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中當是如何翻天這些都已經同她劉霖怡沒有任何的關系了,馬背上的女子容顏絕色卻透著冷意,奔馳的馬兒撒了歡的往前跑,至于去哪里,它不知,馬背上的人兒同樣也不知。
喚醒劉霖怡的是一柄約莫寸長的繡刀,從她的背后激射而來,一共三把,刀刀往那致命之處送來。劉霖怡面不改色的往后揮手,一團乳白色的玄氣將其中攻向自己后心的的繡刀包裹住,就聽到‘砰’的一聲響,那繡刀轉瞬間粉碎。
另外兩柄,一處射向腰部,一處卻是肩頸,不管是哪一處,只要中了繡刀,那她只有等死的份,劉霖怡沒有反手而攻,在那兩柄繡刀就快要刺入身體之時,她已經身輕如燕一拍馬首,躍下馬來,腳下不停,在那兩柄繡刀從頭頂激射過去后,又迅速的跳上馬背。
偷襲之人第一次看到竟還有這樣躲開暗器的方式,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懊惱的錘了一下身旁的大樹,身影一閃就去追那遠去的人。
劉霖怡能鎖定身后那緊跟不舍的人,好看的眉微微皺了皺,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她來不及換衣,就已經被人追蹤了上來,雖然現在的她顯眼的一如禿子頭頂上的虱子,她知道這一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停下。
剛剛入秋的風并不冷,只是飛馳著刮在臉上的風依舊如同刀子一般,硬生生的割著她的臉,有些疼。想起她直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天亮之時依舊是本來面目示人,可是現在看來這張臉對外界的抵抗力似乎有些弱。
無聲的嘲笑了自己一番,劉霖怡在心中提醒自己,劉霖怡你是在逃命,還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看一看周遭的地勢。
若是上一世自己做任務還這般胡思亂想,只怕又要挨鞭子了吧,自己那位老師一手鞭子功夫可是能打的你銘記于心卻又銷魂無比,猛的打了個寒顫,劉霖怡回過神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越發的清明,腦子也開始活絡了起來。
她出了京都城門一路往西,卻不走官道,所以即便此時天色漸亮,路上也沒有半個人的影子。劉霖怡記得她了解到的月麗國大概的地勢,出城門一路向西,地勢便不再是平原,而是丘陵地帶,若是能到了那里,自己一人毫無牽掛定也能拖延一二,只是如今就端看自己的運氣了。
她從不看天意如何,因為她不信天,更不會信佛信道,能活兩世,她信的除了自己,就是自己手中的刀。
只是劉霖怡的運氣好似已經用完了,一路撒歡一通跑的馬兒奔襲了一夜,速度依舊很快卻比之前要慢了一些,身后追著她不放的那人似乎極擅長暗器和輕功,劉霖怡閉目聽了一下,就勒了馬韁讓馬兒停下。
她停下不過片刻,剛才上演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同樣是三柄繡刀,三個不同的角度,這一次繡刀的攻擊方向卻刁鉆的讓她詫異。
清亮如水的眼眸在這般危機的時刻卻輕輕闔上,手掌心一翻,兩只手里頓時都握著一柄被熏的烏起碼黑的古怪兵刃。使用暗器的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本身的攻擊力不高,所以若有人護持,他盡可以在暗處放冷箭,隔岸觀火、坐收漁利。
可是這人卻仗著自己修為高了劉霖怡一級,速度也快,又是暗器高手,自覺搶功勞的機會到了,于是只身一人就這么跟著過來了。
劉霖怡這個時候停下來,并不是她不知輕重,而是她知道只要這人還活著,她就少了許多逃走的機會。所以停留一刻,永絕后患就是她現在心中所想。
眼看著繡刀就要取了那女子的性命,躲在暗處之人在看到劉霖怡真正面容的一刻,有些怪自己出手太早了,那么美的美人他從未見過,若是早知道就該先抓了人享受一番再殺了她,現在就有些可惜了。
不過可惜歸可惜,還是任務和功勞要緊,想想尊主許下的地位,偷襲之人立刻紅了眼睛。
就是這個時候,劉霖怡驀然間睜開雙目,那兀自興奮中的人只覺有兩團清氣從她眼中射出,緊接著眼前一暗一黑,如蟲蟻噬咬的疼痛立刻在腦中炸了開來。
劉霖怡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一眼那地上躺著嘶吼,從捂著眼睛的指縫中流鮮血的暗殺者,翻身上了馬,又開始了逃亡。
她的身影剛消失不過片刻,那被她彈回袖刀射瞎了第一個暗殺者的人身邊就多出了數人。
大白天的依舊穿著黑衣,蒙著面,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殺手一樣,來人一共四人,都是男子,又因為蒙著面,所以只能從身高胖瘦上分辨這四人。
那瞎了眼睛的暗殺者想來同樣知道了身旁同伴的到來,只是他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欣喜,果然,那四人不過看了他一眼,瘦高的男人便冷漠的開口,“這么疼,我幫幫你吧。”
已經瞎了的眼睛再一次瞬間大睜,血水順著剛才流下來的軌跡又重添了一道,他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再也說不出口了,黑色的眼瞳慢慢變成石頭般的褐色,他身邊那鬼魅般的四人早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的致命傷此時才出現在脖子上,先是慢慢畫出一條紅線,然后鮮血瞬間噴發而出。
一夜一日,天又慢慢黑了下來,殺了那暗殺之人后,劉霖怡再沒遇見別的暗殺者,但是她卻沒有放松分毫,這樣沒有阻攔并不能說明是好事,有可能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
紫青峰想必已經知道出賣他的人是自己,所以才會派了組織里的殺手前來吧,白日里那暗殺者胸前她看的分明,繡著一朵青色的曼陀劉花。
在此也不得不說一下魄血門中的殺手的分類,根據顏色的不同,從高到低,分別是黃、紫、朱、綠、青、黑、白,而各級花型也有所不同,最高的是什么劉霖怡不知,只知道紫青峰真正的左膀右臂花型都是藍莉,接著便是曼陀劉以及鬼瓊。
魄血門中也有女子,只不過那些花型只是代表的代號,并不能說明她們修為的高低,卻分別是六月雪、紫薇、芙蓉、水仙。
這一次紫青峰派去刺殺慕容易天的殺手,除卻她,竟動用了兩個組的人,若不是……閉了美眸,放緩了呼吸,此時的劉霖怡身在一株大樹上,樹冠極為濃密,將她的身形遮的一干二凈,再加上她刻意隱藏了氣息,若不是有修為過高的人經過,就不會發現躲在樹冠上的她。
白天騎馬如同一個靶子,紫青峰手下的殺手可以輕易的通過馬蹄印找到她,夜晚就不同了。傍晚時分,劉霖怡就已經棄了怪秋生送給她的馬,將馬往北趕去,而她卻用輕功依舊向西走了一段,才找了這株樹冠,給自己一定的休息時間。
劉霖怡閉上眼睛不過兩柱香的功夫就再次睜開眼睛來,先是低頭檢查了一下周身的裝備,隨即躍下樹冠,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轉身向南逃去。
茶涼山。
茶涼山以北是萬花谷,天已入秋,萬花谷中卻是溫暖如春,百花齊放,端的是姹紫嫣紅。
沿著萬花谷再往北走去,翻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山坡就可見另一番景象,這里生長的都是參天大樹,若從萬花谷里看過來,就只能見這些樹的樹冠。
這里雖然樹木很多、很高大,卻并不會顯的很陰暗,此時一株數人才能摟抱過來的大樹旁正躺著一個人,那人面對這大樹,看不見他的面容,只看到透過樹葉垂射下來的一道道光線照在那人披散在身后的發,紫色的光芒耀眼異常。
那人好似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直到身后傳來衣袂破空之聲的輕響,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里的人跪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拜見門主。”
“嗯,如何?”冷清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酣睡過后的慵懶,說完伸了個懶腰,轉過身來面對這那跪在面前的人。
如劍般的眉斜插入鬢,雙眼依舊緊閉,如玉雕琢的臉上同樣帶著一絲慵懶,紅潤潤的唇好似多汁的花瓣,勾唇一笑,自成嬌花,竟引得不知從何處飛來的蝶兒落在他的臉上,藍色的翅膀不停的煽動著,有瑩瑩粉末落在他的臉上。
緊閉的眼眸終于不情不愿的睜開來,耷拉這眼皮看著停留在自己嘴角不愿離開的蝴蝶,凝脂般的鼻翼輕輕動了動,那人伸出手來捏住了蝴蝶的翅膀。好似終于感覺到了危急一般,蝴蝶開始掙扎,只是最終卻是徒勞,它根本掙脫不開那雙細膩修長的手指。
紫色狹長的眸子看著掙扎的漸弱的蝴蝶,想了一想,最后做出了讓讓那跪在地上的手下都驚詫不已的事。將蝴蝶放在玉般雕琢的掌心,看著它不斷扇合翅膀,卻再也沒有力氣飛起來,紫色眸光閃過,另一只手伸了過來壓在前一只手上,兩手相合的一剎那,那手下看到有乳白色的光芒閃耀。
原本極好看的顏色,現在卻只剩下光禿禿的透明之色,紫色眸子直直看著那蝴蝶飛離,眼中一閃而過一絲柔和的笑意。
“怎么樣了?”雪白細膩的脖頸上仰,孩子氣般固執的看著那蝴蝶漸飛漸遠,說出的話卻依舊冷清。
“門主,屬下該死,未能完成任務。”身子佝僂的如同一個身弱的病者,低垂著的頭顱遮住了他那胸前繡著的紫色曼陀劉花,“門主,屬下已經查明,泄露本部之人就是劉霖怡,也是她殺了我手下的一個閣主和數名死士。”
“哦!”那蝴蝶已經變成一個黑點,慢慢的消失,紫青峰卻依舊嘴角含笑的看著越飛越遠的那一點,聽完屬下的回報,卻也不過只是應了一聲。
黑衣人低著頭,聽聞紫青峰敷衍般的應道,他再次毫無表情的道:“劉霖怡背叛魄血門,還請門主示下。”
“依照門規……處置!”紫青峰幽幽的聲音回蕩在茂密的林間,冷然中帶著一絲殘酷。