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天知道，他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他聽到電話那頭，遲早早的聲音，簡直好聽極了，像是跳脫的布谷鳥，像是舒緩的睡眠曲，他聽到遲早早對他說晚安。
好吧好吧，晚安。
電話掛斷之后他整個人都開心的不像話。
他覺得電話那頭的遲早早的聲音簡直不要太好聽了，這樣的聲音簡直給了他無數的靈感。
他很快放下手機，去隔壁的畫室畫婚紗去了。
婚紗的對象竟然是遲早早的聲音，他為自己的想法無奈。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沒救了。
……
至于這個時候的另外一邊，市中心醫院。
司御寒走后，王媽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的外面走了一會兒。
原本準備著回家的，可是實在太晚了，再說司御寒都交代了，她不在這里好好照顧著莫曉曉，估計也就這樣了。
她緊張的很，自己看著夜色好來舒緩那些緊張的情緒。
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
星星也出來了。
原本黑暗的漫無邊際的天空多出亮光，她壓抑著的心情也因此變得好了不少。
冬天的夜里實在太冷，王媽年紀大了，也呆不了多久，所以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看了看月亮和星星，又以前以后亂七八糟的想了些事情，發現自己實在想不通，就不再想了，干脆的回到病房。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柳紅玲。
就柳紅玲自己一個人，莫建業睡了，莫皓晨也睡了，她實在睡不著，出來胡亂走動。
兩個人擦肩而過。
她們彼此并不認識。
柳紅玲當時還在煩躁著有關于為什么這么詳細這么認真的記錄莫建業整個人的病例信息，多長久的都翻出來了，縱然那些完全沒有必要。
……
王媽回到病房的時候，莫曉曉已經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實在好看，輕靈漂亮的像是天使。
她的睫毛長長的忽閃著。
她的鼻翼兩邊有零星的孕斑，倒是襯托的她像是高中生一樣了。
她的臉頰有嬰兒肥，軟軟的看起來就很好捏。
她的眉毛遠山一樣，她的嘴唇像是朱砂。
王媽覺得這樣的她實在好看極了，生出母性來，幫她輕輕掖好被角，耳邊又不知不覺的響起來她說的那句話。
“王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她的聲音綿軟而且好聽。
這樣想著，王媽當下簡直感動極了，慈愛的看著她，輕輕嘆氣，自言自語道：“真是委屈你了。”
王媽的聲音碰撞在空氣里面。
……
司家老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御寒哥哥，你似乎自己構思出來一件十分復雜的事情，而我并沒有那個能力。”
趙沁雅打定了主意否認到底。
“你沒有那個能力？”
司御寒的眼底儼然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不要這么說趙沁雅，你這樣說簡直是太低估你自己了，我從來都沒有低估過你，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你竟然把你的那些心思斐然都用在這種事情上。”
“你在說哪種事情，我不明白。”
“有必要繼續否認嗎？是不是要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出來？”
“好的哥哥，您說吧，我可以幫您聽聽。”
趙沁雅這句話說出口來的時候，司御寒已經隱隱約約有了怒氣，不再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殘留的那些可憐之心簡直是笑話。
趙沁雅更加是一個笑話。
大概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無論如何，反正總而言之，就是死不承認就好。
但是司御寒還是有必要，和她談清楚談明白，看看她究竟是無理取鬧到了怎樣的地步。
“是這樣的吧趙沁雅，你當時看了莫曉曉的設計圖紙，好吧縱然只是一個小時，但是一個小時對于李旭暢這樣的設計師來說已經完完全全足夠了，你是串通好了李旭暢，讓她找到了莫曉曉的設計圖紙中可以做手腳申請專利的地方。”
“然后李旭暢就負責將那些創意安插在自己身上，這其中時間線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你自己明白專利申請的步驟繁瑣，也明白相關報道的時間不能由你自己控制，所以你必須聯系這方面的人。”
“你沒有這方面的朋友，可是王俊有，而且是關系密切的那種，你利用王俊對你的喜歡，將這一切都掌握起來對吧？”
“是這樣的吧趙沁雅，你真可怕，你真是四處逢源八面玲瓏，這件事情是你一手操辦的，比其他更加讓我難過，所以你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在爺爺面前，在整個司家面前？”
“我以什么姿態？!”趙沁雅被徹底激怒，不僅是不要承認這件事情這么簡單了，她完全要破罐子破摔走到哪里算哪里，她很生氣，她看司御寒的時候甚至是怒目而視的了。
“你又以什么樣的姿態在看我？在評判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妄下定論？我想要什么？很簡單啊，我想要你啊，我喜歡你你看不到嗎？也對，你自然是看不到的，你的眼睛里面不就只有莫曉曉自己嗎？”
“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和你探討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也對，我和你多少年過來，也比不上人家莫曉曉一瞬間，我在你們司家就是寄養的，永遠融入不進來的，我做什么都不是做什么都不對，我，趙沁雅，活該被懷疑。”
趙沁雅這樣說著，又牽扯了一些不應該牽扯的事情，語氣簡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縱然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受多少委屈。
他們兩個人當下全都忘記了，這里是老宅，隔音效果并不好。
他們交談的內容，七七八八的，其實都已經傳進了司擎蒼的耳朵里面。
司擎蒼沒有出來。
他知道是趙沁雅，但是沒辦法，他包庇趙沁雅。
當然這也是他說他相信莫曉曉的緣故。
畢竟當時趙沁雅和王俊通電話的時候，他其實聽到了對吧？
當時只是覺得疑惑，還聽不懂什么專利啊報道啊一系列的事情，現在司御寒說出來，那些也似乎變得有理有據了。
司擎蒼很難過。
可是他也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而已。
趙沁雅的心思已經超出他的想象了，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么他毫無疑問是厭惡的，可是這個人是趙沁雅，他欠趙沁雅的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