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起來,還沒開口,對面已經一句話砸過來了,“雨菲,你是不是跟顧子言在一起呢?”
“嗯。”正如顧子言所說,我跟他現在還沒離婚,還是夫妻,在一起實屬正常,沒什么好隱瞞的。
長達半分鐘的靜默后,男人幽幽說了一句,“你不是準備跟他離婚嗎?”
“嗯。”
“就因為這事兒他出力把你撈出去,你感動了?不離了?”隱隱怨念的味道。
“我沒……”
男人直接打斷我,吼了出來,“慕雨菲,我不把顧子言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兒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感激他,向著他,重新回歸他懷抱的!”
我瞬間就愣住了。
什么叫……顧子言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兒?
他干了什么事兒?
“洛奕軒,”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張口艱難喊了他的名字,聲音有著莫名的暗啞,甚至有別人挺不起來的慌張,“你把話說清楚。”
那句話顯然是洛奕軒怒到極致沒有思考就直接吼出來的,吼完也有一些后悔,所以在我說這話之后,他的猶豫前所未有的長。
直到我加重語調再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洛奕軒!”
“他是不是跟你說安排了律師處理悠悠的事?”
“是。”
“悠悠的情況比你的簡單,以他的能耐當天就能辦理好。你就沒想過,為什么直到我都把你撈出來了,悠悠還在里面關著?”
咚!
手機掉進了浴缸里。
我用力的閉了閉眼,在心里默念三遍冷靜。
從浴缸里把手機撈出來,準備看看還能不能用。
剛撈出來,浴室門外就傳來敲門聲,“雨菲,洗好了嗎?吃面了。”
“好。”
擦了身子穿好睡衣出去,草草擦過的頭發濕漉漉垂在腦袋后面,滴著水。
顧子言一看,就忍不住皺眉,“頭發怎么沒擦干就出來了,”說著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干毛巾,“過來。”
我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任由男人拿著毛巾動作輕柔的幫我擦頭發。
忍了又忍,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顧子言,我這次的事,對悠悠的影響很大嗎?”
“沒有,”他語氣淡淡的,嗓音低沉好聽,“說她是包庇從犯,并沒有足夠證據支撐。”
我用力攥了一下指尖,回頭去看著他的臉,我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要說謊騙我,“你不是說給她也安排了一個律師嗎?既然她的指控證據不足的話,辦理保釋的話不是應該更輕松嗎?為什么那天洛奕軒帶律師來替我辦保釋的時候,她還在?”
“是你的律師收了錢不辦事,還是顧公子有什么別的吩咐?亦或是,你從頭到尾壓根就是在騙我?”
男人的表情基本上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擦拭我頭發的動作頓一頓,然后安靜又沉斂的看著我。
那雙眼,如同兩個深邃的黑洞,叫我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掉,不停、不停的掉!
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很沒有底。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倉促的笑,“顧子言,你把我晾在里面那么多天,是不是也因為我頭天的不肯配合還甩了你臉?你想給我一個教訓,讓我知道沒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是,那間狹窄幽暗的房間會是我最后的歸宿?”
我看見他的眉頭一點一點皺了起來,把手里的毛巾扔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的確是想給一個教訓,但不是對你。”他說的很平和亦很理所當然,“雨菲,這樣看著我,如果我真的氣你惱你不想管你,在你給我甩臉子的那天就不會一直守在那里,只想讓你安心。”
“錢悠悠雖然好心,卻辦了一件天大的壞事,讓我老婆成為了全民的攻敵,難道我還不能教訓教訓她?”他扯著嘴角嘲弄的笑了笑,“何況只是在里面多待了幾天而已,并不會有什么損失。可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我心狠狠的跳了跳,我剛才看他的眼神,真的……那么怨恨嗎?
其實我是知道的,我被抓進去的兩個小時之后他就出現,而且凌晨在我做噩夢時還在,基本上是通宵未眠。
再加上我的事情塵囂直上鬧得太大,不管是他還是律師想把我保釋出去都要費些功夫和時間。他來接我的時候眼睛下面都是青的,胡須也沒有刮干凈,大概就是臨時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而已。
他一直在為我奔波操勞,我這樣尖銳的質問他似乎的確……太不識好歹了!
可是,那個人是悠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除了外婆我放在心尖上最信任最依賴的人,我舍不得看她吃一點苦。
“我……”
我看著他,剛想說抱歉,結果就聽他又補了一句,“更何況,她是不是好心,現在還真的很難定論。”
我剛浮上來的愧疚一下就煙消云散,音量不自覺拔到一個高度,“你什么意思?”
他最好不要是我猜的那個意思,否則我……
“你自己就沒有懷疑嗎?米朵的傷,重的不是一星半點。你當天開的那輛車,性能不算特別好,起步提速不可能超過2000轉。更何況,你并沒有想過要撞她,起步自然不會加速,十碼速度,是怎么把人撞得在ICU躺了三天依然昏迷不醒的?”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
愣愣的看著他,半天反應不過來。
只覺得全身都浸在了冰寒的冷水里面,呼吸間都是寒意刺骨。
“不,不……你說的不對,我當時……她當時一直攔著我,我著急,我可能真的不知道就把油門當成了剎車……”
說這些,我連自己都似乎說服不了。
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悠悠不可能會害我。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會害我,她也不會。
在這個堅定的意識下,我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仰起臉看著他,“顧子言,我不允許你用這么骯臟惡毒的想法揣測悠悠。你想保我無罪,我感動并感激,但這不能成為你想讓我朋友背鍋的理由。”
我抿著唇角,一臉嚴肅,“我不允許,你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