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朗帶江天曉去漢口吃了蟹腳熱干面,江天曉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吃法,但螃蟹的味道又鮮又辣,很好吃。于朗又點了蓮藕排骨湯,武昌魚,洪山菜薹。都是武漢的特色。
吃完了,江天曉兩頰紅撲撲的,辣的。
“這么辣么?”于朗面不改色:“我還沒覺得辣呢。”
“有點兒……呼。”
“喝杯奶茶?”于朗看著前方:“有一點點!
一點點窗口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江天曉搖頭:“呃,算了吧,人太多了。”
“沒關系,排一下吧,”于朗嘴角掀起一點笑意:“反正出來玩就是浪費時間!
江天曉一愣:“……浪費時間?”所以于朗不愿和我出來玩是嗎?
于朗揚揚眉:“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說的是什么是浪漫。”
江天曉:“?沒聽過。”
于朗放慢了語速:“浪漫就是,慢慢地,浪費時間!
街邊五光十色的燈光映在他漆黑的眼珠里,一片流光溢彩。
江天曉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于朗笑笑,沒再說話。
兩個大男人跟著一群小女生排隊買奶茶,雖是晚上,但還是有些顯眼。江天曉發現站在他們前面的那個短發齊劉海姑娘一直偷瞄于朗,但他發現是發現了,也沒法說。
誒……別看了……兩個男人一起來買奶茶,你還不明白嗎?!
沒一會兒,齊劉海姑娘的女伴,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么。齊劉海姑娘捂住嘴,就看著于朗笑了。
過分了!怎么還笑起來了!
于朗直直站著,既不說話,也沒什么表情。
江天曉一咬牙,伸手攥住于朗的手,揣進自己兜里:“……冷不冷?”
于朗瞟江天曉一眼,目光飄了飄:“是有點冷!
“呃,那我……給你捂捂!
于朗嘴角一彎:“嗯!
江天曉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當著別人的面和于朗親密,表面上梗著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心里其實緊張得要死。
他沒敢再看那姑娘,只是緊緊攥著于朗的手,很快兩人貼在一起的手心出了汗,但誰都沒放開。
一直到他們拿到奶茶,離開了一點點,江天曉才悄悄松了口氣。
嗯,好像也沒什么嘛。
“你剛剛,”于朗笑問:“怎么突然……”
“那個女的一直看你,”江天曉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你注意到了嗎?”
“嗯……就因為這個?”
“她還看著你笑,”江天曉想起來還有點不爽:“太沒禮貌了吧……”其實心里想的是,那妹子笑起來還挺可愛的,簡直是活生生的撩撥我家于朗!
于朗捏了捏江天曉的食指:“我又沒沖著她笑,你這醋吃的。”
江天曉知道自己有點兒小心眼兒了,默不作聲。和于朗在一起之前他沒談過戀愛,更別說和比自己大好幾歲的人談戀愛,他想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卻聽于朗接著說:“不過這樣我喜歡。”
呃?
于朗硬逼著江天曉給家里打了五萬塊錢,江天曉起初不愿意,他捏著江天曉耳朵說:“你懂不懂我們現在什么關系?”
“懂、懂!
“所以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過年不回家,還不該給家里打點錢嗎?!”
“太多了……”五萬!他爺爺奶奶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吧。
“不多,”于朗笑:“這不是都把孫子賣給我過年了么!
最終五萬塊錢還是打過去了,江天曉給爺爺奶奶說跟著老師做生意賺了錢,把他倆高興壞了,直說自己孫子出息了,在電話里就商量起來了,買個新冰箱。
于朗在一邊兒安靜地聽著。
掛了電話,江天曉對于朗說:“謝謝你,于朗!
于朗低嘆口氣:“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和我見外。”
“不是見外,是真的……謝謝你,”江天曉小聲說:“我第一次見我爺爺奶奶這么高興!
于朗摸摸江天曉頭頂:“他們對你不好嗎?”
“也不是說不好吧,”江天曉皺眉:“就是……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就出車禍去世了,就是我生日那天,他去給我買餅干,路上出的車禍……撞他的人一直也沒抓著。我媽改嫁之后也不管我,我爺爺奶奶可能覺得我爸的死和我有關吧,外加他們又恨我媽!
“……”于朗垂眼凝視江天曉,幾秒后,湊過去在他嘴角上吻了吻。
“我小時候不懂事兒,還想,我如果不是那天出生就好了,老天安排那天有一輛車要從那條路上過,我如果能晚生一天或者早生一天,我爸就不會——”
“別這么想,”于朗低聲打斷江天曉:“只是意外,跟你一點關系沒有——你心里也明白,對不對?”
“對,”江天曉見于朗一臉嚴肅,便沖他笑了笑:“長大了就明白了嘛。”
“我記得你的生日是在四月,對吧,”于朗說:“四月也暖和了,明年四月……我們可以出去玩兒一圈,西藏想去嗎?”
“西藏?”江天曉眼睛一亮:“想!”
“好,那就去西藏!
回武漢到過年的一個多月里,江天曉仍然跟著于朗學習靈術。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天賦高”,于朗教給他的陣法和操控靈術的方法,他學得越來越快。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能精準地控制使用靈力的強度。
但于朗沒再像江天曉剛開始學靈術時那樣,要求他進行大量的體能和格斗訓練。江天曉問過于朗為什么,于朗回答:“你的天賦這么高,把靈術學好,其他人根本不能近你的身,沒必要學格斗了!
“可你好厲害,”江天曉說:“在柳州和沉淵門打的時候……”
于朗看著江天曉,認真道:“所以,你會成為比我更強大的靈術師,知道么?”
“我……”江天曉被于朗說得一陣慚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超越于朗呢?
大年二十六,江天曉跟著于朗坐上了去重慶的動車。
他以為于朗會在武漢過年,卻沒想到于朗提起一個人:“當時在柳州,給我們送扶貧辦證件的那個男的,你還記得么?”
當然記得。
那男人一身西裝,頭上卻扣著頂草帽。當時他知道江天曉是于朗的學生后,還語氣十分曖昧地說,學生啊,學生不錯的……
誒!難道他當時就看出了什么?
“他是我朋友,”于朗解釋道:“他家以前也是靈術家族,但他太爺在重慶做生意,成了富商,十年文.革的時候,他家被打擊得很慘……到了現在,家里只剩他和他爸了!
“啊?”江天曉愣了愣:“……這也太……”
“沒辦法,”于朗淡淡道:“就算是靈術師,說到底還是個人,遇上大的動亂里,也逃不掉——明年他爸過七十歲生日,我不一定有空回去,過年回去看看吧!
“唔,好!
“正好帶你去看看我老家,”于朗笑了:“雖然是古鎮,但規模小,沒怎么開發,人很少!
“嗯!苯鞎孕睦镫[隱有些激動,很久之前——他還沒和于朗在一起的時候——于朗曾說,有機會帶你去永川。
沒想到今年過年就能去了!而且現在吧,江天曉暗搓搓地想,現在我和于朗的關系,那已經不同往日了,現在去,是不是類似于……于朗帶我回娘家?
當然江天曉就是想想,雖然那什么的時候于朗在下面,但他根本不敢肖想什么“于朗叫我老公”之類的事兒,原因很簡單,以于朗的實力,揍十個他都不是問題。
偷著想想吧。
武漢到重慶坐動車要六個小時,于朗坐在靠窗的位置,江天曉坐在他身邊。
過宜昌之后,隧道便一個接一個地多起來。
“在過一會兒,手機就完全沒信號了!绷熊嚱涍^某個隧道時,于朗附在江天曉耳邊低聲說。
黑暗中,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勾得江天曉頭皮發麻。
下一個隧道,江天曉一把攬住于朗的脖子,在他臉上無聲地親了一下。
親完,列車出隧道。
明亮的天光讓江天曉猛地感到一陣羞恥。車上這么多人……
于朗看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然而列車再次駛進隧道的時候,于朗直接站起來,俯下身捏著江天曉下巴,和他接了一個短促的吻。
舌頭還在他嘴唇上舔了舔。
列車駛出隧道。
“……”江天曉像只被夾了尾巴的貓,瞪圓了眼,看著于朗。
于朗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坐姿,胳膊肘撐在窗臺上,面朝窗外,一臉認真地欣賞風景。
哎……江天曉有點想笑,于朗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好正經啊……所以在一起之前那么嚴肅,也是假裝的嗎?
“于老師,”江天曉賤兮兮地故意用了這個稱呼:“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問!
“你……”江天曉心虛地看了看周圍,發現乘客都要么睡覺也么玩手機,才放下心來:“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于朗看向江天曉的眼睛,但很快轉開了視線,幾秒后,他笑著說:“這個太難回答了,哪有確切地某一個時刻呢?不知不覺就……”頓了頓,低聲說:“覺得你,傻得還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