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就算是沒有任何人怪罪父親,他身為第一神捕,也有責任和義務將江南五虎抓捕歸案,如果他做不到,我這個做女兒的就應該助他一臂之力。”南若月看著浩瀚的星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是,要想順利完成任務,哪里像說說那么簡單的。
林寒星突然轉過身來,兩個人原本就挨得很近,他這一轉身,幾乎都要貼到南若月的身上去了,南若月很嫌棄地往旁邊移了一下,皺著眉警惕地看著他:“你想要做什么?”林寒星側身躺著,用手托起腦袋,看著南若月的臉。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你每次這樣憂愁的樣子,都很迷人。”
南若月知道他又開始想要逗弄自己了,于是轉過頭去,氣呼呼地拿著后背對著他:“不和你說了,我要睡了。”
林寒星只好面對著她的背影,突然拿來了擱在一邊的長衫,輕輕地覆在了南若月的身上,聲音里有著無盡的溫柔:“睡吧、睡吧,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南若月突然覺得心中一暖,她從小就失去了親人,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沒有人會在她睡覺的時候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更不會有人陪著她一起入眠,這種感覺真的是既陌生,又奇異。所以,盡管她一時之間還沒有睡意,卻假裝已經睡著了,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身,不過,她能夠感受到身后的林寒星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他翻身的時候,手還不自覺地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換作平常她早將他的胳膊甩開了,不過,今天晚上她卻沒有動彈,任由他搭著自己入眠。
篝火噼里啪啦地響著,宋大海不時地會回來添一些干柴,守護著他們安穩地睡。南若月輕輕地闔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終于襲來,她也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南若月揉著眼睛爬起來,篝火已經漸漸的快要熄滅了,留下一堆尚有余溫的灰燼,她看到宋大海辛苦了一夜,終于靠在大樹根上睡著了,而林寶兒還仰著四肢睡得正香,連口水都流了滿地,就是沒有見到林寒星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南若月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發現他那件淡青色的長衫還披在自己的身上,這么冷的早晨,他連一件外衣都沒有穿跑到哪里去了呢?
正提著他的外衣發呆,南若月聽到背后有些聲響,她回過頭來,看到林寒星只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手里拿著水壺,踏著厚厚的落葉走了回來。
“這么早,你跑到哪里去了?”南若月面色淡淡的,假裝不經意地問著,可是,卻沒有辦法忽略剛剛醒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他時那陣心里空落落的感覺。
“我去給你打水啦!”林寒星搖了搖手里的水壺:“不管怎么樣,你還是個姑娘家嘛,總是要水梳洗的,所以我跑到溪水邊去打來了清水。”
南若月有些不自在地接過了那壺水,說了聲“謝謝”便走到大樹邊去梳洗了,其實溪流離這里并不算太遠,她完全可以走過去梳洗的,但是沒有想到林寒星竟然會主動地幫她將水打來,她竟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然而林寒星卻并不在意,跑去將林寶兒叫醒,林寶兒睡得正香,被主人突然叫了起來還有些迷糊,倒是宋大海,不愧是皇帝派來的人,稍微有點兒動靜便已經醒來了,守了一整個晚上,只是瞇登了一小會兒,他看上去竟然依舊睡意全無。
幾個人簡單地吃了些干糧之后,便又上路了,此時已經將近年關,再過幾天便是新年了。
一連趕了兩三天的路,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座村莊。林寶兒率先大喊起來:“你們看,前面終于有人家了,太好了,我們總算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飯菜了,還能夠美美地洗個熱水澡,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其它的三個人也已經覺得疲憊不堪,見到這個小山村也覺得特別的開心,這個自然的小村落看上去應該是有不少的年頭了,很多房子都修葺得很好,小村落三面環山,有一條清澈的大河從村子中間穿過,土地肥沃,水美物豐,看得出來這里的村民自給自足,應該是生活得很好。
“既然如此,我們便進村去看看有誰家可以讓我們借住。”林寒星下得馬來,雖然進村的路很是寬闊平整,但是出于對村民們的尊重,還是提前便下了馬來。
村子口有一棵很古老的銀杏樹,應該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這個時節葉子都已經掉光了,只留下了光禿禿的樹冠,不過,看樹皮的顏色,它頗為健康,樹枝上還掛著幾根紅布,系著幾只銅鈴鐺,應該是這個村子的習俗吧?只不過,村子口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什么人,就連孩童都沒有看到,這讓他們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家家戶戶門前都放著農具和日用品,還晾曬著苞谷,可是,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咦?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林寶兒奇怪極了,拉著馬兒走在最前面,連連去了幾戶人家察看,可是,就算大門是敞開著的,也看不到有人在家。
“我們再往前走走看吧,這個村子這么大,可能人們都聚集在哪里也說不定。”林寒星建議著:“這么古老的村子應該有祠堂之類的,村民應該都在那里。”
“少爺,還是您聰明,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林寶兒討好地上前去,緊緊地跟在林寒星的身后,一行人沿著村子里最大的一條路一路往山坡上行進。
路兩邊的民居大多都是用一種特殊的泥漿配合著青石蓋起來的,因地就材,就連腳下的路,也是用一塊一塊的青石板鋪起來的,可見當年在修路的時候,便花了不少的功夫,這樣的道路,平日里看不出來,一旦到了下雨的季節,腳下不會沾到一丁點兒的泥濘,所以顯得十分的干凈,沒有想到在這么偏僻的深山里,也有這樣修建完善的小村莊。
他們走了一陣子,便遠遠地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再轉過一個小坡,眼前豁然開朗起來,這個村子的祠堂便到了,村民們果然都聚集在祠堂前,黑壓壓的足有好幾百號人,都在圍觀著什么,雖然人多,秩序卻很好,就連孩子,也被大人緊緊地抱在懷里,目光神圣而莊嚴地看著祠堂前面的大廣場。
林寒星一行人覺得奇怪極了,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么,只能夠聞到陣陣的香燭氣息還有銅鈴的叮咚聲,他們趕緊將馬兒拴在一邊的樹上,然后走到一塊地勢相對高一些的土堆上,那里有一個不大的平臺,已經站了好些人了,是觀看的絕佳位置。
廣場前面擺放著一張寬大的神案,鋪著黃色的繪著八卦圖,是謂神壇,而神壇上的東西一應齊全,蠟燭、符水、香燭、鮮花供品,神壇前面有一座十字形的木樁釘在地上,木樁上用粗麻繩綁著一位孕婦,那孕婦看上去已經快要生了,肚子很大,此時臉色有些蒼白,靠在木樁上不言不語,眼睛輕輕地閉著,而一位戴著面具的巫師正拿著一方寶劍,在她的面前跳來跳去,嘴巴里還“嘰里呱啦”地不知道念著些什么,應該是咒語之類的,聽聲音,這位巫師應該是位老奶奶,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有穿透力。她臉上的那張面具,畫得十分的猙獰,露出一張血盆大口,還粘著各種鳥兒的羽毛,五顏六色的,看著讓人害怕,也可能也是面前的那位孕婦不敢睜開眼睛的緣故吧!
“他們到底在做什么?”南若月有些好奇地湊到林寒星的身后,小聲地問他。
林寒星一邊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一邊微微低頭,小聲地回答著她:“應該是在驅鬼,他們認為這位孕婦的身上有邪靈,所以要在孕婦生產之前將這些邪靈全部都驅散走,否則生下的孩子便會被視為不祥,會給整個村子帶來災難的。”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南若月狐疑地問道,好像這世間沒有林寒星不知道的事情,而他和自己也不過是一般大啊!
“我從書上看來的啊,雖然沒有見過,不過八九不離十,我說得沒錯啦!”林寒星似乎很有興趣,看得津津有味的。
但見那空地上的老巫師父一手搖動銅鈴,一手拿著寶劍,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語,繞著那位孕婦跳了很久,然后回到神壇前,將一張黃色的符放在蠟燭上點燃,化在一碗水里,然后端著水來到了那位孕婦的面前,掰開她的嘴巴,將碗里的水盡數地喂進了她的嘴巴里,孕婦嗆咳了幾聲,將那碗水喝完,老巫師便松開手,吩咐孕婦的家人前來將她帶走。
這才上去三五個村民,匆匆忙忙地將那位孕婦從十字木樁上放下來,扶著她,千恩萬謝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