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希望我乖乖的”她的小臉轉回去,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淡淡地重復著,然后呢喃出她的下半句,“就像你養的寵物一樣?”
她覺得失望又可笑:他對她的包容,像是寵,卻又不是感情。
“胡說什么?”他輕斥,臉色已然不太好看了。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光,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目光幽邃而深沉:“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爸爸呢?”她冷然地一眼瞪過去,不顧雙腿的酸痛,執意從他身上跳下來,退后幾步和他拉開距離,“我問你,我爸爸究竟在哪里?你們關著他的時候,到底怎么對他的?”
爸爸肯定在里面過得不好!
他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決議逃跑!而且他的聲音顯得那么憔悴蒼老她真的很心疼。
黎北辰跟著起身,高大的身形,周身卻泛著冷暗:“誰告訴你的?”
他不準任何人提起!而且她剛剛還好好的!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探尋地在他身上游移,終于他看到了她緊捏在手里的手機!剛剛有人跟她打過電話了。
“你一直都不準我見爸爸,連打個電話都不肯!你這么對我爸爸,卻又把我留在你身邊,你不覺得矛盾嗎?現在你是不是又要滿世界找他,你是不是又打算把他關起來?”她快速地質問著,慕向賢適才的那個電話,把她的新仇舊恨完全勾了出來,她決意要抱打不平到底,“我爸爸到底犯了什么罪?他是無辜的!”
如同六年前一樣,她曾聲嘶力竭地沖他喊:‘我爸爸是好人!’但是換來的卻是他的視若無睹。
現在也一樣。
對她的那一席話,黎北辰似半點都沒聽進去,他冷著一張臉,直到她發泄完了,罵完了,才冷靜地沖她伸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慕遙反射性地后退兩步。
他跟著前進了三步,墨色的眸有著看穿一切的洞悉力:“慕向賢打過電話給你,是不是?把你手機給我。”
而此時,某光線昏暗的房間里。
有人將一份音頻文件截取拷貝完畢,摘下耳機走了出去,很快走到光線明亮的大廳。那里,一個男人正在把玩著某件價值不菲的藝術品,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將它擦拭干凈,放回桌面,然后后退二十來步,猛地掏槍,射擊——
“乒!”
正中目標。
價值不菲的藝術品,當場碎裂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祁先生,”下屬等他收了槍,才敢上去匯報,將音頻文件遞上去,“我們追查了慕向賢所在整個區的電話,找到他又打了一通電話,是給慕遙的!
這可是個大工程!
他們截取了整個區的通話音頻文件,然后經過嗓音對比,電腦自動排除到只剩慕向賢的聲音。于是,就找到了這通電話,不久之前,慕向賢打給慕遙的。
“干得不錯!逼钅c點頭,帶起了其中的一只耳機,回放了整個通話的內容,嘴角漸漸浮起譏誚的聲色,“這老東西,還在上演父女情深么?”
說好了和他合作,一起扳倒黎北辰的,可是眼前這情勢他可不敢輕易相信他!
六年前,祁家人才濟濟,這么多顆聰明的腦袋,卻還是被這個老家伙擺了一道,他不能不防。
“明天在慕遙的高中門口見面!毕聦傺a充,遞上來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慕遙那所高中的一切信息,“一共有兩個門,不知道他們慣常走哪一個?我們明天要在那里等么?”
“當然要。”祁漠丟開耳機,唇角緩緩地勾起,“老東西給我爭取的主動權,哪有我自己爭取的來得刺激?”
慕向賢倒是答應給他打擊黎北辰的主動權,但是慕向賢“太沒誠信”!
他還是親自操控大局的比較好!
“我剛查了一下,那所高中明天有家長會,慕向賢估計混著比較容易!毕聦冱c點頭,聽了祁漠的命令,快速地出謀劃策,在屏幕上設置幾個點,“我們的人也比較好藏!小賣部、報刊亭這些地方都會有我們的人,慕向賢一出現,我們就能包圍!
這是一套天衣無縫的計劃。
況且慕向賢不知道他們已聽到了電話,當然不會有所懷疑,他們的抓捕不會很難
***
“不用太急!逼钅烈髁藬得,才懶懶交代,眼底帶著勝券在握的光,“等人到齊了再行動,總要讓他們父女見一面!
“可是”下屬有些為難,“慕遙那邊,會有黎北辰的人跟著!”
他先前的計劃,是只抓慕向賢,暫時不要和黎北辰的人有所沖突。
“不!”祁漠斷然否決了他的計劃,堅定開口,“一定要等他們先見面!而且,如果遇到突發狀況,不用急著抓慕向賢,盡量先把慕遙帶回來!
“呃?”下屬更不明白了。
慕遙似乎對很多事情都不明真相,抓她回來能有什么用?
“因為”祁漠無視下屬的疑惑,故意拉長了嗓音,慢慢悠悠地丟出后半句,“因為她是王牌!
她是能同時牽制慕向賢和黎北辰的王牌!
況且,他不相信慕遙明天會帶著黎北辰的人過來,甚至連偷偷跟著的她也會先甩掉畢竟,在慕向賢這件事上,慕遙對黎北辰的誤會,還真不輕
“你要么放過我爸爸,要么告訴我真相!”慕遙執拗地沖他要求,整個人已退到了陽臺上,外面的氣溫很冷,沒有空調也沒有地暖,她光著腳,只覺得寒意從腳底一陣陣襲入。明明凍得發抖,她卻絲毫不退縮,“黎北辰,我不想當傻子!”
她是在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想知道真相,她想給爸爸爭取一份自由!她真的不想當他豢養的寵物,不想當一如所知的傻子!她只有知道一切,他們才能在平等的位置上!
感情,原本就是平等的人與人之間的事。這是他們之間唯一存在的機會。
“進來!崩璞背降哪樕殉恋搅藰O致,看著她已然凍得發白的小臉,“我不想說第二次!你要吵要鬧,到屋里來再說!
她要吵要鬧?
她只是想知道真相,怎么叫要吵要鬧了?
無論她說什么,他永遠都是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我”她試圖再和他講道理,可他卻在下一刻猛地推開陽臺上的玻璃門,力氣大得可怕,然后大步追上來,直接一把抱起了他,扛在肩上返回臥室。
不顧她的踢打,甚至不顧弄疼了她,他直接往下一丟,將她整個人甩上了床面。
“我可以不要你的手機!敝浪前阎较蛸t的電話號碼不肯放,黎北辰輕嘆了口氣,在盛怒之下,也做出了讓步,“慕向賢跟你說什么了?告訴我!”
慕遙不肯說。
她緊咬著下唇,身體被他甩得很疼,她只能蜷起身體,深深地埋入被子里。
她有些絕望地閉眼:黎北辰是當真說不通的了!他和爸爸真的只能處在對立面她也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
“慕遙!”他開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淡淡提醒,“我想搶你手機的話輕而易舉。”
她不答話,只是把手機更往里藏了藏。
又開始像六年前那樣犯倔了?
黎北辰的心里有些發涼:他這么護著她寵著她這么久,慕向賢一個電話,她就否決他的一切了?她就這么不相信他?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良久。
直到很長時間后,慕遙感覺身側的床墊往下陷了幾分,他已爬上了床。她想逃,他卻更快一步覆上來,將她壓制在身下。他的嗓音很輕很淡,將卻一字一句都投射著危險的味道:“我沒有把你當寵物,但很寵你是真的”
然后,他話鋒一轉,她聽到他冷沉的下半句——
“所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那么寵著你,現在會怎么樣?”
他的嗓音清冽、冷暗,說話的同時,猛地掰開她的雙tui,手指探入那片濕\軟他的動作迅猛狠戾,不帶一絲溫柔,讓慕遙不由低呼,吃痛地悶哼了一聲:“疼”
他卻在下一瞬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以一種極度曖昧的姿勢將她制在身下。他保持居高臨下的姿勢俯瞰著她,眸色極深極冷:“這樣就疼了?”
慕遙握緊了掌心的手機,眼底只剩下一片驚慌——這樣的黎北辰,讓她不由害怕!
“如果不是寵著你,今晚我會不顧你的死活,做到盡興為止!”他撤回手,指腹警告似地擦過危險地帶,一字一句地詢問,“所以你覺得自己是什么?寵物?”
黎北辰嗤笑,終于松開了她,滑下床站直了身體。
他該怎么形容她?“不識好歹”?好像還不夠具體!
他苦苦遷就了她這么多,突然地,這些“遷就”都成了無用功——寵物是什么?寵物是用來玩的!他黎北辰有那么多閑情養一個女人當寵物?他又有何時玩過她?
幾乎在他撤下床的那一刻,慕遙便倉惶地從床上爬起來,往角落的方向縮了縮,拉過棉被包住自己,呼吸依舊是驚魂甫定中的紊亂
“我沒想和你吵架,也沒想和你說過分的話!彼龑⑹謾C藏入被子里,試圖和他講道理,氣勢卻叫先前弱了下去,“我是我爸的女兒,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消息,知道關他的真相,我沒錯”
他在憤怒之時說的話,讓她的心里酸酸澀澀地難受,但是她也有她的道理!
黎北辰的臉色卻越發冷暗——
很好!
她覺得她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