣的,蛇蝎心腸。
司擎蒼已經護著她太久太久了,這次她竟然狠毒到要殺掉他們司家的兒媳和司家的血脈,司擎蒼沒有理由再護著她。
司擎蒼只是嘆氣。
終究是對不起趙父趙母吧,可是趙沁雅生長成這個樣子,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王俊讓莫曉曉給王媽帶話,只不過是短短的三個字:“別擔心。”
還好有驚無險,母子平安。
回到司家之后莫曉曉還能窩在司御寒的懷抱里面朝著他撒嬌。
至于怎么處置趙沁雅還有王俊,那都是后事了,司御寒當下沒有心情想,也沒有時間想。
同樣的,另外一邊,杜拉拉也窩在霍青銘的懷里撒嬌。
……
晏白和他們形成了巨大的,強烈的反差。
天還是暗的很早。
晏白漫無目的的游蕩著,像是一團大大的廢物,一步一步的遠離他的學長。
晏白覺得自己應該遠離的徹底一些,應該鄭重的,儀式一般的,和學長告別。
他想要約。
總而言之,被情欲控制,被別人侵占,他就再也沒有資格去喜歡學長了。
對吧?
晏白這樣告訴自己。
他去了那家酒吧。
那家酒吧,“一念”酒吧。
酒吧里面處處都是淫穢迷亂的味道。
正值夜里。
早該來這里了吧,晏白想。
GAY吧。
晏白不會抽煙,但是他還是從煙盒里面拿出一支煙來,他的手指纖長瑩白,他的動作看起來絕望而且安靜著。
今天學長結婚了。
學長的妻子特別好看。
學長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挺好的,總歸不會讓學長為難。
至于自己呢,不過是一團廢物飄啊飄的,在學長看不到的地方,胡亂游蕩著而已。
晏白這樣想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他覺得他應該約提醒一下自己,縱然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到過這種地方做過這種事情。
晏白看著手里的那支煙發呆。
他有點兒想哭,但是他哭不出來。
他當然不知道他自己珊瑚色的短發和白皙的皮膚有多么漂亮,當然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人蠢蠢欲動了。
他就那樣目無焦距的看著手里的煙,過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垂眸,闔了闔眼睛重又睜開。
他看到那個人穿著規整的西裝,純黑色的頭發倒是沒有和西裝配合著梳的一絲不茍,反而有些細碎的散在額前,那些煙霧繚繞起來,擋住了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