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把車子停在帝皇門口的時候,我都還在猶豫。
哪怕我已經化了妝,弄了頭發,甚至特意換了衣服,可是當我到達門口的時候,我還是猶豫了。
我到底要不要進去?!
帝皇的門童沒有給我太多猶豫的時間,直接過來態度恭敬的詢問,“女士,請問需要幫您停車嗎?”
我抬眸,對上那張熱情洋溢的笑臉,手重重握了一下方向盤,“好!”
把車鑰匙遞給他的時候,我有種似乎把自己的后路也一并交出去了的感覺。
握著手包跨進電梯里,正準備按下樓層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一聲,“等一下!
我趕緊伸手按了開門鍵,電梯門緩緩打開,一抹欣長優雅的身影邁步進來。
看到我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慕總監!
我抬眸,眸光微閃,“唐總!
“沒想到你會來!碧旗献旖菕熘荒ǖ男Γ挥H近,也不會讓你感覺到疏離。
他是顧子言的好朋友,應該也知道我要跟他離婚的事了吧。
垂眸,蓋住眼底情緒。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到。
男人沒再說什么,伸手按了樓層鍵。
電梯門緩緩閉合,而我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許諾打來的,想著他應該是有事,于是接起來。
還沒開口,那頭已經傳來許諾略顯沉郁的聲音,“雨菲,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我先要跟你道聲歉,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把夭折的孩子送去做了解剖!痹S諾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有種壓抑的沉重的郁憤,“現在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握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是什么?”
“我們從孩子的身體里,檢測出了很重的麝香!
“麝香?”我失聲驚呼,“這不可能!”
我吃的東西里,怎么可能會出現麝香呢?!
“千真萬確,”許諾沉聲肯定,“而且從攝入的量來看,還應該是長期服用。很有可能,是從你懷孕一開始,就已經在攝入了。”
腦子里猛地閃過一樣東西,我不由自主的踉蹌一下,重重摔在電梯壁上。
唐煜作勢要扶我,見我靠著電梯壁站穩了,就又把手收了回去,只是依然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找你!”我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站得筆直,咬緊了牙。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樣,那么我絕不會輕易放過。
“我在孟教授這里!
我迅速按了最近的樓層鍵,“好,我馬上過來!”
電梯門打開,我迅速朝門外走去。
跟唐煜擦身而過的瞬間,男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憤怒的看著我“你要去哪兒?去見誰?顧爺爺和子言都在等你,有什么事會比他們還重要?!”
“有!”我甩開他的手,“這件事,關系到我的孩子究竟是為什么沒的,我必須要弄清楚!”
然后,不再看他,直接出了電梯,并快速走到對面按了下去的電梯。
驅車趕往孟教授的診所,遠遠的,就看見許諾拿著一個文件袋站在門外,看到我的車開過去,立刻迎了過來。
“我知道你肯定很著急,這是法醫的報告!彼盐募f給我,不放心的叮囑,“不過,我希望你看過之后可以冷靜一點!
不理會他的叮囑,我飛快的拆開文件袋,掏出里面兩張薄薄的A4紙,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生怕看錯或漏掉任何一個信息。
等我看完,只覺得仿佛連血液里都滲進了冰水,凍得我止不住的打哆嗦。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演,越想,心底撕裂的痛就越明顯。
太蠢了!
我真的是太蠢了!
他曾經是那樣的厭惡著我,厭惡著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間就會變得喜歡了呢?!
原來,原來不過是他為了麻痹我而故意表演的假象。
一切,都只是為了愚弄我,徹底鏟除將我們捆綁在一起的那根線罷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狠?他怎么能那么狠?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那也是有著他一半血脈的孩子啊!
撕裂般的痛,還有灼燒的怒火,在心底糾結腫脹,幾乎要將我一顆心給撐破。
我的臉色嚇到了許諾,他撲上來,就想開我的車門。
我迅速將門鎖上,他臉色一變,用力拍打著車窗玻璃,“雨菲,雨菲你想到什么了?你別沖動,你先聽我說……”
我凄然一笑,聽他說,還有什么好說的?
一切都已經這么清楚明白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就算要說,也不應該是他跟我說!
我按下車子的打火按鈕,在許諾驚恐的表情中把車開了出去。
一路以最高車速飆回帝皇,不等門童過來詢問直接把鑰匙拋給他,然后坐電梯上樓。
熱鬧的酒席還在繼續,觥籌交錯酒過三巡的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我推門而入,霎時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顧子言和顧爺爺坐在主桌,看到我,顧爺爺臉上登時展開一抹慈祥的笑。
一想到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就忍不住鼻梁一酸,避開了他的目光,看著坐在他身邊的顧子言。
男人看到我的時候,目中先是驚訝,繼而露出一份喜色,然后在看到我的臉色的同時,眸子以極快的速度沉了下去。
他起身,筆直的朝我走過來,似乎早已預料到我要做什么似的,拉過我的胳膊,“有什么話,別在這兒說,跟我走!
我用力掙開他的鉗制,睨著他,冷笑,“怎么,顧公子也會害怕嗎?”
“雨菲,我沒什么好怕的。”他定定的看著我,“今天是爺爺的生日,這里正在舉行恭賀他大壽的酒席,你確定要在這個地方跟我鬧?”
握著文件袋的手指一緊,顧子言還是跟以前一樣,犀利得一句話就能夠掐準我的死穴。
可是他忘了,作為一個正承受著喪子之痛的母親,理智往往不會是感情的對手。
“你怕損失顏面是嗎?”我啪一聲把文件袋拍在他胸口,“你下毒害死你自己親生兒子的時候,怎么沒有想過你的顏面、顧爺爺的顏面會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