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挺好的,不用戰戰兢兢了,不用每天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了。
關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算了吧,不說了,就這樣吧,就自己一個人全都承擔下來就好了,反正也是要走的,那就以最難看的姿態和這里的一切道別吧。
然后收拾心情,把所有的難看都留在這里,把所有的好看都珍藏起來,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李旭暢想,然后她輕輕的把所有的文檔都儲存妥當,博文儲存在草稿箱里面,明天再找個記者給她寫篇采訪才行呢。
都這么晚了,總不能不讓大家睡覺。
她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整個人簡直輕松極了。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無私最大方的事情就是這件事情了,一個人把所有的即使不是她所造成的過錯都承擔下來,并沒有把其他人拉下水。
她覺得挺感動的,難得如此善意,就當做積累好運氣吧,以前不會這樣,以后也不會再如此。
……
英國倫敦。
戴文遲遲都無法入睡。
具體是為什么他自己也不大清楚,總覺得還有什么沒有完成的事情一樣。
而且他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情緒。
好的好的,就是莫名其妙,他完全可以肯定。
他想了想,在臥室里面坐了一會兒,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實在沒什么好看的,他又覺得這里沒由來的空蕩,即使其實和之前并沒有絲毫的不同。
他覺得他好無聊,應該去設計設計婚紗才對,縱然放在之前他早就睡著了。
他總算起身,朝著臥室旁邊的畫室走去。
到了那里拿起畫筆以后,更覺得坐立難安,又沒有可以設計婚紗的對象,他現在毫無靈感,明明完全不知道畫什么。
可是他還仍舊在那里坐著,又看著畫紙和畫筆發了一會兒呆。
好吧,其實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的,他很清楚。
這種感覺類似初戀的悸動,雖然他覺得幼稚而且好笑著,但是他不得不承認。
他闔了闔眸子,始終無法靜心下來,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起身,又回到臥室,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天知道他心跳有多快。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啊,戴文,有什么事情嗎?”
遲早早的聲音隔著手機聽筒徐徐傳出來,他原本的,有些焦躁的心情,瞬間就安靜了。
她的聲音可真好聽啊,像是水流緩緩淌過,又像是萬千花朵綻放開來。
戴文看到原本漆黑的天空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升起星星來,瑩瑩的閃著光彩。
這可真好。
戴文想。
他剛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手機那頭又傳來聲響,嬌俏的,調皮著的。
“戴文先生不會是想我了吧。”
還帶著那個人特有的誘惑。
真是讓人心動。
而且讓人淪陷。
“是啊,我想你了。”
戴文的聲音低沉而且好聽,遲早早在這一瞬間猶如被擊中了心臟。
他又補充了一句,他說:“Imissyou.”
他說英文的時候聲音更加醇厚而且動聽,大概是遲早早活到現在為止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了。
不不,不是大概,是肯定。
遲早早這樣告訴自己。
完了完了,被反撩了。
不過遲早早是誰,多少次電影的女主角,她自然有招架的力氣。
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盡力的壓制自己其實已經如同雷鳴的心跳。
“戴文先生可真會說笑。”
“如果你非要這樣認為的話,那就是吧,不過我其實并不是什么喜歡開玩笑的人。”
戴文很快的轉移話題,又有些痛恨自己的主動,人家還在試探,自己就要全盤托出了。
啊哦,他大概是忘記了今天的遲早早是如何答應他的合同條件的。
“吃晚餐了嗎?”他問。
“沒有呢。”遲早早抿唇,大概是剛剛被勒令不準吃晚餐所以挺不開心的,再說話的時候有些小女生的撒嬌語氣:“楊姐不讓我吃了,她說我中午吃太多,晚上什么都不要吃了,頂多吃些水果蔬菜沙拉,水都讓我少喝,怕我浮腫。”
“那就聽她的。”
戴文聳了聳肩膀,語氣里面是聽的出來的愉悅。
“哦。”
“還有什么事情嗎戴文先生?沒事情我可要掛斷了。”大概是自己的撒嬌沒有得到回應,遲早早說了一句哦又覺得不夠冷漠,怕對方聽不出來自己的冷漠,就又加了一句。
“生氣了?”
戴文調侃她,心情更加的愉悅了,這樣的遲早早完全就是還沒有長全牙齒的奶貓,簡直可愛死了。
至于逗貓什么的,也一定有趣極了。
“鬼才生氣。”遲早早面無表情的否認。
“既然這樣,不如我帶你去吃晚餐吧。”
戴文這句話幾乎是沒有辦法控制的脫口而出,說出來他就后悔了,這算什么,就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和對方粘膩著。
人家女孩子還沒說什么呢。
戴文這樣想著,心跳又不自覺的加快了些,忙不迭的自我否認:“我逗你玩的。”
“嗯。”
遲早早輕輕應著。
尾音綿軟,戴文的心尖猶如被羽毛輕輕柔柔的撫摸過一樣。
他覺得當下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好過,四肢百骸都喜悅著,這種形容有些奇怪,不過他真的是開心極了,那些焦躁全都一并消失,他有一種幼稚的在這里轉個圈的想法冒出來。
當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輕輕嘆了口氣。
“早早,晚安。”
他知道他現在的聲音一定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了,他完全是在毫不避諱的向對方發出喜歡的暗示。
他知道他這樣是應該控制的,他不能泥足深陷,他提醒自己對于對方***片出道的身份拿出耿耿于懷的樣子來。
但是沒辦法,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沒辦法不表露喜歡,這種感情實在藏不住。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生動跳脫的喜悅著。
只不過是和對方說了一句晚安而已。
他有些惱火,自己這么早就輸得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