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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意思是……”江天曉小心地問:“何盛可能,和沉淵門有聯系?”

“只是有可能,”于朗嘆氣:“我只是給你提個醒,無論對誰,都多留個心眼。”

于朗這是在關心我啊!

江天曉心里美滋滋的,湊過去在于朗鼻尖親了一口:“我知道……誒,于朗,”也不知道哪來的骨氣,忽然想逗逗于朗:“我對你也要留個心眼嗎?”

“嗯?”于朗微微瞇起眼,笑著問:“你是這么想的嗎?”

“沒沒沒——”江天曉覺得于朗根本是故意做出這媚眼如絲的樣子:“我就信你的。”

“我發現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于朗笑瞇瞇地說。

第二天早上,江天曉醒來的時候,于朗的腦袋就抵在他肩頭。

清晨干凈的陽光從縫隙里透進來,在于朗額頭上投下一道長長的明黃色的光影,襯得于朗膚白如雪。江天曉凝視于朗側臉的線條,只覺胸口飽飽漲漲,五臟六腑都軟了。

他從未如此滿足和快樂。

“看夠了么,”于朗倏然睜眼:“你看不夠我也裝夠了。”

“……呃,”江天曉被抓包,怪不好意思:“你,你醒了啊……才七點半。”

“你一動我就醒了,”于朗笑笑:“下去吃早飯吧。”

兩人就近在酒店對面的KFC吃早點,吃到一半,楊記和小邱走進來。

“哎你們起得真早啊,”楊記的目光賊溜溜地在江天曉和于朗身上繞了一圈:“……嗯,年輕人早睡早起,挺好的。”

小邱跟在楊記身后,顯然已經明白了兩人的關系,打量兩人的眼神,也是十分意味深長。

“……那什么,”江天曉昨天和于朗確實做了少兒不宜的事兒——雖然不是在深更半夜——被楊記這么一說,十分心虛:“應該的,早睡早起么……對……腎……好。”

“喲,”楊記沖江天曉比劃大拇指:“還懂養生啊……”

說完就去點餐了,笑出一臉褶子。

“……我說錯了嗎?”江天曉問于朗。

他以前在宿舍經常聽室友們開玩笑,沈哲總是對老大說,男人一定要養腎,早睡早起對腎好……

“從昨天的情況來看,”于朗語氣輕飄飄的:“你倒是不用急著補腎……”

江天曉手一抖,油條掉進開著蓋子的橙汁里,他猛地反應過來——于朗這是跟我講黃段子呢?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江天曉說不出話了。他想,難道所有人都知道昨晚我和于朗那啥了……啊是啊,他們都知道我和于朗住的大床房……

“江天曉,你可真是個……小孩兒。”于朗彎著眼睛笑了。

一直到后來的楊記和小邱也吃完了早餐,遲洋何盛還是遲遲不見人影。

于朗撥了何盛的電話:“……你們怎么還不下來……嗯?”

于朗微微皺起眉:“好,我知道了……可以。”

楊記:“怎么了?”

“遲洋發燒了,”于朗說:“何盛讓我們去買點退燒藥。”

“發燒?”楊記頓了頓,搖頭:“我就覺得他那樣不行,整個人都狀態太差了,果然會撐不下去。”

小邱接話:“是啊……他這個狀態,怎么繼續找周恪呢……”

“先去買藥吧,”于朗的表情有幾分凝重:“總要等他好了再說。”

遲洋吞下藥,又一頭栽回床上,陷入昏睡。

他燒到了39度,臉和脖子都燒得紅通通,嘴唇卻干裂發白,整個人透著顯而易見的病態氣息。

“怎么突然發燒了?”于朗問何盛。

“早上我醒了之后叫他,他就不吭聲,一摸發燒了……他是心里受不了了吧,”何盛長長嘆了口氣:“這次的事兒也是邪門,時間太長了,這一天天的,太折磨他了——我就想不通了……”

他看看遲洋,像是怕驚擾了他,于是壓低聲音:“我就想不通了,你說周恪來蘭州吧,因為蘭州是遲洋的老家,這說得通。但周恪為什么要去馬頭鎮和勝胡溝呢?這兩個地方連遲洋都不知道啊。”

“……也許是,”江天曉小聲說:“就像周恪郵件里說的,他舍不得遲洋,所以拖延時間,一次次和遲洋……告別?”

“得了吧,”何盛抱著手臂:“這你也信,這么文藝的理由……談了戀愛是不一樣啊。”

江天曉:“……”

于朗瞥何盛一眼,語帶警告:“說正事,你別打岔。”

何盛笑笑:“于老師做了就要承認么。”

他話音剛落,遲洋翻了個身,神色痛苦地擰起眉頭。

幾秒后,遲洋慢慢睜開眼,溫聲叫道:“小恪——小恪——”

江天曉嚇了一跳,瞪圓眼問于朗:“他,他這是怎么了?”不怪他膽子小,而是跟著于朗經歷了這么多非科學的事情之后,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遲洋看見周恪的鬼魂了?

“燒糊涂了吧,”于朗倒是十足平靜,拿起桌上的溫度計遞給何盛:“你再給他量個體溫。”

何盛走上前去,把體溫計塞進遲洋腋下,然后伸出手掌在遲洋面前晃了晃:“遲洋,你還好么?”

遲洋緩緩扭頭看向遲洋,眨眨眼,說:“小恪?”

何盛后退一步,不說話了。

除了遲洋,房間里的五個人面面相覷。

“他媽的,”何盛低罵:“我看不是燒糊涂那么簡單……”

“這是,癔癥了?”楊記開口:“去年采訪失獨老人,有一個老太太兒子去世了,老太太就癔癥了,逮誰都叫她兒子的名字。”

“……要不我們送他去醫院吧,”江天曉被遲洋的盯著何盛叫“小恪”的樣子嚇得心里發毛:“去看……神經科?”

“不,”于朗搖頭:“等他退燒了再看看情況,我們現在帶他去看醫生,他什么也說不清。”

何盛只好上前去,摁著遲洋的肩膀把他推進被子里:“你好好睡覺,啊。”

遲洋眼珠一動不動,目光如炬:“小恪,你怎么說走就走,也不告訴我你去了哪。”

“……我不是周恪啊,”何盛無奈道:“遲洋,你仔細看看我?”

遲洋看著何盛,幾秒后,咧嘴笑了:“小恪,別和我鬧了,我知道是你。”

“不是,你眼睛被燒壞了?”何盛指指自己的腦袋:“你看見了么,我是短頭發,我不是周恪。”

遲洋還是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絕望和慘然,而是變得溫柔且親昵:“小恪,怎么頭發剪短了?不過你這樣也好看。”

小邱抓住楊記的胳膊:“師父……他,他這樣有點嚇人……”

“別怕,”楊記安慰道:“他就是……嗯,發燒么,腦子不清楚……退燒就好了。”話是這么說,但楊記緊緊皺著眉,表情一點都不輕松。

“先出去吧,”于朗轉身:“都在屋里堵著不好通風,何盛,你照看一下他。”

出了房間,站在冷颼颼的走廊里,江天曉反而松了口氣。

“我覺得遲洋好像很嚴重,”他擔憂地對于朗說:“發燒能燒成這樣嗎?39度……也不算特別高吧?”

“對!”小邱縮著肩膀說:“你們看見他看何盛那個眼神了嗎?簡直……簡直就是看自己對象的眼神嘛……而且我覺得他不是燒傻了的感覺,何盛說自己是短發,他還說,你怎么剪短發了……這不是邏輯挺清晰的?!”

楊記摸摸下巴,沉吟道:“有道理,按理說也不該認錯人吧,何盛長得和周恪也一點不像啊?難道是出現幻覺了?”

“你們先回房間待著吧,”于朗皺著眉像在思考什么:“有什么事再去叫你們。”

楊記和小邱回房間了。

江天曉于是極小聲地問:“于老師,遲洋不會真的,呃,真的看見周恪了吧?”

“周恪的魂魄?”于朗搖頭:“不會的,我和何盛都在,真有鬼魂,我們不會感覺不到。”

“……那怎么突然就發燒了呢。”

眼下的情況真是一團亂麻,昨晚江天曉和于朗收到了沉淵門的卡片,說想見周恪就去青龍園——但誰知道他們的話是真是假?來不及商量對策,遲洋卻又出了事,也不知是燒糊涂了還是真的神經出了問題。

最關鍵的是,江天曉想,周恪的問題還一點頭緒沒有。他說回了蘭州,但蘭州這么大,他去了哪?既然占卜的結果是周恪不在黃河里,那能在哪?

真是一團亂麻。

“于老師,”江天曉獨自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要不然,今晚,我還是去一下那個青龍園?”

于朗想也不想就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我提前準備好符紙?”江天曉說:“我覺得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遲洋這個情況,他受不了這么一天天的折磨。”

“你一個人,準備多少符紙我都不放心,”于朗背著手:“……除非,我和何盛能跟著你去。”

“但沉淵門不是讓我一個人去嗎?”

“那個青龍園我查了,是個墓地,”于朗頓了頓:“問題就在這兒,墓地里很難隱蔽,我和何盛就算想藏,也藏不住……所以,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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