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明亮透入樹林照射在小山坡上,映出一個抱著白貓的絕麗身影以及她身后的男子英姿。空寂,神秘。
“你到底是誰”楚銘宇隱忍不住好奇。她到底是誰,能讓向來眼高于頂的汪楷那么懼怕,汪楷對她的恐懼不能作假,甚至于當眾剮掌汪卉。她氣場全開時的威勢太過強勢,并非身處高位的人能養出來的。
艾童雪輕撫著懷中舔舐她手指的小奶貓依舊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的樣子。隨即楚銘宇又想通了一般,目光落在淡然又透著一分可愛的艾童雪臉上,笑出聲音,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多疑“也是,在我眼前的就是真實的艾雪,又何必探究那個我不認識的過去那。”
艾童雪撫摸著小貓的手心微微停頓,心里產生了種說不清的意味,動容還是欣喜。艾童雪的自控力太好,一瞬間的異樣在黑暗中并未被楚銘宇察覺,楚銘宇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似自言又似乎再和她說話,朦朧的聲音分辨不清“很奇怪的,第一次見你,即使你視我無物,我便感覺你我是同類。無論以什么方式偽裝都無法掩飾內心的孤獨與無助。外人眼中,我十八歲名校畢業,23歲成為大公司經理,27歲已經在中國建筑業小有名氣,但我還是不滿足,因為心底的空虛更加追求完美,索性我還有奶奶,唯一的一絲心安,現在還有了你…”
楚銘宇溫暖的手掌撫上她微涼的手背,清楚的感覺到了艾童雪那一瞬間的皮肉微動,但意外的沒有拒絕他的親近,楚銘宇滿足的笑眼看她“艾雪,你也是我要守護的人。”
深邃的黑眸直透人心底,在艾童雪冰冷的心跡濺起無數漣漪“你也是我要守護的人”一遍遍地在艾童雪腦中重放,她承認她動容了,多少年了,她以為她已經被幸福拋棄,今天竟然有人說要“守護”她,即使這個男人看起來并不強大。
艾童雪銳利的碧眼如一波無痕的圣泉看不出一絲情緒,索性楚銘宇也沒有指望她的回答,掏出帶來的啤酒罐,沖著艾童雪遙一遙“要喝嗎?”
艾童雪淡淡地收回眼,卻伸手抽出他手里的啤酒,緩緩地打開,飲下從未喝過的廉價啤酒。
“你…”一口子下肚,艾童雪不舒服的皺皺眉,側過頭第一次主動叫住他。
“在叫我?難道月亮從南邊上來了。”楚銘宇故意逗她,瞧見她臉色不善連忙摸摸鼻子“好吧,你說。”
艾童雪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屬于銘宇奶奶的那份報告,楚銘宇疑惑的接過借著手機的光看了一會兒,臉上常年掛著的笑容漸漸消失,嚴肅起來的她令艾童雪驚訝。漸漸的楚銘宇有苦笑一聲“錢我不缺,我早就想帶著奶奶出國接受最好的治療,可奶奶不同意。”
看見艾童雪平靜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不解的情緒,楚銘宇合上醫療報告塞回艾童雪懷中,告訴她“因為奶奶怕,我也怕,即使找的合適的心臟手術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我們都怕失去彼此。所以這些年,和我同齡的人都已經結婚生子,我還是孑然一身,就怕如果我身邊有陪伴的人了,奶奶最后的執念就消失了。”
“25”艾童雪殘忍的說出另一個數據。這是國際一流的專家團隊得到的最準確數據,而且全世界只有他們團隊敢給出這樣的數據。
“又下降了嗎?”楚銘宇明亮的黑眸漸漸失去了神采,他并不懷疑艾童雪話,畢竟奶奶的情況越發嚴重了。
“還要,拖。”艾童雪冷聲問,似在嘲諷,似在給他勇氣。
楚銘宇也深知她的意思,因為他的優柔寡斷所以奶奶被救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他不能在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奶奶離死亡越來越近,他必須賭一把了。“兩個月”楚銘宇咬咬牙“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過完年,無論奶奶愿不愿意,我都帶她去做手術。”
艾童雪沒有說話,喝下一口酒,以實際行動表達她的滿意。楚銘宇這個人雖然有些愚孝,但也不是不可救藥。
“謝謝你,艾雪”楚銘宇沖她淺笑。謝謝你,給予我勇氣。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一個小時后,楚銘宇一臉無奈地將背回來的人拋在沙發上,喘著氣將踹在懷里的小貓崽逃出來放在主人旁邊,一人一貓無比乖巧地睡得香甜,楚銘宇既好笑又感慨,揉了揉沉重的肩膀“真是的,幾罐啤酒就醉的不省人事,還以為多能喝。看著瘦,怎么那么重。”
“這是這么了”奶奶披著上衣聽見響動從房間里出來“臭小子,你讓艾雪喝酒了。”
楚銘宇咧嘴苦笑,瞥了眼奶奶,俯身輕松抱起艾童雪扭頭一邊對奶奶吩咐一邊抱著她往樓上走“先別說這個了,我把她送上去,奶奶你煮點醒酒湯吧,不然明天她肯定頭疼。”
“奶奶”樓梯走到一半,楚銘宇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眼中含著水意,面含笑容,深深的凝視那個蒼老慈愛的老人“奶奶,我有沒有告訴過您,我愛您。”
銘宇奶奶一愣,隨著臉上的笑容最深了,連帶眼眉的皺紋好似都幸福的展開了。奶奶輕聲說“我當然知道了,傻孩子。還不把艾雪送上去。”
目送孫子上樓,奶奶感動的淚水無聲地落下。夠了,這輩子有這樣一個好孫子足夠了。
走到那個橙色的公主房間內將人輕輕地放在床上,想要抽出手卻發現懷里的人使勁的往懷里鉆,如落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緊緊的不放手。楚銘宇清楚的感覺到懷里的人在顫動,微白的嘴唇喃喃自語,如進入夢魘,楚銘宇將頭放低一點才將她的不安聽清,她說“好冷,不要離開,路易,純伊,世琳妲,奶奶,小艾,銘宇…”
前邊標準的英式英文因為太模糊楚銘宇沒有聽清,但最后的三個名字的譯音他可是聽得很明白,頓時哭笑不得的瞪了眼床上的女人“狠心的女人,我竟然還在一只貓后邊。”
楚銘宇并沒有時間運氣,離得近他更能感覺到女人體溫的不正常,連忙取來冰袋給她降溫,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直到半夜艾童雪身上的溫度退卻,楚銘宇才松了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幫她掖好被子站起身,昏暗的暗燈映照中,床上熟睡的女孩因為剛退燒退卻了白日的冰冷氣息,柔和的睡顏不由讓人聯想到通話里吃了毒蘋果熟睡的白雪公主,白雪一樣的肌膚即使蒼白依舊美麗,嘗嘗的睫毛的陰影如兩個孔雀扇子,緊泯一字的唇角誘人親吻,楚銘宇想愛徒生通話里的白雪公主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怎么辦,艾雪,我好像愛上你了”楚銘宇靜靜凝視艾童雪,眼中流露的不是欣喜而是哀傷“可是為什么我還有一種感覺,我好像,連站在你身后守護你的資格都沒有。”
我愛你,不能言語,無法接近,怕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