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不能怪我啊”。
蕭銘苦著臉,縮著頭呢喃道,這年頭,當差真是越來越難了。
檢查好了傷勢,醫生剛走,杳音就坐了起來,左右的搖著脖子。
酸痛感肆意襲來。
“這個蕭銘,竟然打我!”
“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嘰嘰喳喳鬧個不停,蕭銘會打暈你?”
“我嘰嘰喳喳?”
杳音氣不過,猛地欲要站起來,卻猛地卡了住。
“痛,好痛??????”
“怎么了?”
慕南趕忙的走了過來,撩開了杳音脖子上散落的頭發。
淤紅更加的明顯,杳音此刻正緊緊的捂著。
“拿開。”
男人不悅的一聲命令道,杳音拗不過他,只好乖乖松手。
“這個蕭銘,真的是!”
慕南越看越氣,最后壓著火,小心翼翼的拿過醫生剛剛開好的藥,貼在了杳音的脖子上。
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
慕南一雙溫潤的大手,輕輕劃過杳音的脖子,雖然嘴上不說,心里確是難受的很,也不知這種揪心到底從何而來,只是莫名暴躁,見不得杳音有一點傷。
樓下的歐式大鐘響了三聲,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杳音還未回過神,窗外就爆出了絢麗的煙火。
一個接著一個未有要停歇的意思。
大年三十
她竟然忘了,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了。那日回到老家就是為了陪著爸媽好好過一個新年,卻不想,到底還是毀在了慕南的手上。
一想起這些,杳音就很是窩火。
“你這么盯著我做什么?”
察覺到了異樣,昏暗的房間里,借著燈火,慕南盯了杳音良久。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現在也應該在家里,和爸爸媽媽坐在電視機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看著節目,備著年貨。不錯,我是處于小家庭,但也有我們小家庭的快樂,不像你這里,冷冷清清,一點年味也沒有。”
雖是昏暗,可杳音滿是不悅的模樣都看在了慕南的眼里。這幾日他忙于應付家里,竟然都忘了過年這件事兒。。
“你想要什么年味?”
慕南疲憊了一天,倒也想看看這小丫頭還能有什么鬼主意。
“你愿意聽我的?”
杳音狐疑的掃視了慕南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不說?不說我睡了。”
慕南說完就要走。
“哎,別啊,你回來。”
杳音伸出一雙手連忙把慕南拉了回來。
“過年嘛,家里哪能缺的了鹵味?還有瓜子糖果蜜餞兒,肉丸子瓜果酒類??????”
杳音一口氣就是說了十多樣,最后慕南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你的年味兒只有吃的?”
慕南不自禁的笑了一聲。
“除了這些,還要有新衣服,鞭炮煙火。”
“你喜歡,我讓蕭銘去買回來,不就得了?”
慕南還以為是什么,卻沒有想到,杳音嘴里的年味兒竟然這么簡單。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什么都不缺,當然體會不了我們小人物的快樂,你有過每到年底家人在一起的快樂么?對新年的期待,對未來的憧憬,家里在一起,腿邊再蹲著一直老狗,真是想想就開心。”
杳音興奮的拍起小手,一邊說,一邊嘲笑著慕南的居位太高,竟然連這樣的快樂都未曾享受,富人的世界,真的是讓人難以捉摸
“我母親已經去世了,自然是體會不了杳小姐所說的快樂,今天就這樣吧,晚安”。
氣氛忽然就沉了下來,慕南站在那里良久,深沉的眸子里,映射著窗外的煙火,霎那的功夫,卻讓杳音覺得他是那么的寂寥落寞。
“慕南~”
突然的安靜,杳音輕輕的喚了一聲。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
話還未說完,就被慕南打了住,他低下頭看了杳音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有玩弄似有憐惜,片刻的掙扎過后,才恍然回神,那神情微妙的很。
“早些休息吧。”
冷不丁零的丟下一句話,慕南就轉身走了出去,拖鞋慵懶的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一直走到了書房。
看著慕南孤單的背影,杳音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她看慣了慕南仗勢欺人的模樣,這樣的失意落寞,當真是讓她不習慣。
回到書房后,開著微弱的書燈,慕南“刷——”的一聲關上了窗簾。
灰蒙蒙的屋子里除了窗外依舊阻斷不了的煙火聲就只有那一盞燈。
長舒了一口氣,慕南滿是疲憊的癱坐在了那極為復古的書桌前,七年了,他已經七年沒有過過所謂的新年了。母親離世以后,他幾乎是日復一日的工作,日復一日的除了利益毫無期待,似乎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為真切的。
可是為什么,他擁有了那么多,心里還是空的很,到底是哪里錯了?
“慕總?不,少爺,你怎么了?”
蕭銘看見慕南有些不太對勁,就一直跟到了書房。
語氣里盡是關切,與其說是貼身管家,保鏢,倒不如說除了慕老爺子,蕭銘就是慕南最親近的兄弟。
“我是不是不該,用這種方式,要了杳音的孩子?”
慕南這么突然一問,蕭銘反倒不知所以。
“少爺為什么會這樣說?”
“母親離世以后,我一直都是這么過著日子。算一算時間,也有七年了,七年,這七年除了你好像也就只有我。如果有一天,這個孩子和我一樣不幸,沒有母親的關愛,只有滿眼的利益。你說,他又會成為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蕭銘站在那里,也有些許失神。他沒有想到慕南會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算了”。
慕南苦笑了一聲。
“我也不難為你了,明天去把這上面的東西買回來。”
慕南說著,從桌子上撕下一張紙,蕭銘才借著燈光注意到,慕南的手里一直在寫著什么東西。
“買這些?”
看到單子后,蕭銘有些失神,要知道慕南從來沒有讓他買過這些東西,倒是早些年,老夫人在時,才會在新年里吩咐他,一件一件的把這些東西買回來。
“是,我知道了。”
蕭銘頓了頓,試探性的開口:
“慕南?”
蕭銘只有在極少數,才會直呼慕南的名字。
“老夫人的事你也不要太過介懷,這么多年過去了,也該放下了。”
言語里盡是心疼,蕭銘也忍不住擦拭了一下眼角那緩緩流下的淚水。他自小就被人遺棄在孤兒院,身患重病,是老夫人把他帶了回來,留在了慕南的身邊,自小慕南有什么就給他什么。
他從不敢奢望叫老夫人一聲媽媽,卻一直敬愛著她,所以這么多年,才甘愿一直留在慕南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